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鴨絨被

秦慕白餘光往斜對面的穿衣鏡裏瞥了一眼,把小記者的拘謹神态盡收眼底。他嗓子裏悶出一聲輕笑,把西裝外套挂上衣架後,徑自走到浴室裏脫衣服去了。

孟雪回人在外面大大松了一口氣,不是心中有什麽芥蒂想法,只是單純不确定,自己遭不遭得住活色生香在眼前上演。

房間裏的大床鋪得很松軟,底下墊着新床單,上面蓋着一層鴨絨被。孟雪回望了一眼浴室關閉的門,很放心地把自己脫得只剩下一件敞懷的小褂,大剌剌地露出了一身雪白的好皮肉,喜滋滋地蹦到床上撒歡兒去了。

而這床鴨絨被,果如預料中的那般軟和,輕飄飄的像是棉花雲,手感之好實在叫人感動。孟雪回大張着手臂,斜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随即把臉埋進被子裏使勁蹭了兩下,他真是好長時間都沒睡過這麽舒服的床了。

孟雪回不知道,在他做出這番天真之舉的同時,秦慕白雙手抵在水池兩邊,從門縫裏對着他的背影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而後回過頭來往臉上撩了一把冷水,硬生生地把體內的悸動給逼退了下去。

浴室裏的水聲混雜着樓道裏的斷續腳步,隔着一道合不攏的木門沖在地上嘩啦作響。孟雪回不确定秦慕白要在裏面洗多久,但他瞧着對方的狼狽模樣,料定秦慕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急着出來。

于是,小記者坦蕩蕩地拱着被子貪舒服勁兒,完全沒有意識得到靠在浴室門邊的秦慕白在對他做着怎樣的肖想。

溫暖的水汽氤氲了整間浴室,花灑被秦慕白打開之後随意挂在浴缸的邊緣上,水聲汩汩流動,室內人有心借此動靜掩人耳目。

秦慕白難耐地靠上牆壁,熱血全都集中到了一處,“始作俑者”躺在外面的大床上,被子一掀一掀的,游魚似的上下翻亮着一身雪白的好皮肉。從那門縫外的一線天地裏看過去,外面那人膚發之間,形容美好,腳心踩着棉布床單,筆直的雙腿光潔如細瓷。

孟雪回因為在釋放天性的時候無知無覺,所以美到了可愛的範疇裏,無形撩撥一旦恣意起來,不啻為一場致命引誘。

秦慕白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一只腳踏進了五光十色的影視圈子裏,縱使本尊八風不動,主動過去示好的也大有人在,可他只對床上那位無心插柳的天真種子起了反應。

不能想,一想就抵不住心中躁動。秦慕白落下眼簾,滾動了一下喉結,忍無可忍,背過身去把緊實的脊背壓在門上,微仰起脖子探出手掌進行纾解。

這間屋子雖然新砌了西洋浴缸,底子卻還是老房子,而浴室的大門本來就有問題,被他強行關上,當即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秦慕白動作一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先驚動了床上那人。

“秦先生,你洗完澡了?”

秦慕白靠在門上,一滴熱汗落到眉心,火沒解完,又被撩出了一簇新焰。孟雪回偏偏不識相,挑了這個節骨眼要出聲,喊了沒人應,坐起來抓了外套胡亂穿上,動身去敲門。

“秦先生?”孟雪回伸手推門沒推得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正猶豫着要不要破門進去,看看秦慕白到底是不是泡澡泡暈過去了,浴室的大門忽然吱呀一開,剎那間,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了細腕,腳下的步子亂了。

Advertisement

秦慕白把他反身壓在牆上,黑眸深沉,薄唇緊抿,蒸騰起來的水汽恰到好處地掩飾了臉上那層疏淡紅暈。

孟雪回不明就裏地團在他的手掌之下,慌亂一動,硌上大腿的滾燙觸感讓他愣在了原地。身為“本家”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反應,他只不知道源頭出在自己身上。

孟雪回僵着脖子咽了咽口水,眼下秦慕白“躁”起來的這副情景,在自己洗澡的時候很是常見。他貿然撞破人家的好興致,一瞬間就把心裏的那點子貓膩,給尴尬到了臉上。

秦慕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看這樣子就知道孟雪回在胡思亂想,并且還是擦不到對應點上去的那種想。

孟雪回瞄到他的深邃目光,莫名緊張了起來,腳下一打滑,硌人玩意兒不輕不重地蹭了他一下,秦慕白小腹一緊,呼吸有些急促。

孟雪回察覺到,右邊那只扣住腰的手越收越緊,不自在地往旁邊退了一步,秦慕白目光一滞,心中嘆道,還是太突然了。

一滴水珠從天花板上掉下來,落到孟雪回的肩膀上瞬間滑了下去,秦慕白的右手慢慢離開他的腰際。這種半強迫式的示好,并非他本意,因為尊重孟雪回,他選擇及時打住念頭。

一時之間,周遭的空氣靜得出奇,這兩人在倉促之中各有所想,事到臨頭卻是統一沉默了起來。

“浴室裏面不透氣,太悶了,孟老師能不能……幫我到樓下要一壺涼茶上來緩一緩。”秦慕白思索片刻,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

饒是話說得這般沒邏輯,擋不住孟雪回真的信了他的邪,傻包子嘴上響亮地“嗳”了一聲,腳步殷殷地溜出去套褲子了。

秦慕白呆在原地,忽然福至心靈,大嘆從情難自禁到把持有度,中間只隔了一位二愣子的距離。他這番話說出去,除了孟雪回還真就騙不着其他人。

秦慕白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聲,順手拿起洗漱臺上浸了涼水的冷毛巾擦了把臉,屏退了惹躁的熱意後,走到花灑下面沖澡去了。

龍鳳洗浴的木質地板有了年頭,腳踩上去吱吱呀呀的響,恍恍惚惚的,像是在清唱一首老情歌。孟雪回一路拎着大茶壺走上來,跟踏節拍似的一步一個短調。推門進屋的時候,秦慕白已經坐在床邊等他了。

秦慕白沖完澡後光顧着穿衣服,擦頭的毛巾擱在桌上還沒來得及動。孟雪回走到跟前的時候,他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黑發,連睫毛根上都帶着水珠。涼茶遞到手邊,秦慕白氣定神閑地俯身去拿,寬敞的領口松下來,掩在常服下的纖秀鎖骨若隐若現。

孟雪回匆匆掠過一眼,垂下濃睫不再偷看,他知道秦慕白這副身板不是花架子,鎖骨之下是不一樣的風光,袒露出來足以叫人豔羨。

他窺秦慕白,秦慕白也窺他,孟雪回的皮膚很白,看起來像是一截脆藕,秦慕白揉搓着指腹殘留的細膩觸感,覺得眼前的“孟氏脆藕”,嘗起來定然如同奶皮子一樣香軟,是可口下飯的。

孟雪回餘光瞥到秦慕白正轉過臉來細瞧,忍不住低下頭暗暗懊惱自己沒有讀心術,因為他總是猜不透秦先生的心思。

“下午在醫院的時候就吃了那麽點東西,一會兒回家的路上要不要再去買幾樣?”秦慕白用毛巾擦了擦濕頭發,兩扇睫毛垂下來,各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孟雪回腦子裏想了想,沖他搖了搖頭,“明天還要到劇組去呢,今晚早點回家睡。”

“好,回家睡。”秦慕白倏然擡眼,不留痕跡地拆開他的話,勾走了最末三個字,靈巧琢磨在唇齒之間,當中語氣相當耐人尋味。

孟雪回聽着這話不大對,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妥當,人坐板凳上撓了撓額角,開口只有一聲“哎”。秦慕白話中深意點到即止,從從容容地由着他冒傻氣,手裏加了把勁兒,等頭發擦了有六分幹後,把換下來的衣服一打包,領着孟雪回下樓退房。

到了這個時間點,天邊已經浮現出白月牙的輪廓,路上的行人空着肚子走走停停,誰都沒有留意到,走在鴨舌帽青年旁邊的那位便服先生,就是大熒幕上西裝革履的秦姓影帝。

秦慕白在慶幸之餘,心中也存了兩分納悶,往常他低調出行的時候,十有六回總能碰到影迷上前攔路,今天公然在大庭廣衆之下露出真容,反倒一路安穩,實在叫人難猜。

傍晚洗完澡後,他身上穿的是孟雪回的舊衣服,款式簡單,做工結實,尋常小商店裏就能買到。不似高級裁縫精細定制的成品那般華貴于實,偏講面子功夫,一旦上了身,于束手束腳的同時,還要兼顧往領子上灑法國玫瑰露的講究做派。

孟雪回迎着晚風,擡手拂了一把松軟的額發,偷偷往秦慕白的方向瞄了一眼,感覺很新奇。

自打見到秦慕白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這是個漂亮人,而此時此刻與之并肩同行,孟雪回方才意識到,秦慕白的漂亮是漸漸在眼前真實了起來,不是想象中的那種遙不可及。

“阿嚏。”

四下風靜,秦慕白走得好好的,突然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孟雪回瞧這情形,擔心他是洗澡的時候受了涼,忙上去關切道,“秦先生頭疼不疼,剛從澡堂子出來的那陣外面風挺大,可別是吹着涼了。”

“孟老師放心,事兒沒那麽巧。”秦慕白眸底黠意一閃,沖他彎了彎桃花眼,“或許呢,剛才是有人在心念我。”

“這、這……是有這個可能啊。”孟雪回磕磕絆絆地點了點頭,臉上裝的跟沒事人似的。

秦慕白漫不經心地跟在後面接話道,“那我是很歡喜的。”

“秦先生這話怎麽講?”孟雪回聽了這話心裏挺驚訝的,緊追了話題問道。

“孟老師真的想聽?”秦慕白煞有其事地反問。

小記者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目光猶豫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是随口說說的。”秦慕白偏過頭來笑了笑,衣領上帶着幹淨的皂莢清香,“孟老師不要當真。”

“啊?”孟雪回對這個答案感到很失望,私以為秦慕白這話說得顧頭不顧尾的,挺叫人着急。

正準備開口再問時,卻見秦慕白沖他輕巧一眨左眼,回過頭去,用手指着不遠處的小院子說道,“孟老師,你看到地了,咱們再不回家,太陽就要下山了。”

孟雪回叫他這麽一打岔,把想說出口的話又盡數憋回了肚子裏。本來嘛,說它一句不鹹不淡的玩笑話,恁他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人家不答,他是真沒法當個正經事再問。

作者有話要說:

推基友好文:權宦 by朽川

聞人吳身為一個小太監,最崇高的理想莫過于坐上廠臣督主的位子。

“間世良臣,威嚴輔政,妩媚承君,道襟沖粹。”他恪守着這般信念,攀附着刀尖劍棘步步往上爬。

世人卻只道他是個佞臣,哄騙得皇帝團團轉的那種。

“可給我扣了頂好大的帽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跟皇帝有什麽不正當關系呢。”聞人吳替皇子夾開胡桃,“天地良心,臣是憑借着一片赤誠忠心才落得陛下青睐的。”

貌美權佞督主攻x驕奢傲慢皇子受

*男主算是假宦官,身心俱攻(後期會有合理的、邏輯自洽的理由恢複完好身)。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天吃不夠、ming、你的淮淮上線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