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激憤

謝綿綿滿心的憧憬簡直叫這一巴掌打的煙消雲散了,不說別人,就是跟新認得的王家姐姐什麽的在一塊兒,也覺得尴尬,可一個人坐又更尴尬幾分,只得依舊坐在那裏,滿心裏的委屈不自在,尤其是謝纨纨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才又露面,謝綿綿就更不耐煩了。

好容易熬到擺了午宴,謝綿綿一刻也不願意呆了,立逼着就要回去,謝纨纨知道她尴尬的很,也确實沒什麽好辦法,只得去尋了顧盼,跟她解釋了兩句,再去與蕭晚告辭。

一路上,謝綿綿臉陰的都能滴出水來似的,沉着臉,一句話都沒有,臨到快到家的時候,更是已經醞釀的眼圈兒紅紅的,随時都能哭出來的樣子。

謝纨纨在邊上瞧着,實在沒別的說,只得在心裏大嘆倒黴,她已經很認真的在防備了啊,誰想到還是會出事呢。

真的,以前不管什麽事,她都沒這麽認真這麽仔細過呢。

進門下了車,謝綿綿誰也不去見,一路跑回自己房裏,撲在床上就大哭起來,可沒想到哭了都半盞茶時分了,不僅汪夫人沒進來心肝肉兒的問她怎麽了,就是汪夫人跟前的心腹管家娘子張三嫂子也沒進來。

一個人哭着沒人捧場,謝綿綿終于還是哭不下去了,翻身坐起來拿手絹子狠狠的擦擦臉,又把頭上的首飾拔下來扔在地上,看着心煩,随手拿了個茶盅子摔在地上。

大約是動靜大了,終于有個在院子裏跑腿的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跑進來,見原本出了門的三姑娘自個兒一個人在屋裏,砸了一地東西,臉也哭花了,很是吓了一跳。

謝綿綿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見這小丫頭進來屋裏,一臉見到鬼的表情,越發煩起來,兩步走過去就是‘啪啪’兩耳光,頓時打的那小丫頭臉上紫漲起來,哭着直往後躲。

“看什麽看!這屋裏人呢?”謝綿綿沒好氣的罵道:“瞅着我出去了,一個個都哪裏逛去了?別的不會,躲懶倒是會的!”

小丫頭哭着道:“我只在院子裏送東西聽吩咐,姐姐們去了哪裏,也不會跟我說呀,嗚嗚嗚。”

謝綿綿氣的半死:“那夫人呢,沒在屋裏?還有張三嫂子呢?你也沒看見?”

“夫人去太夫人那裏了,張大娘跟着去的。我也是剛從那邊兒過來。”那小丫頭抽抽噎噎的說。

“這會子怎麽在那邊?祖母這個時辰不是該歇晌午了嗎?”謝綿綿道:“那邊還有誰?”

“侯爺跟大老爺晌午都在那邊用飯的。”那小丫頭道:“我在院子裏等着夫人,只聽到裏頭摔了杯子,後來岳嬷嬷出來,把廊下跟院子裏的人都打發出來了。”

謝綿綿聽說,也沒想太多,既然母親和祖母都在那裏,反倒更好,她衣服也不換,頭發也亂着,就哭着跑出來,往上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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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叫謝纨纨害的丢盡了臉,就是今後出門也沒臉,全是謝纨纨害的!謝綿綿一邊哭一邊想,要不是謝纨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擺她的姐姐架子,還威脅她,她也不會氣昏了頭,沖撞了郡主。

全是謝纨纨的錯,一定要告訴祖母,要叫她好看!

上房的正廳裏一片狼藉,摔碎的杯子已經被下人悄悄的進來檢出去了,但茶水茶葉還滿地都是,一家子并沒有都在,只有侯爺、張太夫人、大房與三房的人在。

謝綿綿當然不知道裏頭有什麽事,只一頭撞進去,就撲到張太夫人懷裏哭起來:“祖母,祖母我活不了了,怎麽辦啊……”

謝纨纨正在當地站着呢,此時不由的冷笑了一下,看來謝綿綿是把今天丢的人都算在了她的頭上了,只可惜……她可沒看明白現在的情形。

若是往日裏,當然沒問題,謝綿綿在這個家裏有的是靠山,謝纨纨顯然弱勢的多,可此時,謝綿綿顯然挑了個最不好的時候。

不過半日而已,張太夫人臉上的皺紋已經明顯起來了,怒氣沖沖的摟着謝綿綿:“怎麽回事?今兒不是你姐姐帶着你去壽王府做客嗎?怎麽委屈成這樣了,你姐姐做了什麽?”

還真是迫不及待的就要給她套上呢。

謝綿綿哭着斷斷續續的說:“姐姐害我沖撞了昭陽郡主,郡主惱了起來,當着人就掌了我的嘴,嘤嘤嘤,我今後還有什麽臉見人啊,祖母……我活不了了,讓我死了吧……”

汪夫人大驚,連忙去看女兒的臉:“怎麽會這樣,好孩子快給娘瞧瞧。”

謝綿綿就依到汪夫人懷裏哭起來。

張太夫人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對謝纨纨道:“跪下!”

謝纨纨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有人不幹了,謝建揚道:“一樣都是母親的孫女,母親只聽了綿姐兒一句話,就要纨纨跪下,這也太過了吧?”

張太夫人怒道:“混賬!天下竟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真是白生養你了。不過得了個官兒,就要鬧着分家。如今我不過說她一句話,你也有話說,她是我的孫女,難道還跪不得我?”

啊,分家?

謝纨纨都大吃一驚,她是剛進來與張太夫人請安,前頭的情形并不清楚,此時聽說了這個,倒是大喜。

秦夫人在一邊,當然是被吓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母親息怒。”又去拉一拉謝纨纨:“還不快跪下給你祖母賠罪。”

謝纨纨不肯,謝建揚也不肯,倒瞪了秦夫人一眼,聲調平穩的對張太夫人道:“纨纨跪母親,那當然是跪得的,可這會子是為了綿姐兒,那就自然跪不得,綿姐兒又不是母親,她還受不起。”

這話把張太夫人噎的明顯的倒了一口氣:“了不得,真是了不得!這到底是什麽硬仗腰子的官兒,這麽大底氣,就敢頂撞起我來!”

“兒子不敢,只是兒子也是纨纨的父親,有這樣的不平,自然是應該護着她的。以前大妹妹被祖母禁足,母親不也護着大妹妹,前去與祖母說話麽。”謝建揚一點兒也不激動,只淡淡的說:“這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兒子與纨纨都願意孝敬父親母親,可總不能因着母親偏愛,連別的人也一起孝敬了。說到底,我也是老大,纨纨也是姐姐,他們還當不起。”

謝纨纨笑着偏偏頭,她發現,謝建揚說話還真是挺有水平的。

秦夫人張望了一下,讪讪的坐下了。

侯爺臉色鐵青,看這局面,大兒子突然提出來要分家,別的人也不請,只請三房的人來說話,而自己的夫人一口拒絕,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的樣子,正沒個開交,這綿姐兒一點兒沒眼色的跑進來告大房長女的狀,夫人偏又連裝都不裝一下,就偏愛成這樣……

看大兒子這樣篤定平穩的樣子,侯爺已經隐約有了不詳的預感了。

侯爺斟酌着正要說話,張太夫人已經氣的了不得了,怒道:“我要去順天府告你忤逆!看你這個官兒還做的成做不成!”

張太夫人這輩子大部分時候都活的說一不二,當年婆婆還在也得讓她幾分,到得後來更是早就習慣了兒女媳婦孫子孫女在自己跟前俯首帖耳,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

她偶爾與娘家人說起來,言語中流露出她一輩子侯夫人雖說算不上多榮華富貴,可到底活的惬意,多少也是因此而來。

沒想到今日謝建揚如吃了虎膽一般的大膽,張嘴就敢頂撞,哪裏受得了一時氣的連上順天府的話也說出來了。

“胡說什麽!”侯爺聽着實在不像,立時一聲斷喝,這一碗水誰也不敢說真的端平了,可當着這許多人的面前,偏愛成這樣,也确實太過了,就算是孝順兒子,也受不得這樣的氣。

亂成這樣,還這樣鬧着,越發說不成事,侯爺發話:“來人,扶着三姑娘回去,有什麽事回頭再說。”

汪夫人心裏有點發虛,三老爺又還沒回來,她便站起來道:“瞧着綿綿這樣,媳婦也不放心,想着這回去看看她罷。”

謝建揚并不理會她,只是接着先前被打斷的話道:“如今父母俱在,我提出分家,實在是不孝的很,可這其中的緣由,三弟妹最清楚,這會子三弟不在,你若是走了,叫我說出來,只怕就不好聽了。”

謝建揚口口聲聲就是只要分家,緣由又偏是汪夫人才清楚,這樣一說,她哪裏還敢走,只得囑咐鈴蘭把謝綿綿帶走。

謝綿綿倒是被這場面唬住了,乖乖的走了。

汪夫人斟酌了一下,強笑道:“大伯說這個,我還真不明白,難道是你兄弟得罪了您?那只管叫他給您賠罪就是了,哪裏說得上分家呢。”

張太夫人還在叫嚣:“他就是做了官了,覺得翅膀硬了,怕咱們沾了他的光,才要分家的,這樣不孝不賢,你還要做官呢!別妄想了。”

謝建揚看汪夫人裝傻,張太夫人更是不可理喻,終于道:“我要分家,那是因為在這個家裏活不下去了!年後纨纨得的風寒,那根本不是風寒,那是中毒!”

這話出口,謝建揚都激憤起來,站起來兩步跨過去,直問到汪夫人的臉上:“纨纨中毒,你清楚的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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