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腹部的疼痛漸漸緩了下來, 少年一直緊繃着身子終于松弛了下來。

“好些了嗎?”男人低啞的聲音在旁問道, “還疼嗎?”

封景榮下手力道輕重剛好,少年舒服的嗯了一聲。

大抵是吃完以後犯懶,;洛華眼皮不知不覺間重了起來, 感受着腹部輕柔溫暖的撫摸, 終是忍不住困意阖上了眼,腦中慢慢放空。

待少年的氣息漸漸平穩,在軟塌上睡着了。

封景榮的手停了下來, 他幫少年掖好被子後,就坐在那裏,墨綠色的眸子靜靜盯着那張熟睡過去的面龐。

他們的身體離得很近, 一擡起手, 他就能摸到繡枕邊的青絲柔媚,一垂下頭,他就能觸碰到錦被下香潤玉溫。

然而,他深藏數載的渴求卻未得到半分平複。

因為,封景榮知道少年與他的心思離得很遠,它們去的方向甚至是南轅北轍的。

少年想要的從來不是他所滿足的。

這樣的鏡裏觀花的和和美美随時都會化作夢幻泡影。

“快些想起來吧,洛兒。”男人伏下身子, 臉埋在少年的頸間, 聲音壓抑到了極點, “我真不知能撐到何時了。”

雍城的冬日透骨奇寒,走在街上的人無一不是縮頭縮腦的,大抵只有将至的團圓年歲, 才能讓他們冷得打顫的身子使上勁來。

然比這冰天雪窖還要冷得是如今的朝堂,徽州私扣軍饷一事牽連了大大小小上百個官員,在尖刀利刃的鎮壓下,十多人抄家斬首,二十所人貶谪流放,而剩下的人也不好過,年歲之中還要受着牢獄之苦。

此次嚴懲血洗,可謂牽扯頗深。有不少人想負隅頑抗、死不認罪,然而公堂之上呈出的份份證詞卻詳實得讓他們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大将軍,這次事後,這朝上的位置虛空不少!”曹宇坐在位上,眼神發亮,“這正是安插我們人手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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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榮戎馬生涯,手掌幾十萬兵權,軍旗一揮,一呼百應。

但在朝上根基卻不牢靠。

這幾年封景榮苦心經營雖已大權在握,但下面個個關節要位都還在各大士族手裏把持着。

那些士族很是狡猾,識時務,也聽話。

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人,用着終是不放心。

“那些位置還再要再等等。”封景榮掀開茶盞,淡淡說道,“逼急了,兔子還咬人。”

“大将軍,我們手上這麽多人馬,還怕那些腐朽老臣不成?”曹宇很是不解。

“你想怎麽做?”封景榮擡眼反問道。

“大将軍,你也知道我是個粗人。我就會軍隊那一套,要是我,誰若是不識好歹,不聽號令,我們斬了他便是。”

“殺了以後呢?”

“殺、殺了以後……”

“士族根深蒂固,它有存在的價值。”封景榮心裏很清楚,治國靠不了他手裏的這些兵,就像曹宇這般的,沙場上可以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他不會讓對方來撰綱立法,治理社稷。

“這事等年後再說。”封景榮抿了口茶水,這發現一人遲遲未來,“石友明人呢?他怎麽沒來?”

“大将軍,您不記得了?石頭不是和他夫人回去看老丈人了嗎?昨日傍晚派人來告假的。”曹宇提醒道。

逼近年關,事務繁雜,多如牛毛。這種小事,封景榮聽了一句,很快就忘到一邊去了。

聽了曹宇這話,封景榮這才隐隐有了印象。“是了,徐宗正的腿似乎不大好。”

“可不是,別看石頭素日悶悶的,還挺心疼自家媳婦,聽說這幾日一起跟去徐府照料了。”曹宇發出啧啧聲。

封景榮微微颔首,“他在前線也辛苦了,告假便告假吧。對了,順便派個太醫去給徐宗正瞧瞧。”

“成,我回宮就辦。”曹宇點點頭應聲道。

“今兒就到這了。”封景榮擱下茶盞,站起身來,徑直得就要出門。

“大将軍,您這是要去哪啊?屬下給您備車。”曹宇跟在後面詢問道。

“回府。”封景榮道。

“回、回府?”曹宇擡頭望了望天色,“可大将軍——這時辰還早啊?你今兒不留下議事了?這、這……都不像您的作風啊?”

封景榮的腳步陡然停下,曹宇吓了一跳忙閉上了嘴。

“學學石友明,不好嗎?”說完,男人就翻身上馬,策馬離開了。

“學石友明?大将軍,這、這是怎麽了?”曹宇站在那久久沒從這句話緩不過神來。

他們三人中,分明只有大将軍至今屋中無人。

怎麽還學起石友明來了?

難道大将軍是讓他學石友明?所以特意給他放假陪媳婦?

想到自家的母老虎,曹宇不由揉了揉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主子,您回來了?”見封景榮回府,趙管家忙笑臉迎上,親自為其牽馬。

封景榮下馬,目光掃到茶房的馬車。

“有人要出府?”

“是,小公子晌午過後,要去徐府一趟,去看望徐宗正。”趙管家将馬繩遞于小厮,誇贊道,“小公子赤子之心,不忘師恩,實在難得。”

“他今兒要去徐府?”墨綠色的眸子暗了暗,“東西有沒有備好。”

“主子放心,徐宗正是小公子的恩師,小公子又是相府的臉面,老奴自是不敢不用心準備。”趙管家笑道。

封景榮輕輕嗯了一聲,他留着趙管家正是看重對方這點。

分得清緩急,也認得清形勢。

“主子,小公子正在屋裏等您呢。”趙管家走上前為掀開遮風的毛皮,封景榮跨進屋裏。

只見一人正立于窗前,專心致志看着手裏的書冊。

幾縷青絲随着風在白皙的臉頰邊輕輕晃動。

封景榮蹙了蹙眉,大步上前,将窗戶阖上。

“這麽冷的天,開着窗在風頭看書?這是什麽道理?”

“嗯?你回來了。”陡然回神,洛華擡起頭,眨了眨眼,“你怎麽一回來就黑着一張臉?”

封景榮嘆了口氣,對眼前的人無可奈何。

“以後別敞着窗看書,得了風寒又要不舒服。”

“屋裏太熱了,我憋得難受嘛。”洛華放下手上的書,笑着湊到男人身邊,讨好道,“我只吹了一小會兒,正巧被榮榮瞧見了。”

“一小會兒?”

“當真一小會兒。”見男人不信,洛華将自己的手攤在男人得面前,“不信你摸,我手心還是熱乎的。”

封景榮望着面前的手,喉頭滾了滾,最後還是撇開了眼神,沉聲道:“這風寒得厲害,如此一冷一熱準要病的。走吧,先去正廳用膳吧。”

心裏癢得厲害,封景榮轉身欲先走,誰想他的手卻被人拉住了。

封景榮的身子一顫。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我手可比你暖和。”洛華的聲音有點得意。

“嗯。”封景榮輕輕應了一聲,心神落在兩人相觸的肌膚上,有着滾燙的熱意向他湧來。

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一點,心理拼命克制着想将那只手緊緊攥住的沖動。

“對了,還未來得及于你說,午後我準備去瞧瞧老師。”洛華眉頭微皺,神色擔憂,“之清的信上說,老師腿上的舊疾似乎又嚴重了些。”

“之清?”封景榮很敏銳得察覺到了這陌生的名字。

“徐之清,他是老師的親孫,也是我在學堂認識的。”洛華介紹道。

“他給你寫信?”封景榮的眼睛微微眯起,語氣也沉了起來。

“是我先寄予他,溫書時遇到了些問題,只好向他讨教一二。”洛華自顧自得說,還未發現身邊男人神色的變化。

“問他做什麽?”封景榮的臉色黑的下來,“你為何不問我。”

聽了這話,洛華倒是奇了,回道:“你每日都那般忙,我怎麽好為這點小事叨擾你。”

封景榮沉默了良久,将心中翻騰的情緒強壓下來,緩聲道:“洛兒,我說過,你随時都能找我,無論小事大事,你的事我都會放在最前面,我也不會以為你叨擾。”

“我、我自是知道的。”洛華摸了摸鼻子,小聲道,“可是……你每日都那麽累了,我也不好拿這些小事麻煩你。”

“那也好過麻煩外人。”後面那兩個字,男人近乎是咬着說出來的。

他一想到少年與他人書信互通,心裏就酸澀的厲害。

此話一出,洛華就不樂意了,停下了腳步,松開了手。

“你、你那麽兇幹什麽?人家都沒嫌我麻煩,你倒先怪起我了。”

封景榮一愣,少年這麽一聲,才知他之前那話起了誤會,張了張嘴欲解釋,“不是……”

洛華哼了一聲,自己埋頭向正廳走去了。

“小公子。”見少年來了,趙管家拍了拍手,示意婢女們上前布菜。

封景榮臨着少年邊坐了下來。

洛華心裏賭氣,欲将椅子往另一側挪遠些,誰想男人的手先他一步将椅子摁住,動彈不得。

見狀,少年望了一眼,松開椅子,執起長筷,默不作聲。

兩人僵持不下。

這氛圍似乎不太對啊。

趙管家兩只眼珠子來回望了望,想着主子與小公子之間怕是鬧了些不高興,心裏暗自琢磨了下,上前一步。

“主子。”

“做什麽?”男人的聲音沉得可怕。

趙管家咽了咽口水,大着膽子說道:“這天愈發冷了,您回房的時候可有瞧見一副膝套?”

男人皺起眉頭來,似要發作,趙管家忙跟上話頭。

“那是前幾日小公子上街專門為您選的。”

“是嗎。”男人眉頭松了松。

說完,趙管家就很識趣得帶着人撤出了屋子。

人都散去,男人有些刻意得咳了幾聲。

“這兩日太忙我未曾回屋裏睡。”

洛華握着筷子心不在焉戳着碗裏的米飯,也沒搭話。

過了會兒,一塊剃了刺的魚肉放在了他的碗裏。

“別生氣了,我那話不是你想的意思。”封景榮繃着臉,有些生硬得解釋着,“只是見不得你和那人走得近。”

“你認識徐之清?他人不好嗎?”

封景榮垂着眼簾,沉默了一陣如實說道:“不,只是你提到他的名字……笑了。”

“這叫什麽緣由?”

“你找他,不找我。”封景榮抿了抿唇,“我怕你——”

“怕我做什麽?”

“怕你和他——”封景榮有點說不下去了。

這種情緒實在難以啓齒,封景榮自己心裏都以為矯情得厲害。

然而這就是他當時所想,所擔心的。

這時,少年忽然笑了起來。

“你素日老說我傻,如今看來,你才和個孩子似的,不比我還幼稚。”少年抹了抹眼角,輕聲道,“都是什麽芝麻綠豆的小事也要板着臉說。”

封景榮愣了下,随即嘴角也勾了起來,“是,是我不對,那洛兒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回吧。”

“我又沒生氣,什麽饒不饒的。”少年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我才不和你一般見識。”

封景榮輕笑一聲,又夾了些菜到少年的碗裏。

“下午我與你一同去看徐宗正。”

“嗯?”洛華擡起頭,面上有些不可思議,“你同我一起去?你不是要處理公務嗎?”

“已經告一段落了。不差這麽一天。”封景榮睨了少年一眼,“你不想我去嗎?”

“那倒不是,你能同我一起去自是好的。”洛華面色有些遲疑,“只是我們的關系——”

“我們怎麽了?”封景榮問道。

“明面上不是說我是老師的親戚嗎?你和我一起去被人瞧着怎麽辦?”洛華煩惱道。

“瞧着就瞧着了,又沒什麽不可告人的。”封景榮淡淡道,“讓人瞧清楚點也好。”

還能絕了一些心懷不軌之人的心思。

“這會子又不在意看,那起初還編出那種謊頭做什麽?”洛華小聲嘀咕着,雖然嘴上抱怨,但是封景榮願意陪他同去徐府,還是讓他心裏有點高興的。

他一人去總是有點怕生的。

而有榮榮陪着,他心裏就安定了。

當馬車緩緩駛到徐府門口的時候,徐之清也已經帶着人在外迎接了。

簾子掀起,見少年披着一件雪狐裘,頭戴鬥笠下車後,徐之清作揖行禮。

而當他擡起頭時,整個人不由一怔。

少年身後還緊跟着一個披着墨裘的高大的男人。瞧見那雙罕見的墨綠瞳孔,徐之清心裏咯噔一下,就欲下跪。

然男人先擡擡手了,阻止了他的跪禮。

“你就是徐茂山的兒子?”

“是,徐茂山正是家父。”徐之清恭敬答道。

“虎父無犬子。”封景榮微微颔首表示贊許,“我與宗正也算熟識的,今兒只是來看望你爺爺,家常小事,不必多禮。”

“是。”徐之清喉頭一滾,定下心神,擡手在前引路,“兩位請。”

“爺爺,丞相大人來了。”推開門,一進屋子,徐之清就先聲說道,“還有洛華,他們來看望您了。”

屋裏的兩人皆是一驚,徐宗正直起身子來,伸出手示意自家女兒攙扶自己起身。

“丞相大人。”

“徐宗正,快些躺下,這些虛禮就免了吧,本相只是陪着洛兒來瞧瞧您。”封景榮上前将老者扶住,溫聲道。

“老師。”洛華行禮。

“見過丞相大人。”身旁的徐良霞望了封景榮一眼,忙也跪下行禮。

“弟媳,客氣了。”封景榮的神情很是平和。

“弟、弟媳婦,民女這擔當不起。”

“有何擔不起的。如今你已嫁于友明,友明與我是沙場上的生死兄弟,你自是當得起這一聲弟媳的。”封景榮将徐良霞扶起,語氣溫和,“快些起來吧。”

“謝丞相大人。”徐良霞有點不好意思,站起身來,她還真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丞相大人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對了,怎麽不見友明?”封景榮在屋內望了一圈,“聽聞他與弟媳一同回來看望宗正,還以為能見到。”

“回丞相大人的話,家裏缺人手,友明去看藥了。”徐良霞忙答道,“我去将他喊來。”

徐良霞行禮離去,屋裏便只剩下了四人。

“洛兒,你不是要看望宗正的嗎?怎麽這會兒不說話了?”封景榮問向身邊的人。

洛華倏地回過神來,方才幾人互相寒暄,哪有他插話的機會。

眼下看望老師,生怕失禮,他忙取下鬥笠。

“老師,你身體如何了?”洛華将鬥笠放于地下,再次朝着老者恭恭敬敬得行了一禮。

洛華擡起頭來,徐之清好奇其面容,不自覺得望了其一眼,微微失神後,很快就恢複了神色。

“好多了,還是你有心來看我。”徐宗正望着少年神态真誠,知其是真的念兩人師生情誼,心裏很是感慨。

他教的弟子不少,可這冰天雪地裏有心來看他的卻屈指可數。

“這、這是我給老師準備的膝套。”說着洛華忙拿出了個匣子,“我有尋城裏大夫問過,他們說老師的腿總是冬日發作,很有可能是寒氣入骨的緣故。這膝套雖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它皮毛厚實,護着膝蓋,能放寒氣,許是會有點效果。”

這時,封景榮忽然開口道:“宗正,這膝套确實不錯,洛兒也給我備了一份,用起來極好。”

洛華有些疑惑地望向男人,誰想男人也正深深地望着他。

洛華莫名有點心虛,先将目光收了回來。

徐宗正接過摸了摸那皮毛,似乎對這禮物很是滿意,“阿清,快些收下來。”

“是。”徐之清接過木匣子,好生收下。

洛華這份禮物算是送得很得體,徐之清了解他這個爺爺,自持風骨,太過昂貴的禮物他是絕不會收的。

送這麽一副膝套倒是貼心實用,剛剛好。

門外傳來輕叩聲。

有兩人走進了屋中。

“友明來了。”封景榮轉過身去,墨綠色的眸子微微沉了沉。

不出他所料,石友明一進屋就瞧着少年出了神,神色可以說是震驚萬分。

“友明,你怎麽了?”徐良霞拽了拽自家夫君的袖子,提醒道,“快見過丞相大人。”

“洛……華。”然石友明依舊緊緊盯着少年,眼角微微泛紅。

“友明啊,你認得洛華?”徐宗正皺了皺眉,對于石友明的反應感到奇怪。

“友明和洛兒曾有過一面之緣。”封景榮上前一步,拍了拍石友明的肩膀笑道,“真沒想到友明還記得這名字。”

石友明的目光太過直接,洛華被瞧着有點不舒服,雖然他不記得何時與此人有見過,但他還是向其行了一禮。

“丞相大人,您和洛華難得來徐府一趟,不如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晚上留下一起用膳吧。”這時徐之清站出來打破了僵局。

此話一出,徐良霞也跟着進來勸說留客。

衆人才将目光從石友明的身上挪開。

封景榮推辭幾下,最後還是盛情難卻,與洛華留在徐府用完膳再走。

“友明,你方才怎麽了?”徐良霞将石友明拉在後面,悄聲說道,“雖然你與丞相大人親如兄弟,但你方才盯着那位洛公子看有點逾矩無禮了。”

石友明垂着頭往前走,沒有說話。

“那洛公子你是不是認識?”徐良霞到底是女人,感知敏銳,試探得問道。

“不……認識。你先照顧伯父吧,我出去晃晃。”石友明悶聲說完,就一個人出了屋子。

“你一個人跑出來了?”石友明正望着眼前的池面出神,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石友明并不驚訝封景榮會出來找他,因為從他見到那個少年起,這場談話便是必然的。

“那人是誰?”石友明也不繞彎,直截了當道。

“如你所見。”封景榮緩緩走至石友明身邊,“他是洛華。”

“他是洛華?”石友明搖了搖頭,似乎不這麽認為。

“你知道嗎?有時我一人瞧着水面,心裏忍不住會有所畏懼。”石友明頓了頓說道,“我曾經以為水是這世間最溫和的東西,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知己摯友會溺死于此。”

“石友明,我說了很多次,洛華他不是溺水而死的。”封景榮的神情陰沉駭人,“宮裏的翠金湖是人鑿出來的,那麽淺的湖怎麽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或許水面下藏着別樣的真相,但十年前洛華還是死了。”石友明悶聲說道。

“你想說什麽?”封景榮神情難得煩躁起來,他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封景榮。”石友明轉過頭,神情嚴肅,這次他沒有喚“大将軍”,而是直呼了男人的名字,“我們已經失去洛華了,你不要再把無辜的人拖下水了,這不值得。”

“你以為他不是洛華?”封景榮總算聽明白了石友明的意思,不明意味得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找了個贗品放在身邊?睹物思人?”

“難道不是嗎?”石友明步步緊逼道。

作者有話要說:  惹,以後改成每晚九點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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