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虛驚一場

顧弛眼神一動,雖然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期待的那種,但是卻也不是最害怕的那種。

所以他此時心裏更多的是到嘴的鴨子吃不着的抓心撓肺感。

他了解遲洛的脾氣,總是會在一些自己完全不會考慮的問題上鑽牛角尖,得等他自己扭過來才行。而他這幾句話,反而是答應同自己重新在一起的另一種表達方式罷了。

這麽想着,顧弛一副很大方的樣子表了回決心,心情頓時大好。仿佛終于拔出了好幾年來心底最隐秘也最尖銳的一根刺。

遲洛輕輕嘆了口氣,有些認命。

認自己逃不脫這個人魔爪的命。

雖說沈以池答應下來會替他收行李送過來,但是遲洛卻不想真得這麽麻煩他,還是決定親力親為。

正好顧弛的經紀人大早上趕過來看看情況,遲洛便放了心留顧弛在家,自己趁這時候出門去了沈以池家。

沈以池的情緒還不太好,不過

已經穩定了些,遲洛想着他跟何慕他們的恩怨還是得他們自己解決,旁人說什麽都沒用,幹脆也就避開這個話題。

“這段時間謝謝你了。”沈以遲倒是很真誠地這麽覺得。

遲洛笑了笑。

“不過你也得感謝我吧,”沈以遲話頭一轉,語氣也變了一些,“要不是因為我,你跟顧老師也不能舊情複燃啊。”

遲洛收拾行李的動作一頓。

“不是你想的那樣......”遲洛有些艱難地解釋,顯然沒多少信服力,“我只是......”

“得了吧你。”沈以池笑了笑,上前攬住他肩膀,“我早看出來了。可能只有你這麽後知後覺吧。同樣是我這個身體,你在裏面的時候得到的待遇跟我在裏面的時候差別可大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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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洛說不出話來,耳朵漸漸燒了起來。

沈以池點到為止,幫他收拾東西送出門,只在臨送他出門的時候,突然板了臉很正式地說道:“顧老師是個好人。”

遲洛察覺到他對顧弛的稱呼變了,在娛樂圈大水缸沾染半年之後也算掌握了些人情世故的門道,因而立刻便知道他這是避嫌的叫法。

畢竟......他跟顧弛還炒着熒屏CP呢,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的魂魄在炒。

想到這一茬,遲洛莫名覺得有些尴尬,感覺有點洗不清楚了。

沈以遲看着遲洛臉上神色變化萬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說了句:“注意身體。”

“???”遲洛反應過來,摔門就走。

樓下停着顧弛派出接送他往返的車,司機幫他把東西放上了後備箱,開車出小區。

快回到顧弛家小區的時候,遲洛遠遠看見一輛救護車閃着燈拐進了小區門。

遲洛的心登時吊了起來。

車跟在救護車後面開進了小區,遲洛打開車窗,探頭出去。

就在顧弛那棟樓的下面,圍着一堆人。

遲洛心跳如擂鼓,昨夜在夢裏所看見的瞬時在眼前浮現。

不可能的。

他已經答應了,會好好治病,會好起來。

不是想要我重新做你男朋友嗎,不是很執着地想跟我在一起嗎,那就好好活着啊。

遲洛心亂如麻,此時連顧弛答應他回去拿行李都懷疑成是想支開他,立刻忍不住地瘋狂責怪起自己來。

司機見狀也吃了一驚,人群擋住了進停車場的路,只好停在路邊,回頭請示:“不然您......”

然而遲洛已經在車還沒停穩的時候就打開了車門,猛地沖了出去。

他快步沖向人群,腦子有些發蒙,一瞬間有些恐懼靠近,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跑上前去。

“同志你......”人群的最裏側已經圍起了警戒線,有警察在維持着秩序,見遲洛踉踉跄跄往裏闖,趕忙攔了下來。

“我是......我是家屬。”遲洛的聲音已經顫得不成樣,幾乎說不出話來。

警察依舊拉着他,冷靜地往旁邊叫道:“頭兒,這裏有家屬!”

遲洛被他攔得着急萬分,探着頭努力往裏看,只見一些不知道是醫生還是法醫的人正蹲在地上圍成一圈,遲洛看不清跳樓的人具體什麽樣子,只恍然從空隙中看見一截血淋淋的胳膊,而手腕上方,确是空空如也。

遲洛一愣,如果是因為精神問題選擇自殺,沒理由屍體會少一只手。

正無措間,小警察口中的“頭兒”走了過來,抱起手臂,簡短問道:“你是死者什麽人?”

聽到死者這個詞,遲洛腦子猛地一白,但又因覺得那人并不是顧弛而勉強撐着沒垮下來。

“頭兒”見他不吱聲,有些不耐,皺眉道:“喂,問你話呢,你不是說是家屬麽?”

遲洛擡頭看去,只見眼前的人比自己高出一個頭,身材挺拔修長,光站在面前就讓人有十足的壓迫感。

“哎哎哎警官!”一個聲音猛然從背後傳來,幾乎是同時,遲洛腦子裏的繃緊的那根弦頓時斷了,幾乎立刻就站不穩。

一只手覆上雙眼,遲洛眼前一片黑,被人拉着向後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不好意思警官,這是我家的,誤會了誤會了,不是死者什麽人......”顧弛一疊聲解釋着,一面摟住大喜大悲之後渾身發軟的遲洛,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搓着試圖安慰。

“頭兒”煩躁地擺擺手:“啧,走走走。”

顧弛趕緊應下來,躲開小警察探尋的目光——縱然自己戴着口罩,但是離得很近的話,還是有可能被認出來。

他依然蓋着遲洛的眼睛,直到遠離現場,确保再看不見那般慘狀之後才把手松開,推開遲洛一通吼:“你們怎麽回事啊!!司機電話關機,你電話不接!微信讓你們先別回來你一條都沒看見啊!”

遲洛看着顧弛發飚,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感到背上的大片冷汗冷飕飕的,腿不自覺地發軟。

顧弛正為沒能阻止他看見不該看的場景而十分暴躁,擡起手到遲洛腦袋上方又顯然不舍得落下,只得怒目瞪着遲洛,然而又見他臉色雪白眼神呆滞,搖搖晃晃地站不穩,吓得趕忙捏住他肩膀。

“怎麽了......別別別是吓着了?”顧弛趕緊揉他腦袋,“摸摸毛吓不着,別想了沒事哈。”

一面安慰着,顧弛又無奈道:“不是,你不是對鬼都司空見慣的嗎,怎麽這麽怕呢?雖然是血腥了點......”

顧弛把他摟在懷裏,揉着他的背,直到遲洛悶悶的聲音從他脖頸裏傳出來:“......我以為是你。”

顧弛一愣,乍沒明白,等反應過來,瞬間心頭湧起了一種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的情緒。

是欣喜,是好笑,又或是心疼。

“想什麽呢你。”顧弛推凱他,按住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我才不會死呢,別瞎想。”

顧弛頓了頓,覺得自己這話似乎還不夠有信服力,于是補了一句:“還沒睡夠你哪舍得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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