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故人
絢麗的舞臺上,一個最近參加某歌唱比賽一炮而紅的小鮮肉正唱着《如歌的歲月》的中文主題曲。
舞臺下,沈容予目不斜視,嘴角帶着一點淺淺的笑意,看起來似乎挺認真的看着舞臺上的表演。
腦中,沈逸瑤半個小時前的話語早就被他抛到了不知何處,顯然,沈逸瑤自以為是的那翻話沒有将沈容予傷害分毫。
想來也是,顧征喜歡男女跟他有什麽關系?整個顧家的人都知道他們結婚是因為顧沈有婚約,而與顧恒年少時的那一場愛戀皆是騙局,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嗎?
沈逸瑤現如今又在他耳邊說一遍是什麽意思?莫非以為他還對顧恒有情感?
呵,真是可笑。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再喜歡他了,又能怎麽樣?
喜歡他的人早已沉沒入冰冷的深海裏,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再喜歡上他。
沈逸瑤說的一句一字皆都是事實,這些事實他在這七年裏沒有一刻敢遺忘,他早已練就了一副銅牆鐵壁,沈逸瑤以為簡單幾句話語,就能刺激到他嗎?
沈容予冷冷的笑,那些話聽過就算,他也絲毫不會放入心裏,只目不轉睛的盯着臺上的的歌手。
這時,沈容予突然感覺到斜後方有一道視線,他側頭看去,見向陽正坐在他的側後方,見他視線看過來沖他微微點頭。
沈容予也沖他點頭致意,向陽今天一身黑色的西裝,打着領帶,領口別着一只鑲鑽的胸針,與昨夜那副頹廢消極的模樣判若兩人。
首映禮全程兩個小時,等結束後,沈容予在後臺與導演等人告別,突然一個激動的聲音他後面響了起來。
“容予哥!”
沈容予轉過頭,一看到來人,嘴角立刻挂上笑容:“秦懷東。”
秦懷東今年只有20歲,看着年輕,嗓音卻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彼時他們在國外的一家餐廳遇見,一個是穿着破牛仔褲彈鋼琴的瘦弱少年,一個是耐心等待與著名導演見一面的青年,因那天餐廳遭遇歹徒持槍打劫,他們這兩人同時懷揣着夢想人便有了過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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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秦懷東已有三年沒見,此時,秦懷東已憑借某歌唱比賽成為時下最火熱的歌手,人紅了,但他看上去沒什麽變化,年輕而稚嫩的臉散發着朝氣,有一種向上的清新的力量。
秦懷東幾步跑到沈容予面前,臉上掩藏不出興奮與期待:“容予哥,我唱得怎麽樣?”
沈容予:“非常好!”
他滄桑的嗓音配上《如歌》婉轉哀傷的大提琴,竟然撞出十分玄妙的火花來。
秦懷東聽見沈容予的誇獎十分開心:“容予哥,我請你吃飯吧,我還沒謝謝你推薦我唱中文版的主題曲呢。”
與秦懷東重逢是要一起吃個飯,沈容予轉身問左平江:“我今晚還有其他的行程嗎?”
左平江:“沒有了。”
沈容予便看向秦懷東:“好!”
一行人向外走去,秦懷東見到沈容予十分興奮,嘴裏不停的說着話,眼看着幾人就要走出門了,這時,迎面走過來一人,與幾人撞了個臉對臉。
沈容予一看,是向陽。
向陽也同時看到了沈容予,張着嘴正要開口說話,卻見秦懷東突然興奮的跑過去,一把拉住向陽的手,激動的喊道:“表哥!”
沈容予和左平江同時一愣,瞪大眼睛盯着前面那兩個人。
向陽看過來腼腆一笑:“懷東是我的親表弟。”
秦懷東:“我們好久沒有見到了,容予哥不介意帶上我表哥一起吃飯吧。”
沈容予當然不介意,于是,秦懷東攬上向陽,幾人出了後門,觀察了一圈後門沒有粉絲,便坐着各自的保姆車去了秦懷東所說的某會所。
會所名叫捷藍會所,坐落在市中心某個相對來說比較靜谧的娛樂餐飲一條街。
沈容予起初聽着這名字覺得有點耳熟,等到了之後看到會所大氣而優雅的門面,才想起來捷藍會所是顧家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名下的。
不過不管是誰的,他都有點不大想進去,但既來之則安之,沈容予心想沒這麽倒黴會碰到顧家的人吧,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給顧征發了條詢問的信息過去。
幾人進入會所,在秦懷東的帶領下往二樓走去。
剛上了二樓才轉過彎,誰知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前方響起,沈容予聽見這聲音心中猛得一沉,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然而走在最前面的秦懷東見他走得太慢,大聲的沖他喊道:“容予哥,快過來。”
于是,來不及往後退的沈容予,一眼便看見了前方有幾人正坐在二樓的一側小沙發中,正歡樂的大笑着。
跟在沈容予身後的左平江比沈容予晚幾步看見那幾人,臉色當下一黑,拉着沈容予就要往後走,然而已經遲了,那幾個在聽到秦懷東的聲音時早已紛紛望了過來。
一時之間,那歡樂的笑聲瞬間消失,幾目相對,吵鬧的人們也都安靜了下來。
“喲,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沈大影帝!”
其中一個人高聲的喊叫,聲音尖銳而諷刺,正是鐘盧。
“沈大影帝好風光啊!你們看,穿得一本正經,剛才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鐘盧旁邊的另一個人出聲道。
“這去國外渡了金回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咱們的小魚也煥然一新,新的跟個新人一樣。”
另另外一個人也跟着出聲。
鐘盧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沈影帝從兒時就和我等凡人不一樣,沒心又沒肺,當然能笑得這麽開心啦,當然能重新做人啦,唉,可憐了這……”
“鐘盧!你們夠了!”
左平江終于控制不住的站到前方,怒視那幾人。
沈容予也定定的看着他們,一言不發。
曾經,這些人是他的朋友,是他們所謂的上層圈子從小到大終日厮混在一起的朋友。
當日,他們一起坐着郵輪去參加顧之銘的生日派對,而一夜之間,顧之銘死去,這些人對他生心怨恨,将他排擠出了朋友圈子。
這情景沈容予早就預料到了,當年,顧之銘是顧家繼承人,又因為年齡比這些人大,他們從小都把他當成大哥哥,而顧之銘生前更是對人溫和耐心,雖然比不上顧恒和沈容予能和這些人玩到一塊兒,但在衆人心中卻是十分有份量的。
顧之銘一死,他最好的朋友鐘盧從顧恒沈逸瑤那裏聽到了死因,當下便惡狠狠的說道,有生之年,有他沒有沈容予,态度堅硬,自此徹底将沈容予排出了這些朋友圈子。
當然,鐘盧這反應,除了他是顧之銘最好的朋友,而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顧恒要将沈容予的路徹底封死。
此時,顧恒就坐在鐘盧旁邊,将自己掩藏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的盯着望過來的沈容予。
他就像那縱火者,放了一把洶湧滔天的火,便将自己隐藏起來,在黑暗中胡亂的指着別人說“火是他放的。”
沈容予定定的看着他,雙眸冰冷無比。
你不會這麽好運的,你不會永遠都能躲起來的!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揪出來!
鐘盧此時滿臉帶着諷刺的笑,看着替沈容予出頭的左平江,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笑道:“左平江,這兒有你什麽事?想不到你現在竟然混成了沈容予的走狗。”
左平江大怒:“你再說一遍!”
鐘盧:“我說,你現在……”
左平江二話不說,快步走上前,抓起桌上放着的紅酒瓶就要往鐘盧腦袋上敲。
誰知鐘盧一點也沒躲,還把頭往前伸了伸,點着自己的腦門:“來來來!打!使勁兒打!朝這兒打!你打一下,看看你們今天還能不能走出這裏的門!”
左平江:“你TM別以為我真不敢!”
說着舉起了酒瓶……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直站在沈容予後面的向陽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去,從左平江手中搶過了酒瓶。
左平江一愣,還以為向陽是怕他砸到鐘盧,畢竟這兩人曾經有一腿,而在一天前,向陽還為了鐘盧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卻沒想到向陽奪過那酒瓶,拿起旁邊的一個空酒杯嘩啦啦的倒下去,紅酒杯早就倒滿了,向陽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紅酒向杯外溢出去,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上。
鐘盧見到向陽出現早已神色大變。
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見向陽突然舉起那懷酒,朝他鋪天蓋地的砸了過去。
紅酒全澆在鐘盧的頭上,衣服上,鐘盧只來得及罵一句:“卧槽!老子三萬一瓶的紅酒!”
再一擡頭看去,就見向陽早已拉着左平江離去。
而沈容予也只向他們這邊望了一眼,冷冷的往前走去,只留下秦懷東一人站在那裏,望着鐘盧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