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網球
“緣一, 你過來一下。”
繼國岩勝在晚餐之後喊住了要回房間的原一, 原一也很乖地停下了腳步,明明依舊的面無表情, 但是繼國岩勝還是似乎從那張冷淡的臉上看出了些許的疑惑。
既然能有這麽明顯(?)的情緒波動,看起來原一還沒有完全恢複。
繼國岩勝這麽想着, 在前面領路往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們兄弟二人并不住在一個房間,甚至談不上相鄰,這和小時候七年的時間差或許有一定關系。也有可能是家族類似的規矩什麽的, 畢竟哪怕是雙子, 也有着繼承人的區分。
一路上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明明以前和原一一道走了這麽多此, 但是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明顯的、徘徊在他身邊的淡淡的尴尬感覺。原一張了張嘴, 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着走在前面面色嚴肅的兄長, 最後猶豫了下,還是閉嘴了。
繼國岩勝拉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但是房間依舊幹淨整潔, 就是看上去沒什麽人氣。繼國岩勝沒有避開原一, 直直走到了自己房間的櫥櫃的位置,從最裏面的一個木制櫃子拿出一塊用柔軟的帕子包裹着的物件。
原一覺得這塊手帕有點眼熟。
繼國岩勝回過頭,就看到安靜站在門口沒有靠近的弟弟, 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用拘謹, 進來吧。”
聽到這句話原一才邁出腳,看着繼國岩勝把手帕展開,露出了裏面看起來有些劣質廉價的竹笛,兩人都有些恍然地從幼年的時光中回憶起這一幕。
在七歲那年,繼國岩勝得到了父親的同意,來到自己的母親和弟弟身邊。這個時候的原一,還是一副自閉兒童的感覺,不愛說話,繼國岩勝喊他也沒有什麽反應,總是呆呆地看着一個方向。
所以知道原一并不是聽不見或者無法說話,只是性格關系導致這種結果,繼國岩勝自然就會想着要怎麽和弟弟搞好關系。而當時剛好他有一個手工作業,理所當然就想到了親手送一個禮物給自己的弟弟。
他當時觀察了原一很久,想要看出原一喜歡什麽,可是一個對外物總是沒什麽反應的孩子,想要看出這一點實在是太困難了。就在繼國岩勝想着要不要親手做一些小孩子都會喜歡的小玩意時,他卻做了一個夢。
繼國岩勝看不清夢境的主角,卻有一種仿佛被火焰灼傷的感覺。他唯一記住的、能看清的,就是那對特殊的日輪耳飾。
并且在第二天看到原一的時候,下意識地盯着原一空無一物的耳垂看了好久,他總覺得,原一的耳朵上好像少了點什麽。
這也是這份禮物會出現的原因。
收到這對耳飾,原一的反應比繼國岩勝想象的還要大,不僅對他露出了第一個笑臉,也說出了對他的第一句話。過了一段時間,還跑去自己砍了竹子做了一根竹笛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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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學習過相關的知識,但是原一卻能非常熟練的做出調音極其準确的笛子——所以話說回來,這個時候原一的天賦已經可見一斑了,只是他當時忽視了這一點。
畢竟,誰會想到一個七歲的小孩能自己拿着砍刀獨自一人去砍竹子啊!他當時一直以為是有其他人幫忙的!
繼國岩勝動作很小心,因為到底已經過去了十多年,竹笛的質感早就和當年不一樣了。雖然沒有日曬雨淋和過度風吹,笛子一般不會開裂,但是現在卻有種極其脆弱、稍微用點力都能将其捏碎的感覺。
原一卻是好像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眉眼柔和下來,用着很輕的聲音說道,“……原來哥哥還留着。”
繼國岩勝垂眼,這是今天在舞臺劇表演過後,原一第一次喊他哥哥。他回答道,“你之前不是提起了笛子嗎?我想了想,你說的就應該是這個。”
他指的就是當時彩排原一突然不對勁的那一天。
原一的目光停留在竹笛上,帶着繼國岩勝暫時還無法理解的情感,再次沉默了一段時間,才開口轉移話題道,“哥哥不吹吹看嗎?”
繼國岩勝本來想拒絕,但是看着原一此刻的狀态,根本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語——然後他就通過手中的竹笛,發出了劣質的走音調子。
原一愣住了,而繼國岩勝也露出了尴尬羞恥的表情。
這是兩個人都沒想想到的發展。
原一看着自己哥哥的表情,沒露出笑容,但是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了很多——就是想笑卻沒笑的狀态。他試探性地問道,“我拿回去調試一下吧?”
明明并不需要這麽麻煩,畢竟這只能算得上一個童年的記憶。繼國岩勝看着一臉乖巧動作小心像是捧着什麽珍寶一樣離開的弟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無意識地想着,他果然還是不太能理解原一的想法啊。
*****
學園祭會一直持續三天,第一天繼國兄弟的目光都專注在了舞臺劇上,但是之後的兩天他們自然要在自己的班級幫忙,以及普通的去游玩。
繼國岩勝要比原一忙上不少,到底是學生會的二把手——但是怎麽說呢,說是二把手,但是實際上産屋敷耀哉和繼國岩勝有着相似卻并不相同的領袖魅力。
産屋敷耀哉和人對話時,總有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讓人不知不覺沉浸其中。再加上本人心胸寬闊具有領袖氣質,說話沉穩溫和,讓人心甘情願地追随着他。
而繼國岩勝卻是完全相反,他是屬于在人群裏發號施令,制定計劃、有號召力的類型,是帶領着所有人跟在他的身後并且絕不後退往着目标向前的人。
而且在某種意義上,繼國岩勝要比産屋敷耀哉還要可靠——至于為什麽産屋敷耀哉才是會長,那就是需要講述的另一個故事了。
這次沒有舞臺劇需要忙了,所以原一被兩個昨天壓根沒玩夠的雙子兄弟纏着一人一只手拉着往前走。
學園祭除了本校的學生,每天出現的外校學生基本上都會更換一批——唔,時透兄弟這種鬼滅高中的學生例外,因為他們不過兩年也要進入大學了,所以已經可以勉強算進本校學生中,不用特殊處理。
竈門炭治郎更是因為自己強烈的人格魅力,僅僅幫竈門炭吉代了一個多小時的班,就被炭吉整個社團所有的同學們記住,一個個都在邀請等炭治郎畢業了一定要來他們社團啊——他們似乎忽視了等炭治郎畢業,他們一大半也快要畢業的事實。
“炭治郎還是老樣子受歡迎啊。”時透無一郎感嘆了一句,又自言自語的思考道,“不過因為家裏需要照顧弟弟妹妹,實際上炭治郎是沒有加入任何社團的,但是大學的話,社團是要算入學分的吧?”
他問的是原一。
原一回答,“嗯,占了一部分比例。”
但是由于他經常去學生會幫忙,所以對這些其實也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不過只要有正當理由,是可以向學生會申請不加入社團的……具體可以去問哥哥。”
“現在還有一年呢,你急什麽。”時透有一郎在一邊吐槽。
看着吵吵鬧鬧的兩個堂弟,原一一不小心又開始神游了起來——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前一天他也是這麽一不小心就遺忘了這兩只,然後等哥哥提起,才想起他們的存在。
原一的身高,特殊的帶着赤色的發梢,還有從未摘下過的耳飾,就算不去注意那顯眼的斑紋,從背影也能輕易讓人分辨出他的身份。
一個穿着水波紋狀外套的紮着小辮子的黑發青年不知從哪裏蹦出來,抱住了原一的大腿。在時透兄弟被吓了一跳的背景中,名為藤川水理的學長聲淚俱下(誇張描寫)的描述中,原一終于回過了神。
“緣一學弟!救命啊!!”藤川水理說道,“有一群人來我們社團踢館!再這麽下去——我們社團的資金都不夠我們接下去的活動了!!”
原一有些困惑,不明白這和他有什麽關系。而時透兄弟也是再次變成了統一戰線,一起試圖把藤川水理拉走——然而,失敗了。
藤川水理似乎也知道這樣是說服不了原一的,所以把社團的高度擺放在了學校和學校之間的對比,并且不知道怎麽的把其中的關聯和繼國岩勝扯上了關系。
聽到關鍵詞的原一神色一凜,時透兄弟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阻攔一點用處都沒有了,擁有着赤紅色斑紋神色冷淡的青年問道,“學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藤川水理同樣嚴肅了起來,仿佛他們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黑發黑眼的學長神色間無意中還似乎顯露出了如同刀劍一般的鋒利,“你說。”
原一猶豫了下,“學長你是……什麽社團?”
向來口才出色的藤川水理一噎,扶額無奈道,“我是網球社啊!所以緣一學弟你剛剛就一直都沒反應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