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五杯奶茶

很快, 學校處理了這事。

由于還是在校慶期間, 校長和安晟再三懇求不要聲張這事, 還保證一定會把事情調查的水落石出,給安好一個交代。

醫務室裏, 校醫給安好的傷口包紮。

“還好制服料子硬, 不然這麽長的口子要是太深了,非得縫針不可。”校醫說, “現在看來, 養一段時間就好, 等結痂了上上藥, 不會留疤。”

安好松了口氣。

看向站在身邊的安晟,她說:“爸,耽誤您工作了吧?我這傷不嚴重, 您快去忙吧。”

安晟嘆口氣,不解道:“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見教學辦的老師嗎?那個男孩是怎麽回事?”

“我……”安好支吾了下, “我也不知道。我接到一個電話, 那個人說自己是教學辦的老師,想見您。”

安晟也想不出來答案,不過待會兒他會跟校方交涉這件事。

“爸,那個男生會怎麽樣啊?”安好問。

當着校醫和其他老師的面,安晟自然得強硬:“什麽怎麽樣?他傷我女兒,必須得負責任!而且我瞧着他剛才胡言亂語,不像正常孩子。這件事你別管了,他是肯定得送到派出所接受調查的。”

派出所, 那就好。

安晟和老師們離開,安好所在節目的學長學姐算是少數得到消息的人,特意過來看安好。

“安學妹,你還上得了臺嗎?”學姐問。

學長不滿道:“都受傷了還表演什麽?王老師剛才不也說就別上了。”

學姐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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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好看得出,他們都很想讓節目精彩好看。

他們高三了,留在學校的時間不多,這次要是表演好了會是高中生涯裏難忘的一筆,他們不想留遺憾。

“劉老師,我這手沒什麽事吧?”安好問校醫。

校醫說:“問題不大。我現在去醫院給你取趟破傷風針,學校沒有了。打完針就沒事了,但別沾水。”

“嗯。”安好笑笑,轉頭看向學姐他們,“我可以上,等我打完針就過去找你們。咱們節目不是靠後嗎?一定來得及。”

大家聽了,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之後,安好一個人在醫務室等校醫回來。

擡頭看了眼表,她後知後覺才意識到原來都快六點了,竟然已經過了……

六點!

安好趕緊掏手機看有沒有陸珂的消息,他還說要叫外賣呢,回來看她不會消息就遭了。

結果這個想法剛冒頭,醫務室的門就開了。

說某人,某人就到。

陸珂表情凝重的走進醫務室,反手關上了門。

然後,杵在門口不動,看着她。

安好縮縮脖子,把襯衣往下拽了拽,小聲道:“我摔了一跤劃到手臂。不過不疼,沒事了。你怎麽……”

“地上立了把刀就等着你摔一跤,是不是?”他聲音比外面的寒風還冷。

安好尴尬地笑了笑:“哪、哪就刀子啊?學校哪來的刀子?是……”

“別跟我撒謊!”

這一吼,整個醫務室都因為這五個字抖了三抖,可見某人是真的動怒了,而且怒得不輕。

“我……”

“我說沒說這件事我來解決?韓少辰就是個瘋子!你一個人去面對瘋子,你比他還要瘋狂是嗎?你有沒有想過……”陸珂氣沖沖地走過來,在離她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停了腳步,再說不出一個字。

雪白的紗布上滲透出點點鮮紅。

安好把手背到身後,走過去拽着他的衣角,低聲說:“別生氣嘛,沒有下次了。韓少辰這次有麻煩了,他成年了,這是犯罪。”

陸珂一驚,後背頓時冒出一層冷汗。

這全是她算計好的?!

用自己做誘餌逼韓少辰出手,然後再反過來讓韓少辰因此犯罪。

安好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氣着,抱起他的手臂晃了晃,少見地撒起嬌來:“消消氣嘛。你本來就挺兇,現在這樣也不怕吓壞我?而且我肚子好餓,你帶我去吃飯好不好?走啦~陸……哥哥~”

這三個字叫出來,安好非沒覺得肉麻,反而是有種熟悉感和依賴感。

她迷戀陸珂已經到這種忘我的地步了嗎?

管他呢。

她拉着陸珂往外走,一心想着先哄好人。

才一轉身,手就被反握住,下一秒,什麽溫熱柔軟的東西堵在了她的嘴上。

是他的唇。

安好腦子轟地炸裂了!

他們這是在接吻?!

陸珂一只手緊扣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扣着她的後腦以防她亂動,毫無章法地吮吸着她的甜美,直到他不安的心髒逐漸歸位。

安好不知道人家拿自己當鎮定劑,她只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想推開他,她渾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想、想配合他,她根本不會啊!而且,感覺好羞恥啊!

就在安好快要大腦缺氧昏過去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诶?誰鎖的門啊?”

安好渾身一僵,終于用力氣推了某人一下。

可某人戀戀不舍地不肯松開,急得她只好照着他的腰狠狠掐了一下,順帶再狠狠咬了他一口!

陸珂吃痛,可是松口了。

抹了下嘴唇上的血珠,他說:“真舍得咬?”

安好眼眶裏都含着眼淚了,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麽,外面有老師在啊!他怎麽膽子大成這樣!

到底誰瘋啊!

“就說你換衣服鎖門。”陸珂又趁機親了一口,“我去外面買吃的,你一會兒到音樂教室找我。”

如果可以,安好會回他一個響亮的“滾”。

***

鎖門這事,稀裏糊塗地蒙混了過去。

校醫問她為什麽臉這麽紅?為什麽頭上都是汗?為什麽大開着窗戶?她連謊都懶得撒,直接沉默。

沉默是金。

打完破傷風針,安好決定去好好算算賬。

上樓時,她恰好碰到已經化完妝的程紫,兩人默契地誰都沒理誰。

可擦身而過時,安好還是忍不住說了聲:“謝謝。”

程紫沒說話。

她之前看到安好的短信時,并不想多管閑事。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韓少辰就像是一只瘋狗,逮着誰咬誰,除了躲着,沒別的辦法。

可短信上有句話戳到了她:一味的讓步說不定會讓自己再也沒路。

所以她賭了一把,幫安好叫了保安。

至于以後的事情會怎麽樣,那就再說吧。

安好頭一次沒東躲西藏,而是風風火火地去了音樂教室。

除了岳豪,李嘉銘和歐桀還有葉曉冉都在,他們對于她的“壯舉”都不知情,只看得出某人似乎春風得意。

“走了走了,樓下消消食去。”李嘉銘說,“消完食,晚上看表演咯!陸哥,我可是帶了單反來,給你和安同學全程照相啊。”

葉曉冉笑道:“我也帶單反了!我負責錄像!”

李嘉銘踹了腳歐桀,歐桀打了個哈欠:“我負責一會兒扛單反去禮堂。”

關上門,小小的音樂教室裏飄着飯香。

陸珂拿出還沒動過的飯盒,剛要說什麽,安好先發制人:“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啊?我吃不下,不吃!”

“剛才不還說餓了嗎?”他問。

剛才……

安好頓時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咬牙道:“不吃就是不吃。”

陸珂只好把飯盒放回保溫箱裏。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太陽早就落下去,育才一中提早布置了學校,各個樓處處張燈結彩,此刻從窗戶看向外面,一片霓虹的海洋。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沒忍住笑了。

陸珂坐到安好身邊,小心翼翼地舉起她的手臂,輕聲問:“還疼嗎?”

安好搖頭。

“我疼。”他說,“這是你第二次為我受傷。”

第二次?beibei

事已至此,安好也不傻,估計第一次大概就想程紫口中說的那樣——腳傷不是意外。

“你哪裏疼啊?”她撇撇嘴,“剛才跟我那樣喊,一點兒沒看出來。我告訴你啊,你再敢跟我這麽兇,我也是有脾氣的呢。”

陸珂捧起她的臉,手指輕輕摩挲着,然後把人抱進了懷裏。

“安安,對不起。”

安好用剩下的好手抱着他,說:“你沒有對不起我,這都是我想為你做的。不然我也不踏實。這下……對了,這個給你。”

她從口袋裏掏出來錄音筆,遞給他:“我本來想着萬一能套點兒什麽話,将來也能震懾震懾他。但我感覺沒什麽用途。不過我爸說了,他是一定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陸珂攥着錄音筆,心裏五味雜陳。

她還能再傻點兒嗎?

冒着這麽大的危險做這些,太不值得了。

“我不會放過他的。”他說,“這些年,他也不是規規矩矩的人。現在有了這麽個由頭,很多事也好展開了。”

安好不知道怎麽展開,但他說了,那就是肯定行。

“陸珂。”

“嗯?”

她擡起頭,傻笑了一下:“我一會兒要穿漢服呢。你沒見過吧?”

“沒見過。”他說,“肯定好看。”

她笑得更開心了。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終于懂了,只有他說好看才是好看。

“我們吃飯吧。吃完我還得去換衣服補妝,我之前耽誤……”

“等等。”

說着,陸珂拉着她去了鋼琴旁。

“你穿漢服給我看,我總得回禮。”他說。

安好不好意思道:“那不也是學校安排嘛,我這是借花獻佛。”

陸珂沒說話,直接撩起琴蓋,柔美的曲子很快流淌出來……

與此同時,陸國軒聽聞韓少辰的事,當即吩咐秘書去處理一下。

“還想給人擦屁股?”

威嚴的聲音傳來,陸國軒不耐地皺了下眉頭,卻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敬。

陸華延在朱越的攙扶下走進辦公室。

歲月無情。

曾經英俊硬朗的男人如今滿臉皺紋,皮膚松弛,可不變的,是他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以及周身勢不可擋的霸氣。

“自己的親兒子,聽之任之。”陸華延冷聲道,“別人的兒子卻百般呵護,你這樣的人,難怪成不了大器。毫無魄力!”

陸國軒握着拳頭,忍無可忍道:“要不是您硬是逼我們分開,唐穎何至于這種結局!她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于情于理照顧一下也不行嗎?”

陸華延目光如炬,反問:“這麽在乎真愛,當初又何必惦記財産?我說過,只要你放棄陸家的繼承權,你娶誰我都不管。可你又想要權勢地位,又想要你所謂的愛情,不覺得自己太過貪婪?”

陸國軒哼了一聲,不作聲。

“你不必覺得委屈憋悶。”陸華延又道,“那女人是什麽貨色,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以為你這棵大樹沒指望了,也不會急着嫁給別人。”

不是陸華延看輕愛情,而是愛情這東西最經不起考驗。

唐穎當時稱自己如何深愛陸國軒,可他只說了他們如果結婚,陸國軒就得自立門戶,唐穎就猶豫了。而後很快,她就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并且有了他們的孩子。

如今,人走茶涼。

陸華延不想總挂着一個死人在嘴邊,但現在這事危及到他唯一的孫子,絕對不行。

“收起你想救那女人孩子的心。”他下了最後通牒,“你是如何委屈小珂的,以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嗎?虎毒不食子,有你這樣的父親,難怪他寧可離家出走也不願意回來多待一會兒。”

陸國軒猛地站起來,喊道:“那你有看他對我的态度嗎?眼裏永遠帶着仇怨,好像我欠了他的一樣!難道當年的事是我願意看到的?”

陸華延沉下臉:“沒人願意看到。但我們愧對裴櫻和裴家,這點毋庸置疑。”

陸國軒最恨的就是這一點!

就好像是他親手逼死裴櫻的一樣,可當時陸氏集團的情況就是拿不出那五百萬啊!

一氣之下,陸國軒摔門離開。

朱越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心想難怪董事長不放心把集團交付出去……這性格脾氣,智商情商,是怎麽生出那位爺的?

“咳咳!咳咳咳!”

朱越回過神,馬上從口袋裏掏藥,陸華延阻止了他,轉而問:“引出來那孩子的是個女孩?”

“是。”

陸華延若有所思片刻,輕笑一聲,罵了句“臭小子”。

“把這個女孩的資料送到我房間來。”他說。

朱越考慮要不要給那位爺通風報信呢?

您的金屋藏嬌要露餡了……

***

安好不懂得鑒賞音樂,但這首曲子給她的感覺很溫柔。

就像是日落黃昏下的,從枝頭飄到湖面上的一片綠葉;也像是這片綠葉在靜谧的湖面上漾起的絲絲漣漪;還像走在湖邊看風景的她,咽下了一塊兒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一曲畢,甜蜜的滋味填滿她的心房。

她說:“這曲子叫什麽啊?好好聽。”

陸珂看向她,眼裏也染上音符的柔情蜜意,“還沒取,等你來。”

等她來?

她愣了愣,“這是你寫的?”

陸珂“嗯”了聲,拉着她和自己擠在琴凳上,一只手繞過她放在了鍵盤上,聲音也貼在她的耳邊:“為你寫的。”

安好心跳又加速了,砰砰砰的,半天才說:“怪不得這麽好聽。”

陸珂啞笑。

他的手指滑過鍵盤,鋼琴聽話地再次表達出剛才那只曲子的溫柔。

彈了幾個音節,他忽然停下來,問道:“要試試嗎?”

“我啊?”安好指了下自己,搖搖頭,“我不會,我連五線譜都不認識。”

他拉起她的手:“我教你。”

在陸老師的指導下,安好用她的一指禪彈出了一小段的主旋律,練熟了之後,陸老師加入和弦,瞬間上了一個檔次。

“哎呀!真好聽!”她興奮道,“好像也不是很難呢。”

兩人又合作了一遍,陸珂在結束音完成後,順勢把她裹進了懷裏:“你喜歡,我教你彈,手把手教。”

怎麽感覺這個手把手聽着有點兒別的色彩呢?

安好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早晚得毀在這個流氓手裏。

又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聽見他疼地抽氣,她笑了笑:“以後你再胡說,我就拿這個治你。”

陸珂無奈:“胡說什麽了?”

“就是……”她沒說,又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想歪了。

“哦。”他勾唇一笑,“我親你嗎?”

安好:“……”

她想的一點兒也不多,最起碼跟眼前這位比起來,她很單純!

“放開!我得吃飯了!”她擡手又要掐人。

陸珂及時握住她的手:“壞習慣。”

“怎麽就壞習慣了?你要是不……”

“再也別像今天這樣了。”他吻了下她的額頭,大概是這話早就想說了,“你知道我聽說你出事的時候,有多害怕嗎?”

安好瞬間軟下來,乖巧地點頭:“以後有什麽我都和你商量,不瞞着你。可你也得什麽事都和我說啊。”

陸珂盯着她的眼睛,點了下頭:“我現在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麽事?”

陸珂放在她腰上的手摳了摳,他清清嗓子,只覺得喉嚨發緊,說話困難。

可不說,不行。

“你……”他頓了頓,“剛才,你叫我什麽?”

什麽什麽?

她一直叫他陸珂啊。

可稍一想,她就後悔自己記憶力太好,腦子太聰明。如果沒記錯,她剛才應該是叫了他一聲“陸哥哥”。

“你想幹嘛呀?”察覺不對勁兒的她,開始扒拉某人的手。

陸珂收緊手臂,憋了會兒,憋出來一句:“再叫一聲聽聽。”

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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