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電燈泡

第二日，一如往常，柳情美得像一支清新的茉莉，但是演技卻，一如往常的差。

顧曼拿着助理倒的熱水茶杯坐在小椅子上穿着軍大衣不顧形象的看着柳情一次又一次的ng，嘿嘿的笑，她在心中默默的搖頭，這孩子美得受世人寵愛，沒有受過任何磨難，演技怎麽可能有突破呢？在她看來，演技好的，極少數是天生，更多的是經歷得多，自然情緒的表達也到位了。

曹攘是工作狂，可是今日他卻早早的下了班，驚跌了衆下屬的眼鏡，他開着車回家，問阿姨說：“今早我說的銀耳鮮果滋補湯做好了麽？”

家裏的阿姨已經在曹家做了許久，自然知道這位大少爺是十分疼愛自己的妹妹的，“早做好了。”阿姨笑着說，“就等着少爺拿去給少爺喝呢。”

曹攘微笑的點點頭，他拿着阿姨做的湯，開着車去往片場，天色已稍稍暗，車內雖然有着空調，但是外面卻冷的很，車窗上緩緩的結了霧，霓虹一條一條的照在曹攘白淨且淡漠的臉上，曹攘突然想起顧曼喝下昨日的湯時，喟嘆的幸福表情，靜靜的笑了。

曹攘将車停在了一邊，方知與柳情仍是一遍又一遍的對戲，顧曼仍是樂呵呵的看，曹攘走近了，看見顧曼的一雙手凍得有些青，她蜷縮在軍大衣裏，像他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個雪夜裏的那樣，曹攘第一次遇見她，便想着原來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女子，無論遇見什麽事都是一副從容不迫，從不抱怨的樣子。他靜靜走到顧曼面前，抽了凳子坐在顧曼的身邊，顧曼以為是助理回來，很自然的回頭說：“你幫我看看妝花了沒。”

可是當她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曹攘，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說：“曹攘，你來了呀。”顧曼說到曹攘這個名字的時候，內心是很微妙的，曹攘腦袋聰明，家資雄厚，長得又好看，這種完美的人物，在顧曼心中，可是要擺在天壇上膜拜一番的，所以她每次叫曹先生都是畢恭畢敬的，可是曹先生卻很客氣的說：“叫我曹攘好了。”這種感覺，就等于小時候夢裏的白馬王子突然與她更近了一層。

可是這樣的故事呀，只是童話而已，在曹攘面前，顧曼只能指着前面的公主說：“小情今天表現得很不錯，10點前應該能收工。”确實表現得很不錯，但是這種很不錯是針對柳情本身的，若是一個稍微合格點的女演員，5點大家就能收工了，不過以柳情前幾天的狀況，大家可要拍到半夜。

曹攘探了探頭，瞄了一眼柳情，又回頭細細的看着顧曼，似乎一定要把顧曼看成了一個大紅臉才行，“妝沒花。”曹攘淡淡的說，将注意力拉回了手上提着的湯。

顧曼被曹攘看的心跳撲通撲通地跳，心想這真是一個妖孽，正想打哈哈的将這奇異的氛圍揮灑出去，卻不料曹攘回頭看自己的湯去了，只留下，顧曼一個人僵硬着正準備笑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曹攘将手邊的保溫瓶打開，拿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碗遞給顧曼說：“我看小情與方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戲，要不你先喝一碗湯暖暖身子？”

在大冬天的夜晚裏，喝一碗暖湯對于顧曼來說，是一件十分動人的事，她一雙眼睛亮晶晶，接過曹攘手中的碗，聞了聞對曹攘說：“實在是太感謝了。”又輕輕喝了一小口，笑嘻嘻的對曹攘說：“我也經常喝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外面的湯都沒有你帶來的那麽美味。”

“那當然，我們家的阿姨可是做了很多年煲湯的，每次煲湯都很費心。”曹攘似乎很開心顧曼能喜歡這煲湯，言談之中，多了一些自得之色。

顧曼又喝了一口氣，看見曹攘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便問道：“難道你不喝？”

曹攘本不喜歡喝這類甜湯，可是在顧曼的催促眼神下，也拿起了一個碗，喝了一小口。

“你看，你看，小情剛剛的眼神是不是特別傷心？”顧曼指着柳情對曹攘說，“這一段戲是方知要甩掉小情呢。”

曹攘有些不可置否，但是還是點了點頭評價道：“是挺傷心的。”

顧曼嘿嘿一笑說：“其實這個劇本我很喜歡的。”她又喝了一口甜湯，思緒回到了很多年，黎宏晚上來陪等戲的自己，總是買上一份熱湯，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評論着劇本，當時顧曼上的劇大多垃圾，兩人看到劇本好笑的地方，一定會嘲笑個不停。

曹攘見顧曼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擾她，只是靜靜的看着遠處的柳情與方知。

“曹先生，你來了？”顧曼的身後傳來了一陣驚喜的聲音，戲裏的女三號洪心扭扭地走過來，天氣雖然很冷，她還是穿着單薄的開領低胸衫，她外面套着薄薄的羽絨，一副完全不怕冷的模樣讓顧曼感覺到後生可畏。

“你好。”曹攘似乎是見多了這樣的女子，對她并不是很有興趣。像他這樣地位的人，有多少花季少女撲上去，美的身材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但他并不*，只看上了有殊色的柳情，簡直是讓人佩服。

“曹先生，帶了甜湯過來。”洪心的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曹攘身邊的保暖瓶。

顧曼在一邊有些尴尬，她偷偷的看着曹攘一眼，曹攘如玉做的臉上倒沒有顯出什麽不耐煩，他只是笑着說：“這湯，是我要我家阿姨煲給老熟人吃的，分量不太多，要不我讓助理定了湯請全劇組喝？”

洪心年紀小，知道要上位就要臉皮厚，被曹攘碰了一個冷釘子并不氣餒，而是笑顏如花的說：“那就謝謝您了。”

“曹先生說要請我們喝湯呢。”洪心對身後的工作人員大聲喊了一句，工作人員們已經在冬天的夜裏凍了很久，聽到有熱湯喝，自然都發出了驚喜的叫聲。

顧曼笑了笑，這後浪還真聰明，大家以為曹攘請喝湯是她的面子呢，不過想必這樣的小把戲曹攘還不至于斤斤計較。

果然，曹攘聽了這話，并不生氣，給助理打了電話，輕輕吩咐了幾句。

柳情聽見這邊說“曹先生要請喝湯。”一雙大眼向後看去，看見曹攘坐在椅子上，對曹攘做了一個鬼臉，露出了甜笑。

顧曼在一邊，恨不得将自己縮到最小，好不要做這一對壁人的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