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報警
葉自榮回到家的時候難掩激動，葉廣承已經年逾半百，比他鎮定許多，呵斥道：“先把鞋換了！毛毛糙糙的像什麽樣子！我說了你多少遍，你要是有葉自明十分之一的沉穩，我……”
作為葉氏嫡系這一支小輩中最年長的兩個人，葉自榮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就是長輩們拿他和葉自明比較，而他從來沒有勝過哪怕一次。
“他是沉穩，從小到大一副棺材臉，有什麽用？！”葉自榮忍了多年的火氣上來了，爆發道，“到頭來還不是栽到我手裏！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
葉廣承冷哼一聲，帶着兒子往書房邊走邊道：“但願你買通的那個兩個小孩靠譜。”
葉自榮笑道：“我也就買通了一個實習生，葉璨可是個免費勞動力，他能幫我，全靠葉自明四年前做事太絕情，因果報應。”
他們說着，電腦已經開了，葉廣承反鎖好了書房的門，防止家裏的傭人進來打擾，葉自榮迫不及待地插進U盤。
裏面只有一個文件夾，直到現在，葉自榮還沒有覺出哪裏有錯，他點開了這個文件夾。
什麽也沒有發生。文件夾沒有被打開，葉自榮奇怪地又試了幾遍，不由有些焦急道：“怎麽回事？怎麽打不開？”
他并沒有留意到，這個看上去和文件夾的圖标一模一樣的文件，後面的格式并不是文件夾，而是一個應用。
折騰了幾分鐘之後，葉自榮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立刻打電話給錢友。
“打不開？！”錢友失聲叫道，隔壁桌的幾個同事都投來視線，他立刻捂住手機站起來賠笑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家裏有點事……”
匆匆走出辦公室，錢友壓低聲音對着電話裏問：“怎麽可能打不開呢？我記得他那個U盤原來好像是空的，應該就那一個文件夾啊？”
葉自榮暴躁地說：“是就一個文件夾，就是這個打不開啊！等等……不對！文件夾消失了！怎麽回事？！”
錢友被這一出一出的事情吓得肝膽俱裂，拿着手機的手都要抖起來了，“什麽叫文件夾消失了？”
“就是不見了！現在這個U盤是空的了！”
“是不是操作失誤，删掉了？”
“回收站裏也沒有……你說！你動了什麽手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做商業間諜的事情一旦捅出去——”
“葉少爺，捅出去我是完了，你也完了！”錢友也不是什麽善茬，低聲吼道，“我沒動手腳，拿到U盤就直接出公司給你了！肯定是那個小少爺有問題！”
葉自榮惡聲說：“我姑且信你一會兒，你現在趕緊把拍到的視頻處理好，等我聯系。”
他挂了電話，顧不上去看葉廣承的臉色，馬不停蹄地又打給葉璨。
沒有人接。
葉自榮打到第三遍的時候，葉廣承掐滅了煙，冷冷道：“不要打了，這個U盤肯定是被那小雜種掉包了。”
“他扣下U盤要幹什麽？要錢？那也不該不接我電話啊？”
“好的情況是，他準備自己單幹，獨吞這個大餅，壞的情況，他會拿去直接威脅葉自明。”
葉自榮失聲道：“怎麽可能？沒有這麽蠢的吧。”
“這種事他已經幹過一次了。”葉廣承眯起眼睛，語氣不善道，“四年前要不是他蠢到跑去葉自明面前自曝，我們也不至于被葉自明瘋狂打壓了這麽多年！幸好這次留了一手，防的就是這雜種會臨時反水，哼，我說要在他操作的時候錄下視頻，你上個星期還說沒必要呢……今天葉自明在會議上脫不開身，他一時半會兒聯系不到葉自明的。視頻都消音了吧？”
葉自榮已經亂了方寸，全聽葉廣承的指示，忙不疊道：“我叮囑過錢友了，現在肯定消好音了。”
葉廣承陰狠地說：“那好。現在馬上叫你的人報警，就說拍到了葉璨竊取商業機密的證據。”
周助理一邊檢索着電腦上的文件，一邊驚嘆道：“這什麽黑科技，這麽逆天嗎？只要點一下，電腦裏的文件就全被複制發給別人了，這可有點吓人啊。”
葉廣承是個有條理的人，他的文件分門別類歸置得很好，葉璨發了一半給周助理，兩個人分頭檢索，很快就挑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傳完文件之後那個應用還能自我執行删除，毀屍滅跡。”葉璨接口道，“別吓人了，你也不問問我為了定制這麽一個應用，給了蟲莊多少錢，那更吓人。”
“多少錢？”
“反正作為一個在資本主義國家絕對的高薪人士，現在我哥要是不管我，我真要淪落街頭了。”
周助理已經在細看他們挑出來的文件了，葉璨是學計算機的，看不懂其中貓膩，周助理卻是重點大學商科出身，他邊看邊說：“他們這兩個小公司的賬也夠吓人的。”
葉璨笑道：“吓人就對了。我還真怕他們表面看上去無惡不作，其實是老老實實納稅的守法公民。”
周助理搖搖頭，繼續往下看賬目，葉璨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三個未接來電，他随手删掉提醒，重新檢索一遍文件，防止有什麽遺漏。
半個小時之後，周助理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聽了兩句，震驚地擡頭看向葉璨，嘴裏道：“警察？讓他們稍等，我也不清楚小少爺走沒走，我這就查……”
葉璨一挑眉，等他挂了電話，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我二叔還是有點腦子的，一直以來是我錯怪他了。”
周助理卻沒有和他一起開玩笑的心情，焦急道：“警察說他們掌握了證據，來帶你過去配合調查……現在怎麽辦？我聯系葉總……”
“別，他今天的會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葉璨鎮定道，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紅黑色U盤——如果錢友或者葉自榮在這裏，就能認出這個U盤和交到他們手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葉璨把U盤插進周助理的電腦，裏面只有一個文件夾，是葉璨在錢友的指揮下從葉自明的電腦裏複制的文件。現在葉璨另新建了一個文件夾，非常直白地取了名字——“偷稅漏稅不當競争證據”。
“本來沒準備走到這一步的，他不仁，不能怪我不義啊。”葉璨把周助理挑好的文件都塞進這個文件夾，然後拔出U盤，交到周助理手上，“穩住，咱們能反殺。聽我說，不用聯系葉自明，等我下樓以後，你先把這個U盤上的指紋抹了，然後……”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一個策劃部的員工進了辦公室就一路嚷嚷，所有人都無心工作了，一窩蜂地詢問他進展。
今天上午，總裁的弟弟趁總裁不在，潛入總裁辦公室竊取公司機密，現在被警察找上了門，全公司上下都傳遍了。有主管在的部門還好，像策劃部這種主管跟着葉自明出去開會的，簡直是所有人都放下了工作，專心談論這個新鮮出爐的新聞。
錢友着急地問：“怎麽樣，抓到了嗎？人是在公司嗎？”
剛才溜出去看熱鬧的人說：“人真的在公司！現在就在下面和警察一起呢！沒說是抓，只說要請過去協助調查。”
“說得好聽罷了！畢竟是葉家的小少爺，不看僧面看佛面。”
“這麽說事情是真的了？葉總對他真沒話說了，前幾天我還聽說，葉總把他帶到辦公室裏玩，有人彙報工作也不避着他，白眼狼啊。”
“他偷了資料怎麽不趕緊遠走高飛，還在公司裏幹什麽？”
“也不知道是誰舉報的啊，剛才群裏傳，說警察那邊證據确鑿了，不然不敢來抓人的。”
“肯定是葉總辦公室裝了監控，拍到了吧？已經被帶走了嗎？”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剛上來的那同事答道：“沒走呢，小少爺剛下去我就上來了，這會兒估計還在交涉——好多人圍着，今天高管們走了一半，沒人管的全跑出來看熱鬧了。”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有點心動，他們的主管反正也不在，錢友急于知道進展，連連出聲慫恿，不一會兒，策劃部的人就一窩蜂地跑下樓去。
警察果然還沒走，一個帶頭的警察正皺眉和葉璨說着什麽，錢友混在人群裏，努力地往前擠了擠，試圖聽見一點談話內容，哪知道他剛擠到前面，聽見葉璨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是他！U盤就是這個人的！”
大廳嘩然，錢友的身邊瞬間空了，他茫然地一擡頭，葉璨的手指正直直地指着自己。
“U盤是他提供的，他說不熟悉我哥的電腦，主動讓我幫他操作。我就是個程序員，根本看不懂公司文件，我哪知道那些都是幹嘛用的！後來U盤拔出來就還給他了，你們不信，大可以去搜！”
錢友看葉璨指着自己，原本慌亂不已，還以為他受不住壓力全盤托出了，結果定下心神一聽，居然是這麽一套漏洞百出的謊言，當即就不慌了。U盤根本不在他身上，他怕什麽？
“不錯，我就是舉報的人，我剛巧有事進葉總辦公室，那U盤我碰都沒碰過。警察同志，他最後一句說的不錯。”錢友頂着所有人的注視，胸有成竹地說，“——你們盡管去搜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