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銀炭玉戒指

曲蕙心想了想,開口道:“無非是問問他家的情況,看看他的人品,再就是看他對你有幾分心咯!”

“那他怎麽說?”風荷有些小小的激動。

曲蕙心放下手裏的勺子,擡眼頗有意味的看她:“怎麽,你那麽關心他說了什麽?該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吧?”她分明記得小妹喜歡的人是傅元谌來着。

風荷抿嘴一笑,低頭用腳畫圈圈:“他人很好的。”

“那三……皇上怎麽辦?”曲蕙心愕然,風荷和皇上的感情不是明擺着的嗎?怎麽又跟這周夢鶴扯上了關系?不怕皇帝龍顏大怒?她越想越心驚:“風荷,你可別仗着皇上的寵愛做傻事。”

“大姐,你都亂講些什麽啊?他做他的皇帝,我當我的百姓,我們之間可不像你想的那樣,你放心好了。”風荷連連擺手,卻不敢講出自己的生世和傅元谌的關系,只能盡量打消曲蕙心的疑慮。“我們真的只是朋友,你放心,我若是要結婚,他還會高高興興的送賀禮呢!”

“真的?”曲蕙心狐疑得很。

“真的,”風荷見她不信,又趴在她耳邊小聲道:“再告訴你一件事,爹爹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咱們一家又會團聚了。”

曲蕙心倒抽了一口氣,揪着風荷的衣襟不敢相信:“你……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大姐你放心好了,快則半年,慢則一年……”風荷索性把知道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末了叮囑她不可對外說出。曲蕙心喜得直擦眼角,對她拼命點頭。

中午兩人湊合吃了一頓飯,到了晚上,曲蕙心大展廚藝,做了個四菜一湯,兩個人吃得心滿意足,喜笑顏開。

冬日的太陽下山得早,等到諸事收拾完畢,院子外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兩個人洗漱後坐在地爐邊烤了一會兒火,困勁便上來了。秋嬷嬷住過的房間白日已經被曲蕙心收拾了出來,晚上便不必再與風荷擠在一處了。将所有門窗檢查了一遍,姐妹倆便各回了各的房間。

房間裏燃着曲蕙心從廚房竈眼裏撿出來的碳,暖是暖和,煙卻大了一點。風荷将窗子打開了一些,好透透氣,而後才脫衣散發上床去。

院牆之外,從西邊迅速過來一個矯健的黑影,及至風荷的小院下,嗖的一下就躍上牆頭飄了進去,輕車熟路的直奔風荷的卧房……

風荷有些睡不着,她一閉上眼,眼前晃動的都是山狼的影子,這讓她着實有些害怕,躲進被子又憋得慌,伸出頭來又瘆的慌。正猶豫着要不要去跟大姐擠一擠,就感覺屋內有異。

探頭一看,窗口下,不知什麽時候立了個黑麻麻的身影。

“啊……”她的尖叫還沒出口,嘴巴便讓人捂住了,手掌的溫熱竟然有一絲熟悉感。

“別怕,是我!”那人在她耳邊小聲道,慢慢放開了手。

風荷的眼瞬間睜得溜圓,“大錘哥?你怎麽進來的?你……進來做什麽?”山狼的恐懼感立刻被眼前的人所代替,她裹緊被子防備的瞪着他,要是他敢亂來,她立刻喊大姐。

“放心,我就是睡不着,想過來問你個問題。”黑暗裏,看不清周夢鶴的神情,光聽聲音竟增加了一絲神秘感。

風荷坐了起來,依舊裹緊被子,聲音冷冷的:“有什麽問題非得這樣子進來問?你不怕我喊人嗎?還是你早就進慣了?”想到他進出女子的閨房如履平地,風荷就沒由來的生氣。

周夢鶴陡然察覺到風荷的誤會,趕緊解釋:“是我魯莽了,只是今日我一整天做事都沒有心情,晚上躺在床上也是想着你說過的話,一時頭腦發熱,就進來了。你若是不喜,我這就離開。不過,我以前并未進過任何女子的閨房,還請你不要多想!”說完便要離開,若是風荷點上燈,定會看到他臉上的後悔和懊惱。

“回來!”風荷喊住了他。

聲音很小,在這安靜的卧室內卻能激起足夠的漣漪,周夢鶴立刻奔了回來,“還有什麽事麽?”

“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若是今天不問出來,我也會想破頭的睡不着的。”風荷将臉縮在被子裏,看着床邊站着的大個子暗笑,原來,他還挺怕自己的,遂伸出手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說。

周夢鶴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其實風荷的一舉一動他看得十分真切,此刻見她窩在被子裏偷笑,便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這才放下心來相問:

“我就想問問,你究竟喜不喜歡我?”他問出了口。

風荷沒想到他問的居然是這麽個問題,幸虧是晚上,換了白天她又得一身臊了。“白癡,你自己看不出來啊?”她都在大姐面前那麽維護他了,真是木頭腦袋。

“看着是一回事,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比較好,萬一是我一廂情願呢?”周夢鶴忍着笑意看風荷一點一點的咬被子,臉上還帶着害羞的表情,又道:“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所以才敢前來相問,此刻又沒得旁人,風荷,你可好對我說一說?”周夢鶴裝傻,白日他自是猜到了,不過風荷沒有親口說出總是有些遺憾,此時沒有別人,他才不放過這個機會。

“你覺得喜歡那就喜歡咯,”風荷快速而小聲的答了一句,不待看他便趕緊趴回枕頭蒙上了被子:“說完了,我要睡覺了。”耳朵卻敏感的聽着周夢鶴的動靜,她這樣子回答,傻瓜都聽懂了吧?

卻聽得一陣悉悉索索,不一會兒,周夢鶴的大手竟伸進被子裏,敏捷的捉住了她的一只手,“做什麽?”風荷訝異道。

只覺得手指間一涼,有個東西套在了指頭上。

“這是我娘親的娘親傳下來的,我今日把它送給你。”周夢鶴留下這句話,将風荷的手又塞了回被子裏,起身離開了。

等到風荷掀起被子,房裏早已恢複了寂靜。她躺回被子裏,将手指上的東西摸了摸,原來是一枚細膩溫潤的玉戒指。

第二天,風荷睡了個大懶覺,等她起來的時候,院子中間已經放了兩擔上好的銀碳了,她圍着那兩擔銀碳轉了轉:“大姐,這麽好的碳是哪來的?你買的嗎?”

“你的大錘哥送過來的。”曲蕙心的聲音從屋裏飄出,緊跟着人也出來了:“柴房放着我怕受潮,剛剛将偏廳收拾出了一出地方,等會把碳搬進去。”

“他來了嗎?”風荷立刻左瞄右看,手也不由自主的摸上了戒指。

“早走了,聽說你還在睡,他可舍不得叫醒你。”曲蕙心拿她打趣。

風荷抿唇一笑,竟沒有還嘴,幫着曲蕙心将碳搬了進屋,這才去廚房拿了一個有蓋的湯碗,沖曲蕙心道:“我去買碗馄饨回來當早飯!”而後捧着出了門。

離趙家馄饨攤漸漸近了,她才注意到門口聚滿了人,連吃馄饨的都端着碗朝裏看。原來趙家正在吵架,聲音之大,引得戶外那些做事的婦人們全都聚了過去,是以風荷今日走得十分安逸。

“出什麽事了?”她問了一句。

聽得有人詢問,馬上就有兩個婦人轉過了頭,見到是她,先是一愣,而後立刻開始眉飛色舞的解釋給她聽:“趙二黑去找媒大姑替他堂妹做了個媒,哪裏想到他堂妹不願意,喏,裏面正鬧呢!”

另一人也掩嘴笑道:“敢情原來是個二婚頭,要不是今日鬧大了,還真被她騙了去。”

“可不,天天穿紅着綠可勁兒的風騷,連頭發都放了下來……”兩個婦人越說越起勁,一不留神,聲音大了點,隐約飄進了趙繡珠的耳朵。趙繡珠朝外一看,恰巧看到了風荷的半個臉,便抹了一把臉,提起裙子就奔了出來。

“你來做什麽?這是我家,要看笑話也輪不到你!你走你走……”她跺着腳趕風荷離開。

“你別誤會,我是過來打碗馄饨的,可沒想看你什麽笑話。”風荷舉起湯碗,沖裏面的趙奶奶和趙二黑揚了揚。

趙奶奶正在裏屋安撫媒大姑,一見生意來了,趕緊奔出來接過了湯碗:“要幾兩?”而就在這一奔一接之間,趙繡珠就被她拉到了身後去。趙繡珠又氣又委屈,倔脾氣一上來,硬是粘上了風荷:“你一個官家小姐,自然是不愁找個好男人,哪裏像我這樣的,被人硬逼着出嫁,還不知道嫁給什麽鬼,你心裏沒嘲笑才怪!”

周圍的婦人們見把風荷也扯了進來,頓時紛紛相望,那眼神中流動的,不僅有同情,還有無限的八卦之心。

“繡珠!”

“繡珠!”

趙奶奶和趙二黑同時對她怒喝,趙二黑掄起胳膊差點上前揍人,吓得趙繡珠一聲慘叫:“趙二黑殺人啦!”扒開衆人跑了出去。

趙奶奶趕緊讓趙二黑去追,又連連對風荷賠不是,直說這碗馄饨送給她吃,錢都不收了。

風荷還沒開口,裏屋坐着的媒大姑卻板着一張臉出來了:“玉家大姐,你看你這……我連別的事都先沒管,單揀你家這事先辦,如今倒好,你瞧瞧她說那話,我能還給她找個鬼不成?你家大孫子來找我,我自然是給你挑個頂頂好的,大夥兒說說,鳳琴溝的木匠老李家的獨子,去年上頭剛死了老婆,連個孩兒都沒有,她這嫁過去不跟新媳婦一個樣?怎麽不好?怎麽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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