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防火防盜防閨蜜

“山山水水誰是木頭人,嘻嘻哈哈誰是啞巴。”

這一夜在童謠聲中,我不停地被一群人追趕着無路可逃,一次次面臨着被開膛破肚的危險,但總有一雙手将我接住抱在懷裏,那是我一直渴望的溫暖的懷抱,又總是在剎那間被推出很遠很遠的距離,最後在黃昏的屋頂墜落。

我驚跳起來,發覺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袁圓的手臂沉沉地壓在我的胸口。

頭昏昏沉沉的,勉強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是個以淡藍為主色調的房間,枕頭、被子、窗簾都是同樣的白底淡藍色碎花,就連四周牆壁也微微泛着淡淡的藍。

輕風吹拂着藍色的窗紗,而窗外是靜谧的夜空。

我推了推袁圓,她體內酒精的作用還沒有褪去,“嗯”了一聲,繼續睡。

下了床赤腳走在木地板上,很涼,走出房間,眼前的客廳也是淡藍色,窗飾、布沙發、玻璃茶映入眼底的是深深淺淺的藍。

看到客廳沙發上的華遠山,才隐約想起,我和袁圓是被他象拎包似的扔進車裏運走的。

他斜倚着沙發,西裝落在地上,嘴角稍稍上翹,而眉心微微蹙起,即便是睡着了也依然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裏所有的秘密。

然而我覺得,更多的是一種落寞。

這個熟睡中的男人那張疲憊的臉洩露了他的秘密,他需要溫暖,又抗拒溫暖。一個人如果總是在忽冷忽熱的旋渦裏翻滾,他必定有強大的神經系統來支持,否則極可能有一天我會到精神病院去收集他的故事。

沙發的後面是一個飾品櫃,放着一張三人合影,特別吸引我注意的是,華遠山與秦筱玉中間一個美麗優雅的女人。

我拿着相框,仔細端詳着這個女人。她梳着高雅的發髻,面龐的線條分明,一看上去就是一個精明練幹的女人,眉眼與秦筱玉幾十分相似,是秦筱玉的母親汪素馨無疑了。

照片上的小玉年輕靓麗,笑得十分甜美。華遠山的臉上雖然有一絲淡然的憂郁,但微微上翹的嘴角一抹柔和,不似現在睡在沙發上那個人那般堅硬。

從一線溫和到石頭一般堅硬,需要多遠的距離?

看到他微微蹙起的雙眉,不禁伸手撫向他的眉間,想要将它撫平。

我感到沙發上那個人身體震動了一下,變得僵直,又于瞬間平息下來,而他的雙眉蹙得更緊,怎麽撫也撫不平。

我就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看着他,然後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身上多了一件他的西裝外套,我手上的相框已然回到了沙發後面的飾品櫃整齊地擺放着。

沙發上的人不知去向。

“兩個醉貓醒啦?”

許翹的聲音從餐廳傳來,她在為我們準備早餐。

“這裏,是誰的家?”看到穿着睡衣的許翹,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裏究竟是華遠山的家還是許翹的家還是他們倆的家?

“是華總家。”

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暗暗松口氣,眼神在整個屋子裏到處搜尋。

許翹笑了:“別找了,華總已經走了。”

“你常常來這嗎?還是根本就住在這裏?”我想袁圓這句話一定憋很久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我為她捏了把汗,她的眼神在許翹的睡衣上不停地瞄來瞄去,醋味濃濃。

只不過許翹并不在意,慢悠悠往面包上塗甜醬,看也不看袁圓一眼,笑吟吟說道:“當然。”

不管她的這句“當然”是回答她常來還是根本就住在這裏,我的心都在瞬間涼到了谷底,看着袁圓将一整塊面包狠狠地塞進嘴裏,噎得她自己差點背過氣去。

我想我們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被她打敗,揚起頭來,略帶着挑釁地看着她,問道:“許翹,你知道歐陽秋嗎?”

許翹忽地放下面包,原本漫不經心的一張臉變得陰沉,眼神有些可怖地沖着我和袁圓說道:“別管他人的閑事,吃飽喝足了滾蛋。”

還一副醉眼惺忪的我被她震醒,一股血氣往頭上湧,袁圓比我動作快,嘩啦一下就站起來,拉着我出門。

只聽見許翹在我們的身後嘆了一聲:“冷然,我勸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歐陽秋。記住,離他遠點。”

為什麽每一個人都對我說:離他遠點。他是洪水猛獸?

袁圓還想說什麽,我将她一把拽走,再說什麽已無益。

走在清晨的大馬路上,袁圓無聊地踢着街邊的小石子,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地嘀咕着什麽,而後,在街心花園坐了下來。

“冷然,果然被你言中,這個許翹與華遠山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我看了一眼袁圓,沉默着,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麽。

從一開始表示要追華遠山的時候,應該想到,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身邊美女如雲,而許翹做為他的助理長期伴随他的左右,關系自然非同一般。

而我們,與他之間實在離得太遙遠的距離,并不是單方面的努力就能夠走近他。

“唉,想不到袁圓我的初戀竟然這麽悲劇。”

袁圓嘆着氣,又将地上的石頭子狠狠地踢了一腳,飛出很遠很遠。

“冷然,你說實話,是不是也愛上了他?”

我怔住了,掃視着袁圓的臉,想判斷她是不是在開玩笑,但她一臉的嚴肅,緊盯着我的眼睛不放,令我避無可避地低下了頭。

“別藏着了,昨晚你坐在沙發前傻傻地看着他那麽久,我都看在眼裏了。”

還有什麽比這更令人尴尬的情形?我将頭埋得更低,不敢看袁圓的臉。

“我知道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不會再傻了。”

我的聲音低到塵埃裏,在袁圓面前無地自容。我和她自小學開始就是同學,一起玩到大,同學都說我們倆好得就差穿同一條褲子了。如今卻鬼使神差地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很狗血,也很無奈。

“誰讓我們倆的惡趣味相投呢?早就應該想到,我們會愛上同一個男人。看來,防火防盜防閨蜜,這話一點不假。”袁圓嘆口氣,象小時候鬧別扭之後狠狠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算是和解了。

也許是因為我和她一樣的毫無希望吧,彼此之間變得寬容,華遠山對于我們來說,就如同高高懸挂于天空中的那一輪圓月,冰冷而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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