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好甜

遲洛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應該知道?”

此時經紀人已經帶着他上樓到了門口:“……算了那你現在知道了。他現在情況好一些了,不過你還是要注意點別刺激到他。”

遲洛還不清楚所謂驚恐到底是什麽意思,只好先點頭應下來,跟着她進了門。

客廳裏坐着幾個工作人員,有的遲洛有些印象,有的已經記不得了,相同的是個個都垂頭喪氣,氣氛十分壓抑。

見到遲洛進來,幾個人臉上才恢複了點精神,仿佛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你們先回公司。”經紀人吩咐道,“把該做的事做好,這邊先不用管了。”

工作人員們集體起身,對遲洛依次打了招呼,離開了房子。

……總覺得這些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微妙。

遲洛想到這一層,有想解釋的沖動,想想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麽,反而此地無銀。

等人都走完,經紀人才轉到裏間一扇禁閉的房門面前,輕輕敲了敲。

“遲老師來啦,你還不出來?”

沒動靜。

經紀人無奈地看向遲洛,指了指房門,示意他開口說話。

“……”遲洛被這個架勢搞得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用什麽語氣說話合适,猶豫了半刻,決定學經紀人的語調總沒錯。

于是他放輕了聲音,用同樣的溫柔語調開口:“喂……”

一個字說完,遲洛便尴尬地停住,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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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瞪着眼睛催他繼續說,遲洛正發懵的時候,房門一動,開了一個縫隙。

經紀人十分驚喜,立刻把遲洛一拉一推,在他耳邊輕聲囑咐一句:“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遲洛吃了一驚,“你不留在這嗎?”

經紀人已經一溜煙跑到了門口:“我一大堆的公關工作沒搞完,沒空陪你倆,你可以的!”

說完,砰然關門而去。

遲洛看了看禁閉的大門,回頭再看的時候,就見顧弛半個身體從門後露出來,靠在門框上看着他。

遲洛吓得後退兩步,驚恐道:“你走路怎麽沒聲啊?”

顧弛沒吱聲,遲洛看了看他的穿着,發現是很不符合他平時人設的一身毛絨睡衣,驚得面上表情千變萬化。

“你這衣服……”

顧弛依舊不說話,而是突然上前一步,抱住遲洛,把頭埋到他脖子旁邊。

遲洛的下半句話立刻給堵了回去。

顧弛腦袋動了動,不滿地哼道:“怎麽一身酒味?”

遲洛僵直着身體:“昨晚陪沈以池…”

“幹嘛陪他喝酒?”顧弛擡高語調更加不滿,連說第一句話時的喑啞音色都沒了。

“……他心情不太好。”其實他喝酒終究是因為程昭越的事而自己心裏憋悶,但他不打算說出來,以免引的本來狀态就不好的顧弛一起難過。

顧弛這回沒反駁,而是又埋了埋腦袋:“我心情也不好啊。”

遲洛被他抱在懷裏,感受到他衣服的毛絨觸感,再聽見他悶悶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心裏仿佛被輕輕撓了一下。

腦子還沒來得及思索,手卻已經動了。遲洛拍了拍顧弛毛茸茸的睡衣領子,僵硬地撫慰:“……那我也陪你喝一場?”

顧弛輕輕笑出聲,沉默了片刻直起身子,臉湊近遲洛盯着他。

遲洛一愣,兩人的鼻尖距離只有幾公分,姿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在遲洛猶豫着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的時候,顧弛忽然皺了皺眉頭,氣氛陡然一變:“你臉色怎麽比我還難看??”

“……有麽?”遲洛摸了摸臉,再看了看顧弛的黑眼圈,“你臉色都像鬼一樣了,我怎麽可能……”

“你是不是喝了一夜酒沒吃東西?”顧弛皺着眉頭想了想,精準打擊。

被他這麽一說,遲洛登時覺得自己的腿開始發軟,眼前也冒起了金花。

從頭天晚上算起,他差不多整24個小時粒米未進,能緊繃着神經撐到現在才低血糖也算是令人佩服了。

顧弛二話沒說撈起遲洛,扛到沙發上癱好,轉身去廚房泡蜂蜜水。

遲洛暈乎乎地坐不住,身

上一陣陣出冷汗,直到唇邊一陣溫暖傳來。

熱蜂蜜水的升糖效果不錯,半杯灌下去沒多久,遲洛便感到重新活過來一般的升天愉悅。

顧弛見他緩過來,把還剩了一半蜂蜜水的杯子塞進他手裏,順便從一旁抽了條空調毯給他蓋腿上,防止他太虛給喝身上。

這一套做完,顧弛自己都有點驚嘆于自己的細心如□□。

遲洛的臉色還很白,不過喝過熱水的嘴唇已經恢複了血色,泛着水光。

顧弛的喉結微微動了動。

雖然自從認出遲洛開始,他就意識到自己腦海深處的一些想法正因為眼前這個人的一舉一動而絲絲縷縷地浮出水面,但雖然他問過自己很多次是否對遲洛念念不忘且心意如初,至今也沒得出一個确定的答案。

遲洛還沒完全恢複,兩手都在微微顫抖,只得雙手捧着杯子送到嘴邊,喝完之後舔了舔嘴唇。

顧弛看着他的動作,手指不自在地屈了一下。

脫離低血糖狀态的遲洛恢

複了味覺,于是他停頓了一秒,低聲道:“太甜了。”

“……”顧弛也不知道自己慌亂中放了多少水多少蜜,伸手要拿杯子,“我去加水。”

“不用了,沒事了。”遲洛搖搖頭,把杯子放在茶幾上。

從低血糖的劇烈不适中緩過來之後心情往往就會迅速上揚,遲洛長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表情輕松地看向顧弛:“謝了。”

看着他的愉悅神情,顧弛突然就覺得自己從昨晚積壓到現在的郁結情緒都消散了不少。

回想起昨晚,顧弛的臉色還是微微沉了沉。

遲洛随手從茶幾上抄了包小餅幹,一面拆一面看向顧弛。

他看起來情緒狀态還不錯,如果不是臉上隐隐的頹敗神色,他甚至都不相信這人昨晚因驚恐發作而暈倒在紅毯上。

想到驚恐發作,遲洛猶豫了兩秒,把一塊小餅幹塞嘴裏,慢慢問道:“你昨晚…到底怎麽回事呢?”

顧弛聽到他問,一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奇怪感覺,似乎自己對能跟他坦白自己的病情期待已久。

但實際情況是,這麽長時間來他一直在刻意隐瞞。

“直說吧。”遲洛直直盯着前方,眼神放空,“總是這樣,我很害怕。”

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遲洛突然感到一陣心頭大石落地的輕松感。

顧弛一怔:“……害怕什麽?”

遲洛腦中首先浮現的是程昭越。

在藥物和疾病中勉力支撐,還始終不肯對何慕坦白。被人威脅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逼他選了最偏激的一條路。

遲洛曾經忍不住想過,如果顧弛的病情最後也發展成最壞的情況,那自己會怎麽樣?

會像目睹一場最平常不過的人間生死一樣,只平淡地看一眼,便永遠地挪開目光嗎。

顧弛見他不回答,又追問了一句:“害怕什麽?”

他的聲音裏有點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寫pre的稿子寫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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