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剎那間,突變異生,鬼影般的人突然閃現,一把刀抗住桃花扶柳劍的劍氣,然而桃花扶柳出,必見血染柳似桃花,那鬼影竟毫不猶豫擋在金鐘仁面前,劍偏入鎖骨。那黑衣鬼影眉頭都沒皺一下,護着金鐘仁退來三步。邊伯賢心下一凜,沉眸看着對面四個黑衣鬼影将金鐘仁圍在中間。身邊厮殺聲震天,卻出奇地将他們圍出一個詭秘沉靜的圈。

張藝興于陣後看着着血流成河的戰場,看着那詭異幹淨的戰場中心,眼底的憐憫與憂慮更加濃重,他擡手握緊了手中的弓箭。

吳世勳和百揚同一時間看到了這邊的情形,心下暗叫不好,想要突圍而來,卻又被人群困住,心裏着急,下劍都狠戾了三分,卻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這四個鬼衛大概也是類似百揚這樣兒的暗衛,劍刀鏈暗,四人四技,各懷絕技,就剛剛的刀法便行法莫辨,怕應是南疆一派的獨門。

邊伯賢不再猶豫,果斷出劍,刀劍兩人瞬間欺身而出,另外兩人緊圍金鐘仁身邊,防止他人偷襲。

邊伯賢凝神定氣,用真氣将胸腔裏的淤血壓制,再次運氣于劍,一腳後撤,另一腳騰空而起,整個人側身滑圈,踏出輕風謠,瞬息之間整個人竟比那兩個鬼影還要快。輕風謠是他師娘自創的輕功決,被他師父與劍決相融,人劍合一,快至無風。

兩個順衛只能憑避害直覺保守躲避,卻在下一秒每個人的胸前被劃出數道傷痕。然而他們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兩人靠在一起,最終念念有詞,刀光劍影閃過,似是形成了一道突擊屏障。

邊伯賢一邊踏着輕風謠,桃花扶柳劍震得那兩人心神不定,堪堪而破,又一邊瞄着金鐘仁的位置,奈何那兩人圍得實在周到,只得再快一些。他咬着唇破開壓制胸口傷的真氣,全力傾注桃花扶柳劍上,身影快得已然不能被參透。

金鐘仁皺了皺眉,怒聲道,“不用管孤,去!孤要他!”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略一點頭,“是!”便動身要進入戰局。

就是這時!

邊伯賢眼睛一亮,不再與那兩人周旋,變劍而沖,沒有人快得過他的輕風謠,金鐘仁扛不住他的桃花扶柳劍。

金鐘仁看着空中一抹紅袍滑過,徑直沖向自己,劍光凜然刺入他的眼睛,他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倒是他聽見一聲悶哼,他驟然睜眼,順着抵在他胸口的劍看去,一支箭正插在邊伯賢的胸口,箭心沒骨。

金鐘仁頓時眦目充血,而邊伯賢像是緩了一下神,忍住那蝕骨的疼痛,握着劍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卻還要運氣刺下去。金鐘仁對上邊伯賢那雙冷漠又清冷的眸子,他終于明白了,這人對他分毫感情都未曾分過,現如今,他只是想殺他,只是為了護着那遠在皇城中的人。

他看向他的眸子,全是給那人的忠誠,而對于他,連恨都沒有。

金鐘仁此時連躲避的心思都沒有,他只是直直地望着那雙冷眸,他努力地想尋找到一絲波瀾,卻期望殆空。

在劍抵上他胸膛皮膚冰涼那一下,突然又是一記破風滑過,又是一箭沒入邊伯賢的胸口。

金鐘仁終于反應過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再也拿不住劍,咬着唇徑直側倒在地,那落地的鈍響轟地一下炸開了金鐘仁的腦子。他眼底的陰沉終于破碎消失,崩潰的情緒一瞬間充斥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反手提槍,運起全部真氣,一掌送出,金國鎮國挑槍徑直就飛向了自己的陣營,沒入了還握着弓的張國師的胸口,一絲一毫鮮明疼痛。

插入邊伯賢胸口的那兩只箭,金鐘仁死都不會不認識,那是他大金的三只神箭之二,唯張家當家家主可動,連他這個帝王都不可用。那是張家的第一代家主用傳古神器淬成的三支神箭。箭頭用着南疆毒王最引以為傲的刻骨噬,無藥可解。

他看着倒在他面前的邊伯賢,突然仰天長吼,“啊!!!!!!”

張藝興被那一槍直接釘到渾身無力,還等不及旁人來扶,他晃悠着從馬上栽下,他躺在地上,看着昏暗的天空漸漸模糊。他張了張嘴,卻已然發不出聲音。但他想,大抵這天快晴了。

為仁,天下無人的性命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而白白葬送。

為忠,他的主君毫發無傷。

唯獨為義,抱歉,邊伯賢,那個意氣風發的君子。我張藝興這條命賠你。

吳世勳在邊伯賢中了第一箭時,便殺紅了眼,此時不顧身上再遇多少傷,奮不顧身地趕到邊伯賢身邊,一手抱起邊伯賢便上馬而去,他邊疾馳邊吼道,“大齊!撤!!!”

金鐘仁在邊伯賢被帶走那一刻似乎神思清明了許多,他擡步要去追回邊伯賢,卻被身邊的四大順衛猛然禁锢,他瞪大了眼睛,“你們作甚?!!!放開孤!!!孤要他!死了也是孤的人!!!”

四大順衛一邊擡手示意鳴金收兵,一邊帶着金鐘仁往回退,“得罪了,王上。但國師戰前便囑咐我等,一旦出了變故,萬般手段也要帶您回來,切不可讓您追那人而去。否則,大金必亡。”

金鐘仁頓時啞然,他看着那人離他越來越遠,似是今生不得再見地遠去。

徒留他手心裏攥着的那一抹,紅衣袍。

C30【完結】

一場決戰,轟轟烈烈掀起了萬裏沙場,卻戛然而止般地萬籁俱寂。

“醫官!醫官!醫官呢!!!快傳!!!”吳世勳一身銀白铠甲此時已然染盡了鮮血,分不清是敵人還是同僚的,帶着一身蕭殺,抱着邊伯賢急紅了眼地沖進了主帳。

吳世勳把邊伯賢放在榻上,着急卻又不敢碰他,那插在胸口的兩只箭鮮明昭著,是能要了邊伯賢的命的利器,卻又是此刻唯獨能吊住邊伯賢命的依仗。他沖着外面大吼,“醫官呢!!!戰時不随時待命!是想掉腦袋麽!”

此時的邊伯賢已經漸漸進入了昏迷,就在吳世勳剛剛從金鐘仁的包圍線中掠出邊伯賢時,他分明在喧嚣的嘶吼殺伐聲中聽到了邊伯賢清亮的一聲嘆息,“可惜了。”

“什麽?!”

邊伯賢語氣已經不能再輕,可吳世勳卻聽得那樣清晰,“再有一寸,我就能要了金鐘仁的命。可惜了。”

吳世勳狠命地駕着馬飛馳,他覺得鼻頭發酸,可那股酸氣直沖頭頂,再開口,他連語氣都有點兒顫抖,“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不可惜,咱們還有的是機會殺他。”

“嗯,可我怕是再沒有時間了。”

邊伯賢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頓時在吳世勳的心上狠狠捶了一拳,可邊伯賢的語氣無哀也無怨,雲淡風輕地就像随口說了一句事實。

吳世勳不信這事實,他狠狠揚鞭,抽在馬背上,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就要跟閻羅王搶邊伯賢。

待命的将士們頓時大氣兒也不敢出,這現在命懸一線的是他們的主帥,是他們的丞相,位高權重,真出個什麽意外,所有人跟着陪葬也不為過。

正在衆人都忐忑之時,主帳的簾子終于撩了起來,醫官惶恐得踉跄跌進帳中。

“救活他!救不活全都等着聖上誅九族吧!”吳世勳口不擇言地沖着三個随行醫官吼道。

邊伯賢迷迷糊糊中聽着吳世勳的聲音忽近忽遠的,卻是無奈地只能皺皺眉,再沒了什麽力氣來動彈。

主醫官譚墨是太醫院裏的翹楚,年紀不大,醫術了得,此次出行本是用不到他來随軍,可出征前幾日,聖上特意密見了他一次,他這一次出行為的就是照顧邊伯賢。既是聖上密令,譚墨不敢多問,可也知道這邊相對當今皇上怕不是一般情分。

此時也不敢耽擱,譚墨趕忙上前,打開醫箱,動作利落地開始把脈。屋內原本擠着的人也逐漸被吳世勳差遣了出去,此時偌大的主帳靜得讓人有些心悸。

吳世勳看着譚墨緊皺的眉頭,一臉的凝重讓他心更是懸得顫顫巍巍,偏偏此時他還什麽都不敢問,怕這一問一切都要塵埃落定。

譚墨把完脈,又從醫箱裏快速地拿出剪刀,還有各種吳世勳叫不出的器具,又讓一旁的副醫官拿來點了紅蠟、水和毛巾。

這是要拔箭了,吳世勳心下了然。

譚墨動作利落精準,沒一會兒便處理好了傷口,還給邊伯賢換了身幹淨衣服。可就這麽半柱香的時間卻讓吳世勳覺得每一刻都過得分外撕扯,到最後他心都涼了。

割肉放血之痛都沒讓邊伯賢徹底清醒過來,他只是全身開始出虛汗,透了一身的衣服,時不時會呓語幾句,偶爾醒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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