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林明恒一向不是個會隐藏自己的人。

所以他将《時空與車》翻閱了之後毫無章法地就塞将它進了亞爾林的行李箱裏,甚至連行李箱沒整理好就出門了——像是全然沒有考慮過亞爾林看到這個場景會有什麽想法。

或許即使亞爾林有什麽想法,他也覺得無所謂。

亞爾林在十一點之前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并帶着午餐回到了旅館,他滿心以為當自己打開房間,看到的會是林明恒那張熟悉的臉。

永遠帶着青澀和俊氣的臉。

——然而他沒有看到林明恒的身影,只看到了被打開的行李箱和裏面張頁混亂的《時空與車》。

他靜靜地看了幾秒,最終靠在門把手處,把他帶給林明恒的午餐放在了書桌上。

然後他轉身,頭也沒回地走出了房間。

·

林明恒一到亞爾林通訊器裏說的地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通訊器裏的“亞爾林”告訴他,讓他去平原高中,那是亞爾林的母校,他想和林明恒一起在那裏逛逛。

林明恒這人大腦時常有掉線時期,俗稱就是“沒充好電”,在當時那種急切想要和亞爾林溝通的狀态下,他幾乎想也沒想就過來了。

但是面前的這個平原高中,顯然不是亞爾林會喜歡的地方。

他和亞爾林沒怎麽正兒八經約會過,但是他自認還比較了解亞爾林的審美;而面前的這個被廢校的平原高中,它顯然不會是亞爾林的約會審美範圍之內。

只見它外靠垃圾場,內部雜亂不堪,就連花木都寥寥。

附近的居民很少,方圓幾百米也只有幾家古舊的平房屋,林明恒下意識掏出通訊器,想跟亞爾林确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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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按下通訊器的第一個按鍵,忽然,腦勺後方就傳來了猛烈的劇痛——有人用木棍狠狠地敲打了他!

來人大概并不想讓他有生命危險,所以并沒有用鐵棍之類更具有攻擊性的工具,最起碼林明恒敢确定,如果剛才是鐵棍一錘敲下來,他現在大概已經去了半條命了。

林明恒迅速轉過身,看到了一張陌生而張皇的臉。

他往後退了幾步,鮮血順着頭頂往下流淌,短短幾秒,他的臉上就充斥滿了血液,乍看上去就如同厲鬼。

“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林明恒用沒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而短促地呻/吟了一聲,才看着面前壯碩的男人,“……你有事麽?大哥。”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肅穆的西服,一看就是權勢人士手下的打手,他睜大眼睛看着林明恒,難以置信受到了剛才那麽一擊林明恒竟然還保持着清醒。

林明恒的大腦昏昏沉沉,他勉力看着男人,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是亞爾林讓他到這裏的,并且到這裏之後,他就受到了這樣的攻擊。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可不能死在這裏,”他矮下身,撿起在一片慌亂中、被男人扔在地上的木棍,自言自語道,“……不管是為了誰。”

男人很快再次沖了過來,他比林明恒還要高,身體的壯碩程度更不是林明恒能比的。

在他面前,林明恒的身材就跟被伶起的小雞差不多。

林明恒手裏旋轉着那把木棍,發現這把木棍的延邊竟然帶着少量的釘刺,并且木棍材質精良、形狀講究,倒是個絕佳的攻擊利器。

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能憑借風向與直覺推斷出男人已經到自己面前了——他将木棍狠狠地甩到男人的身體上!

“你是誰?”在看不見的血光之中,林明恒又問道。

男人捂着肩膀,依舊沒有說話。

林明恒頭部的血液已經蔓延到了身體上,再不接受治療的話,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男人知道這點,在內心驚疑起來。

他本意只是想敲暈林明恒,但因為得知這個男孩在所屬軍校的戰鬥成績一直不錯,所以力道就重了點。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林明恒竟然沒暈!

既然沒暈的話,他自然就沒有辦法扛走林明恒了,也沒辦法穩定他的傷勢,并以此去威脅亞爾林。

他是佩布羅·柯華德的手下,也是佩布羅·柯華德所最信任的人之一,因為對方只是個孩子,所以這次的出擊任務佩布羅只交給了他一個人。

然而林明恒的體能很明顯跟“孩子”有天然之別。

佩布羅交給的任務是:活捉。

他交給男人由拼湊和切割再加上科技制造所合成的一段錄音,那段錄音裏是亞爾林的聲音:“我在平原高中等你。”

男人按照佩布羅所說撥打了林明恒的通訊器,播放了這段錄音——并發送通訊表示自己在用工作通訊器,讓男孩相信确實是“亞爾林”在聯系他。

果不其然,林明恒上鈎了。

然而上鈎後的事情可就沒有佩布羅所說的那麽順利了。

男人一邊艱難地躲避着林明恒已接近瘋狂的攻擊,一邊這樣想道。

·

亞爾林接到顧澤的通訊時,已經很晚了。

他趕到平原高中的時候,更是已經到了下午。

平原高中是一所廢校,這裏長滿荒草,方圓幾裏之內人煙渺渺。而林明恒是和男人在校內起的沖突,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趕到的話,這場沖突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亞爾林在一片兵荒馬亂的心跳中來到了這所學院,他少有地帶着一支護衛隊。

顧澤是那樣說的:“林明恒狀态不太好,我撥打他通訊器的時候,發現他定位位置也不對勁……你最好過去看看。”

亞爾林發現房間沒人的時候,以為林明恒是發現了一些事情,于是在躲着自己,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于是他回到了繁忙中的工作中,等着林明恒心情平複。

可是真相卻不是這樣——

時間是下午兩點,亞爾林看着被渾身都被鮮血所淹沒、卻依舊站立着的林明恒,心髒感受到了一片劇痛。

林明恒的面前躺着一個男人,男人的傷勢比林明恒還重,已經昏死過去了。

林明恒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他知道是誰來了,也知道是那個人,他用擁抱世界的力氣抱住了他——一瞬間,林明恒的眼淚掉了下來。

“不是你。”他發出一聲低鳴。

“什麽?”亞爾林問。

既然你過來救我了,那麽這個男人就跟你沒關系——林明恒在一片意識模糊中,這樣想道。

只是這次眼淚只怕只有自己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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