第11章 賀先生（11）
賀景進入停車場，司機在等他。
他一路都在和葉汀講電話，因不太晚，他準備先回趟父母家，便對司機道：“去城南。”
司機啓動車子，開出停車場，開進霓虹閃爍的世界。
賀景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低聲問葉汀：“現在還煩嗎？”
葉汀在片場，晚上還有一場戲要拍，是男二和女主相逢的場景。
導演在給女主講戲，再過十分鐘就輪到他了，他是趁着有空給賀景打電話。
“嗯，好煩，我一直覺得自己演技很好，但下午重拍了好幾次。”葉汀受了打擊，聲音蔫蔫的。
倒不是他演技不行，相反他演得非常靈氣，只是他第一次在鏡頭前表演，不太懂怎麽表現，導演又追求完美，這才讓他重拍。
在導演看來，他演技很自然，比許多號稱演技派的小生好多了，只要稍微打磨，就能大放異彩。
聞言，賀景靜默了幾秒。
他向來聰慧，許多事一點就通，但演戲是他不熟悉的領域，他只能鼓勵：“你一直很棒，小汀。”
葉汀嘴角彎起來，男朋友的贊美比甜言蜜語更管用。
他握緊手機，羞澀地道：“景哥哥，你別叫我小汀啦，大家都這麽叫我……你換個稱呼吧……只屬于你的稱呼。”
對于少年的跳躍思維，賀景早已習慣，他順着問：“你想我叫你什麽？”
葉汀于是提供了幾個名稱，從小玫瑰到繡球到藍色妖姬……
賀景有些想笑：“除了花，你還想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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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老婆！”這次葉汀沒有猶豫。
賀景又靜了片刻，低低開口：“老婆。”
嗓音沙啞低沉，是男人一慣溫柔的樣子，就像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在葉汀心上。
葉汀捂住胸口。
他的五髒六腑都在燃燒，他想他要死了。
太酥了，不但胸口發麻，手腳也在發軟。
他暈暈乎乎，鬼使神差地道：“導演找我……我挂了……”這時候他還不忘賀景身邊的莺莺燕燕，又軟軟地警告，“你不要理其他男人女人。”
賀景低笑一聲，應了好。
葉汀的心髒再次受到刺激，紅着臉道：“老公再見！”
說完就挂了電話。
賀景聽他在那邊喊老公，帶着少年特有的朝氣，不禁微微笑起來。
玻璃上倒影着他的臉，他看着自己勾着的唇，發現自己眼睛都在笑。
和少年在一起，似乎永遠都這樣高興。
挂了電話的葉汀，捂着滾燙的臉，在座位上打滾。
老男人那聲老婆太撩人了，他現在心口還麻着。
實際上導演根本沒來找他，他就是受不了才急匆匆挂掉電話。
他咬着嘴巴，既甜蜜又憂愁：“老男人，你怎麽這麽撩呀。”
下次見面，他一定要好好地撩回去，最好是穿着男人的T恤，或者買個制服……務必讓男人腿軟……
越想越臉紅，葉汀跑去洗手間用冷水潑臉，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路過群演休息室時，他聽見有人在議論他。
“你們說，葉汀這個男二是怎麽來的？”
“我聽說前幾天晚上有人看到導演塞房卡給他……誰知道呢……”
“啧，果然是賣的……”
“……”
這些人居然是那群電影學院的學生。
葉汀聽着他們的污言穢語，微微蹙眉。
接着又出現一個女聲：“小汀不是那樣的人！”
這是徐欣，她性格爽直，把葉汀當朋友，自然聽不得這樣的話。
那些男同學并不認同她：“如果他沒去賣，那你說導演為什麽會選他？”
只聽見裏面砰地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緊接着傳來徐欣氣騰騰的聲音：“你們太龌龊了！你們不是很喜歡小汀嗎，怎麽能當着一套背着一套？真叫人惡心。”
之後便是匆匆的腳步聲，她跑了出來。
葉汀想了想，退到柱子後，沒有露面。
徐欣和那些同學交好，若是知道他撞破他們的對話，想來她也會尴尬。
他雖說被家裏寵得厲害，卻并非不通世事，相反，葉家的孩子就沒有一個不聰明的，情商也高。
從小到大，往他身邊湊的人太多了，包括以前的同學，知道他是葉家小少爺，都哄着他，供着他。
可他覺得做朋友還是要興趣和三觀相近，又或者價值觀方面接近。
他觀察了徐欣幾天，發現這個女孩子還挺不錯的，徐欣把他當朋友，他自然也會把徐欣當朋友。
導演還在給女主講戲，他找了一圈，找到在道具室裏生悶氣的徐欣。
他走過去，喊她：“徐欣。”
徐欣回過頭來，臉上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道：“小汀，如果……如果有不好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汀坐到她身側，笑着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徐欣望着他，心想這小孩長得漂亮，笑起來更漂亮。
當然，她對葉汀是沒興趣的，她年紀比葉汀大，也喜歡比她更大的大叔。
葉汀指了指自己：“郝雲龍是因為得罪我才被封殺。”
徐欣一開始并沒有聽出他的意思，狐疑地瞅着他。
很快她便想起傳聞，郝雲龍是得罪了葉家小少爺，才被徹底斷掉前程。
葉汀，不就姓葉麽……
她瞪大眼睛。
葉汀嘻嘻一笑：“你不用擔心，路導要是敢潛我，不用我男朋友動手，我直接就把路導給撕碎扔海裏喂魚。”
海城東邊靠海，一個來回個把小時搞定。
徐欣：“……”
葉家小少爺，誰敢潛規則啊。
她本來氣同學在背後議論朋友，這會兒不但不生氣，還挺興奮：“想不到啊小汀，你家世這麽強大。”
葉汀：“抱歉，我之前瞞着你……”
徐欣大手一揮：“我明白，你只想低調。”
葉汀：“……嗯”
徐欣拍拍他肩膀，道：“我看你演技很好，就算沒有少爺名頭，你也一定會紅。”
這樣的贊美最讓葉汀高興，他笑得眼睛彎成一條縫：“謝謝，我也覺得自己一定能紅。”
徐欣：“……”很好，這股子自信證明他真是世家子。
導演喊葉汀去對戲，他站起來，道：“我不想暴露身份，還請你幫忙保守秘密。”
徐欣做個給自己嘴巴上拉鏈的手勢，笑眯眯道：“你放心，我最會保密。”
她就是很想知道，以後劇組裏的人得知葉汀的身份，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據她所知，不止她同學，其他演員都在背後嘀咕葉汀和導演的關系，那天有人看見過葉汀和男友同行，大家都在說葉汀腳踏幾只船……連男女主演都在八卦。
一旦葉汀身份曝光，所有人都得被打臉。
賀景回到父母家，父母在等他，母親怕他餓，給他下了碗米粉。
他是南方人，不愛吃面條，只愛吃米做的東西。
母親看着他吃粉，問起葉汀：“什麽時候定下來？”
賀景慢條斯理地吃着，道：“不急，等小汀再長大一些。”
母親了然點頭：“也是，小汀還沒開始上大學。”
她其實有些憂心，小汀太小，身份又高貴，以後抛棄兒子怎麽辦。
不過兒子認定的人，她就算擔心也只會藏在心裏。
賀景把一碗米粉吃完，對父母道：“但是我想找個時間讓小汀來家裏，正式見您和爸。”
小孩沒安全感，他得讓小孩知道，他父母也認同。
母親自然沒有意見，道：“那你提前跟我說，我親自去買菜下廚，上次小汀就說我做的水煮魚好吃。”
賀景輕輕颔首。
離開父母家時，夜色正濃，晚風吹拂，星光萬裏。
半夜的風終于有些涼意，好不惬意。賀景擡頭看了眼星空，心情頗為舒暢，又低頭看手機，葉汀最後一條微信說還有一場戲要拍，估計要到夜裏兩點多。
他發了個加油的表情包。
本來他不愛用微信，更不用表情包，只是和葉汀戀愛後，總是能接到葉汀各式各樣的表情，他覺得有趣，便順手收藏下來。
葉汀大約是在拍戲，沒有回複。
賀景慢慢地走去露天停車場，想起少年那番話，他又拿出手機，把少年的微信備注名改成了【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貝的霸王票~=333=
何處繁華&笙歌盡落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01 00:27: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