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泓‘殁’
夢裏的是誰？！
是誰輕搖銀鈴？！
周湘泓覺得身體很輕，一晃神，便飄了出去。
我，死了嗎？！
周湘泓想着。
我，真的可以選擇死亡嗎？！
周湘泓問着。
是的，她不知道。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認識的斓風為什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她不知道。她真的，很迷茫。
“湘泓。”輕聲的呼喚，飄進周湘泓的耳朵。
她轉過頭來，看到了斓風身着一襲藍衫，微笑的身影。
“湘泓。”斓風伸出了雙手，打開了懷抱，向着她。
“斓風…”周湘泓眼眶濕潤了，擡起腳便向斓風走去。
突然，一個長的和斓風一樣的人，身着一襲紅色繡花長衫，出現在斓風身邊。那人輕手一揮，藍色的身影消失了。
周湘泓突然停下了腳步，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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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寧願死，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斓武邪魅一笑，壞壞地問道。
“我…我沒有！”
“你沒有？！你沒有，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斓武突然伸出手，一下便将周湘泓吸到了他的面前。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周湘泓怒吼着震開了斓武。
一片刺眼的明亮出現在了周湘泓的面前，周湘泓的腳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個方向走去。
“湘泓…”斓風溫和地伸出了手，站在亮光中間，輕喚着她。
“斓風…”周湘泓的眼睛濕潤了。
仿佛多年前，那個手持小竹竿，和自己一起偷偷跑到打野果子的斓風，就在眼前一般。
那些過往，歷歷在目。
他們笑着，鬧着，歡愉着。仿佛這個世上所有的悲傷都與他們無關一樣。
那時，他和她說，“沒事，湘泓，我在這裏。”
哪怕是從樹上摔下，都會有斓風接着自己。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安心，只有斓風…只有…斓風。
亮光裏的斓風，輕擡嘴角，微笑地說道，“沒事，湘泓，我在這裏。”
一樣的人，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笑容，一樣的溫暖，一樣的安心…
“斓風…”周湘泓的眼睛濕潤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斓風。
突然斓風的周身灼起了赤紅的火焰，溫文爾雅的斓風目光如水，不甘地消失在了火焰中。一個赤色繡花長衫着身，目露兇光的男人，代替了斓風，站在了亮光的中央。
“湘泓，快來！到我的懷抱裏！”斓武邪邪地笑道。
“不不不不！！！！”周湘泓嘶啞地驚叫着。
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
只有斓風，才是她的，這個叫做斓武的人，與她周湘泓，毫無關系！
她掙紮着，她吶喊着，她四處逃竄着。可無論如何逃竄，她都會看到這個目露兇光的男人。
那亮光，逐漸吞噬了她，她倒在了亮光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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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斓、鄒二人的預期。當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周湘泓睡得很沉。
‘鄒沁’揮了揮手，打發走了侍衛，便用力按住了周湘泓的人中，試圖喚醒她。
周湘泓睡得很沉，一點被喚醒的意思都沒有。
‘鄒沁’皺了皺眉，有些急躁了。她伸出手指探了探周湘泓的鼻息，手指前平靜讓她大驚失色，她吓得向後退了兩步。
“怎麽了？！”斓武不解地看着她。
“她沒有了呼吸！”‘鄒沁’吃驚地說道。
“！？”斓風一驚，立刻伸出手來，向着周湘泓的鼻前、頸脖、手腕、胸前伸去。脈搏、呼吸、心跳…似乎都停住了。
“怎麽回事？！”斓武震怒地一把拉起‘鄒沁’的領子，向‘鄒沁’大喊道。
‘鄒沁’不滿地喝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她在我那裏那麽多天都好好的，怎麽一到你這就沒有呼吸了！？”
斓武注意到了剛碰到周湘泓頭發的手指有些發黑，他一把推開了‘鄒沁’，立刻差人将郎中叫來。
郎中來了以後，一看見斓武的手指，二話沒說，便跪了下來。
斓武有些憤怒，斥道，“我是讓你來看病的！不是讓你來下跪的！”
“恕小人無能，救不了周姑娘！”郎中維諾地說道。
“你說什麽？！”斓武一把拉起郎中的領子，怒瞪着他。
郎中維諾地低着頭，不敢看他，“請先冷靜一點！周姑娘中的毒，是純陰之毒，毒物潛于她的頭發裏，是她長期塗抹隐下的。一旦遇到旺盛的陽氣，便會引發毒性，神仙難救！”
“你！一定是你！”斓武突然扔下了郎中，怒瞪着‘鄒沁’，“你霸占她！你不願她與男人相好！是你在她發上喂的毒！”
“哼！是你要碰她，她才醒不過來的！要負責也是你負責！”‘鄒沁’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負責？！我怎麽負責？！藥是你喂上去的！把解藥拿來！”斓武伸出粗大的手掌，惡狠狠地說道。
“我沒有！她頭發上的毒不是我喂的，我沒有解藥。”‘鄒沁’一把打過斓武的手，冷冷地說道。
“不是你喂的，難道是我喂的嗎？！把解藥給我拿過來！”斓武一把扼住了‘鄒沁’的手，惡狠狠地說道。
“你讓我太失望了！”‘鄒沁’用力甩開了斓武的手，憤怒地斥道。
甩開斓武後，‘鄒沁’無視斓武的阻撓，大步走到床榻前，一把抱起了周湘泓，便向門外走去。
“你給我放下！”斓武一下攔在‘鄒沁’的面前，杏目怒瞪，斥道。
“不放！”‘鄒沁’雙眼微眯，身體一側，向下一低，從斓武的側邊滑了過去。
“放下！”斓武一把抓過‘鄒沁’的手，拉住了她。
“你夫人和老夫人可都在府裏！我不想跟你動手！”‘鄒沁’擡腿一腳踢開了斓武，便向着門外走去。
“公主！我求你放過湘泓！”斓武突然柔聲說道。
“咕咚”一聲，身後的‘斓武’一下跪了下來，“公主，我求你！放過湘泓！我希望她好好活着！只要她活着，我可以退出！”
‘鄒沁’不解地看向身後的人，那柔弱的藍色眸子，好像透露着內心的懦弱。‘鄒沁’試探地喚了他一聲，“斓風！？”
斓風溫柔地看着她懷裏的周湘泓，輕聲說道，“湘泓她需要的是保護，我給不了她，那就由你來給她，我只希望你能救活她，不再迫她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斓風，我只知道湘泓她需要斓風。我愛她，可我也不能讓她失去斓風！”‘鄒沁’說罷，便向門外走去。
“你有把握救她嗎？！”斓風卑微地問道，這是他最後的期待。
鄒沁停下了腳步，淺淺地呼了一口氣，微微地搖了搖頭，“毒不是我喂的，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毒。我沒有把握救她，但我必須拼力一試！”
說罷，‘鄒沁’邁開了決絕的步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斓風寝室。
她的每一步都是那麽的沉重，又是那麽的堅定。
斓風一下癱軟在了地上，他無助地抱着自己的雙膝，默默地滲着眼淚。
斓武覺得，只要自己想要，就應該去争取、去占有。
而斓風，他只希望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快樂，他不願看到周湘泓受苦。
那樣的善良，那樣的無我，那樣的溫潤如水，都是斓武所不能理解的。
周湘泓沒救了，斓武想着。
斓風想見周湘泓最後一面的意識暫時打敗了這個霸道不講理的男人。可那一眼的流連，恐怕是他見周湘泓的最後一眼了…
周湘泓…死了…
在斓武向公主讨藥不成後，這樣絕望的想法便鑽進了兩個人的心裏。
周湘泓…死了！
斓風不自覺地落下了淚水。他絕望，可又他堅信，周湘泓不會那麽輕易丢下自己。
雖然他堅信，但他卻又那樣的無能為力。他只能默默地在心底祈禱，邵顏公主可以救她。
‘湘泓…不要離開我。’斓風無助地緊緊抱着自己，在心底，默默念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