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樂乎。
誰知道邊伯賢不知道從哪兒聽着信兒了,一腳踹開了門,氣沖沖地拽起樸燦烈就往外走,臨走之前還甩了自己一眼,“要是不想讓鹿哥來接你,就麻溜兒自個兒回府上去!”
吓得吳世勳當時酒就醒了,鹿晗最是見不得這煙花風流地,讓他知道了,得有日子冷臉對自個兒,趕忙回了将軍府,還因着晚歸,被罰着跪了一天的祠堂。
吳世勳心想,要不是那天樸燦烈喝醉了,不知還要憋上幾年才表心意,訴衷腸。如此說道來,倒是你邊伯賢應該叫我一聲恩公,怎着現如今還倒打一耙!
樸燦烈沒動聲色,不慌不忙地順手扯了路邊一翠柳枝條,一揮手送到邊伯賢面前,眼睛瞥了一眼邊伯賢腰間配着的劍,笑意盈盈柔聲道,“絕世扶柳劍,人面桃花豔。桃花扶柳,贈你。”
邊伯賢噙着笑接了過來,低頭任細長的柳條在修長的指尖把玩,沒說話。
樸燦烈看那廂吳世勳正裝着委屈跟鹿晗耍賴,清了清嗓子,低聲放輕道,“莫要氣,多少年的事兒了,虧你還上心記得。”
見着邊伯賢似乎還是專心玩兒着柳條,樸燦烈又駕着馬貼近了點兒,笑意又濃了些,“那什子封了王,離了宮裏,心裏高興,偏生當時對你起了心思,又慌又恐,心裏憋着難受,就帶着世勳出去轉了轉,貪了杯,心裏還是明鏡的。”
“哦?”邊伯賢頓了動作,一擡眼,“這麽說來,當晚的醉話連篇也是裝着的了?”
樸燦烈聞言楞了一下,随即便笑得更開,虛晃着點了點面前這人,搖了搖頭,“你呀你,我都懷疑着今兒個你是不是故意誘着我說些膩人的話了!”握住那雙漂亮的手,輕輕摩挲着,樸燦烈柔聲道,“是,我當年對着你就圖謀不軌,借着醉意表露心意,誰讓你太招人,才多大,上府說媒的人怕是要排到街角去了。這樣好的你,怎麽能生生放過。”
邊伯賢狡黠的眸光一閃而過,略一歪頭,小小的虎牙笑着露了出來,“借着醉意表露心意?我怎記不得了?表露什子心意了?皇上可還記得?”
樸燦烈驀地心裏一疼,面上更加柔和,桃花眼角翹着溫情,眉梢漾着愛意,“朕說過的話,自然記得。”
“如今吾傾心于你,堂堂正正,清清明明。若君心同念,實則吾幸。一諾不負君心,二諾萬年喜安,三諾帝相并肩看海晏河清永安在。”
一字一句,毫厘不差。
唯一變的,只是當年不過兩個少年,現如今已成帝相。
邊伯賢擡手将方才把玩着編號的柳條戴在了樸燦烈的頭頂,好看的眉眼柔軟似水,彎成了星火的模樣,“那皇上可還記得臣應了什麽?”
樸燦烈怔然了,眼光綿延放長,薄唇輕啓,“如何能忘?你應我......”
他還記得這人忽然就笑了,然後......
“你應我,樸燦烈,若你要這皇位,我助你奪。若你要這天下,我輔你打。但倘若你要的是我,我又何時曾離過了你。”
邊伯賢擡手撫了撫樸燦烈漂亮的眼眸,“是了,我何時曾離過了你,我怎舍得離了你。”
樸燦烈剛要開口說些什麽,被邊伯賢噤了聲。
“燦烈,你才是我的桃花扶柳。”邊伯賢甚少說如此露骨的話,微微有些漲紅了臉,但還是緩了緩,堅定道,“皇上,您也是臣唯獨想要守護的山河啊。”
樸燦烈一瞬間心裏像是被悶錘狠狠地鑿了一下,硬生生地砸開了口子,血液倒流般地洶湧灌進,不由自主地心口陣陣疼痛。
他懂,邊伯賢想聽為皇的自己再說一次當年的諾言。
他懂,邊伯賢天性良善,風流自由,寄情山水無山河。
他懂,邊伯賢從那年他開口三諾就注定為樸燦烈而活了。
萬般滋味湧上心頭,噼裏啪啦的火花燒得樸燦烈心疼,他剛想去攬邊伯賢的肩,卻被邊伯賢恰好的轉身而擦過。
邊伯賢沖着後面嚷着道,“喂喂喂,吳世勳,不要裝可憐了,去了就去了呗,名門少爺,算什麽啊~哈哈哈哈”他笑得開懷,缰繩一扯,駕馬而去。
吳世勳狠一咬牙,雙腿一并,馬兒飛奔而出,“休要逃!”
鹿晗笑着看那倆人一前一後追逐而去,也趕忙跟上。獨留着樸燦烈一人立在原地。
樸燦烈看着那人與吳世勳打鬧得不亦樂乎,一旁的鹿晗在旁笑着勸和,恍然間似乎又回到了十幾的年紀,他們也是如此,一直如此。
沉默了半晌,樸燦烈輕吐了口氣,“如今朕來應你,終此一生,不負蒼生不負卿。”
清風徐來,草色碧翠,笑聲蕩着蔚藍聲聲回響。
帝王将相,輕聲重言,情意與年歲經久不息。
C24
夏日的夜裏也是溫熱的,臨水泛舟,染着些許潮意,讓人身心舒爽。
邊伯賢盯着水中倒映着的皎潔月愣了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伯賢,你在看什麽?”樸燦烈挺直着背,雙手輕放在膝上,端坐着看着身旁的人。
邊伯賢聞聲回過頭,搖了搖頭,沒回答,倒是沖着伸手攤開掌心,“爺,簫可否借來瞧瞧?”
樸燦烈有點兒疑惑,倒也沒說什麽,背手從腰間卸下遞給邊伯賢。剛要遞到邊伯賢手上,停頓住,又收了回來,笑着看向邊伯賢,“伯賢,世上沒有白借的東西。你借了我的簫,拿什麽來抵押呢?”
邊伯賢聞言一歪頭,彎着眉眼看了看樸燦烈,随即懶懶地向後方的憑欄仰躺着去,胳膊舒展着随意地搭在上面,“爺想要什麽呢?”
樸燦烈擡手虛晃着點了點那人,“沒點兒誠意,是我向你借還是你向我借?”
邊伯賢更是笑開了,放松了身子全靠在憑欄上,曲起一只胳膊,手輕輕搭枕在頭邊,眉梢似乎都染着笑意,“任君采撷,多大的誠意啊。”
樸燦烈失笑,擡手握着簫在邊伯賢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下,“你呀,油嘴滑舌!”說完,就将簫遞了過去。
“啧,我嘴油不油,舌滑不滑,爺您不是最知道了麽?”邊伯賢一挑眉,接了過來。慵慵懶懶地語調,配上清清亮亮的嗓音,愣是讓着涼爽的夜風裏添上了一絲燥熱,撩得樸燦烈熱氣上了臉。
樸燦烈一手搭在欄上,微微俯身,靠近邊伯賢,低聲道,“邊伯賢,撩起了火,你承擔麽?”
邊伯賢把玩着手中通透碧玉的簫,嘴角牽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哦?爺是要這做抵押麽?”
“其實,我更中意于當場兌現,你覺得呢?”低沉的嗓音在輕風裏愈加蠱惑人心。
邊伯賢這才擡眼看了眼樸燦烈,手往後一撐,就閉眼吻了上去。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短暫得讓樸燦烈還未有何反應就退開了來。
輕柔的,溫熱的,觸感還在唇上未曾散去,樸燦烈心下大動,一手緊緊握住了退開的邊伯賢的胳膊,拽着他壓向自己就想再索要更多。
邊伯賢卻笑出了聲,擡手推開了樸燦烈,坐直了身子,拿着簫輕輕抵上了樸燦烈的胸膛,“抵押已兌現,該輪到我了。”
說完,邊伯賢就站起身,一席白衣踱到舟頭,只身站定,持簫貼唇,迎着月色漂亮的手指靈動,一曲望月決悠揚延綿,回蕩在寂靜的河間,莫不靜好。
樸燦烈坐在一旁,聽着妙音,看着良人,眼眸裏盡是溫情,他伸手取了一壺酒,徑直撇了蓋子,單腿屈膝,肘搭木欄,仰頭痛飲。
一曲罷了,邊伯賢緩緩地收簫于身側,負手擡眸。樸燦烈眯着微醺的桃花眼,轉頭看過去就是這樣的場景。
那人在月光下遺世獨立,姣好的容顏被月色勾勒出漂亮的側顏,仰起的頸線精致地如白玉,整個人似乎都籠上了一抹淡淡的光亮,就像一只在等待着羽化登仙,驕傲又孤獨的仙鶴。
缥缈得讓人抓不住,讓樸燦烈一陣心悸。他忽地俯身擡手撩着水向邊伯賢撒去,邊伯賢身形一愣,詫異地回頭,結果又被撩了一臉水。邊伯賢眯着眼睛,邊擡手擋着,邊向着樸燦烈快步走過來,震得小舟在河上晃悠起來。
邊伯賢跌跌撞撞走過來,一落座直接栽在樸燦烈身邊,樸燦烈一把摟住他,實實在在抱住邊伯賢的感覺讓樸燦烈寬了心。
小舟晃悠晃悠,兩人窩坐在一起,樸燦烈的手輕輕摟着邊伯賢的腰,邊伯賢也放松了身子微微仰頭看着月亮,倆人誰都沒說話,卻契合得連靈魂都安寧。
叮鈴----叮鈴----
突如其來的清脆聲響惹得兩人的視線低頭膠着,一同看向邊伯賢的腰間,樸燦烈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随着小船的搖晃,跟邊伯賢系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