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封景榮望着石友明沉默良久。
“我知你離不開洛華。”石友明嘆了口氣, 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封景榮幹的出這種事, 他至今還記得得知洛華噩耗後,男人癫狂如魔的模樣,“但這麽多年了, 你也該放下來了。”
“他是洛華, 信不信由你。”見石友明深信不疑,封景榮幹脆随對方誤會去,不再辯解。
“你是想以這孩子做餌, 找出當年的真相吧。”石友明轉過身,對着男人的背影道,“你留着封高義不殺也是這個目的, 是不是?你想弄明白他們當年動手殺人的原因。”
“……”
“別殺封高義了, 你已錯過殺他最好的機會了。”石友明說出自己埋在心裏的擔憂,“他到底登了基,是當今天子,殺他會動搖國之根本。”
“夠了。封高義必死,只是還沒到他。”男人轉過頭,墨綠色的眸子猶如夜間覓食的獨狼,兇狠畢露, “我說過, 當年任何參與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石友明身子發涼, 他知封景榮是下定了決心,他只有站在原地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裏。
封景榮朝外走了沒幾步,就見少年似乎再搓着手到處尋他, 于是忙迎了上去。
“你怎麽出去了這般久?”洛華輕聲抱怨道。
“徐府太大,不小心迷了路。”
“你居然會迷路嗎?”洛華很是驚訝,在他心裏封景榮似乎是無所不能的,“真是稀奇,如此看來以後你去哪,我還要跟在你身邊才行,不然萬一你回不來那可如何是好?”
封景榮笑了笑,順着少年的話道:“是啊,那洛兒可要将我看好才行。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去向宗正辭行吧。”
“嗯。”洛華點點頭,乖巧得跟在男人身側。
這個冬日,雍城下起了鵝毛大雪,随之而來的是百姓們盼了許久的年關。如此大的日子,趙管家自是提早操辦起來,給府裏的丫鬟小厮們都置辦了新衣裳,圖個辭舊迎新的吉利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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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是除夕,洛華也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沒有溫書,閑來無事便跟着巧紅學起了剪窗花。
“小公子當真聰慧,學什麽都快。”巧紅望着少年誇贊道。
“怎麽樣?好看嗎?”洛華展開紅紙,笑着問道。
“小公子剪得自是好看的。”
“是嗎?那我要把這個糊在書房的牆上。”洛華手裏提着方形的窗花,語氣有點興奮,“讓榮榮也瞧瞧。”
“主子一定會喜歡的。”巧紅執着金剪子應着,誰想她這話卻讓少年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小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巧紅你說榮榮為何除夕還要出門?他這麽晚出去,何時才能回來啊?”洛華興致缺缺得趴在桌上,神情沮喪,“不會等我守完年歲,他還不回來吧。”
“小公子,宮內年宴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朝堂上有頭有臉的官員都是要參加的。”巧紅輕聲解釋道,“主子位居丞相,又是大将軍,自是要去主持大局的。”
“我自是知道。”洛華眼簾垂了垂,輕語道,“只是心裏難免期待些,畢竟這也是我和他頭一次一起過年。”
“小公子別難過,您若無聊,奴婢們會陪着你的。”
“嗯。”洛華笑了笑,知這也沒法子的事,便不再多愁善感,和府裏的衆人一起動手布置起來,又是換門神,又是換聯對,準備熱熱鬧鬧的過一個好年。
未央宮,宮廷年宴上。
幾十張花雕木方桌整整齊齊得布置在宮殿兩側,下面坐着的都是大秦身居要位的官員,他們一個個身着官服,正襟危坐,神色鄭重嚴肅。
坐在高臺之上的是當今天子封高義與其發妻廖夫人,兩人身着的都是繁瑣莊重的華服,看起來頗有威嚴。
而令人矚目的是在他們下面一階還放着一張玄木桌案,那裏坐着的正是大秦的臣相,史無前例的一代權臣。
封高義頂着沉重的冠冕,掃了一眼,坐在他之下的男人,心裏咒罵不斷。
這套華服實在太沉了,他坐在龍椅上又不能随意動彈,這還沒過多久,他的脖子便已是酸痛不堪。
而非要他穿這身華服的罪魁禍首就是他那個血脈卑劣的兄弟。
封景榮。
封高義暗自咬牙,恨不得這個孽種馬上暴斃當場才好。
“殿下,殿下。”身旁的廖夫人輕聲呼喚讓封高義從臆想中猛得回過神來。
他輕咳一聲,朗聲道:“開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臣紛紛起身行禮,一如往常那個男人依舊靜靜坐在那裏,封高義眼不見為淨,将目光掃向了朝堂上一個老者身上。
老者正好也擡頭與他相視,微微點頭。
封高義心情不由激動,此人正是他眼下唯一的救星,廖夫人的親父,廖國公。
“皇上,你在看什麽?”
冷不丁的一問,吓得封高義忙移開目光,眼神飄忽幾下,讪笑地望向底下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沒什麽,朕就是随意看看。”
封景榮端起酒盞,不置可否。
紅燭屏風,宮樂漸起,這新皇登基以來第一場年宴終是開席了。
猶如仙娥的侍女們端着一盤盤八珍玉食,魚貫而入,就當所有人以為這場年宴和往年如出一轍的時候。
叮叮叮的鈴铛聲從宮外響起。
一群光着腳,披着各色薄紗的歌姬風情萬種的湧進了宮殿之中。
衆人一愣,如此大膽放肆的穿着自不是大秦所風尚的,曹宇蹙眉想出口呵斥,卻被封景榮擡擡手制止了。
無論是別樣額裝扮,還是那一雙雙墨綠色的眸子,都可以證明這些歌姬的身份。
這是一群胡姬。
朝堂上的人心裏都忍不住一緊,不知眼前這是何種情況。
在年宴上出現如此豔舞,在含沙隐射誰,簡直是不言而喻。
要知這大殿之上可只有一人也有着如此顏色的眸子。
到底是哪個不要腦袋的膽大包天之徒竟然在年宴上如此挑釁那位的權勢?
當真是不知死活。
底下的人心思各異,這群胡姬個個腰肢柔軟,妖歌曼舞,攝人心魄。
然而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敢悠哉欣賞的,都微垂着頭用餘光瞧着臺上男人的面色。
誰成想直到歌舞結束,封景榮的神情依舊平靜如常,沒有半分暴跳如雷的跡象。似乎就是看了場很是平凡的歌舞而已。
封高義有點不可置信,這是他費盡心思安插在年宴上的。
他如此安排就是想以此奚落封景榮卑賤的出身,然對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正在封高義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陣掌聲陡然響起。
“好,好,這舞不錯。”封景榮緩緩站起身,竟然向着龍椅上的人行了一禮,這一舉動将封高義着實吓得不輕,兩手緊緊抓着龍椅的把手。
“臣謝陛下賜舞。”幾乎是說完的同時,男人就順手将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一步一步向高位逼近,“不負皇恩,臣親自給陛下舞劍可好。”
“不、不用了,丞相客氣了。”封高義一下慌了神,望着銀光閃爍的長劍,戰戰兢兢起來。
怎麽會?
夫人不是說大庭廣衆之下,封景榮不敢殺他的嗎?
這個瘋子怎麽敢堂而皇之地提着劍朝他走來?
男人離龍位越來越近,就在封高義險些心生逃跑的沖動時,底下終于有人發話了。
“陛下恕罪,此舞乃是老臣讓人專門安排的。”
封景榮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嘴角微勾,“廖國公,您說這舞是您安排的?”
“正是。如此絕美的舞姿讓老臣不由想起過去種種往事,一時情難自已,故安排在了年宴上,供陛下取樂一觀。”康國公起身不卑不亢道。
“不知這胡人的舞蹈能讓國公憶起些什麽?”封景榮笑問道。
“回丞相的話,此事久遠,還是先帝在世的時候。”廖國公神色哀切,似乎正在追思過去,“那是太後壽宴,先帝命柔良人獻上一舞,犒勞前方在戰的百萬将士。那真是一舞傾城,名動四方。雖已過去太久,但那蹁跹之姿至今老臣依舊歷歷在目了。”
“哦?真未想到我母妃的舞姿倒是讓國公記憶至今啊!”封景榮若有若無的冷笑了一聲。
“丞相大人,若是老臣還未活糊塗,還有一月有餘便是柔良人的忌日了,臣這份追思過往之情,還望丞相大人體諒。”說完那廖國公竟然老眼落淚起來,“先帝啊!您和柔良人怎當去的這般早啊!也不等等臣這把老骨頭啊!臣好在九泉之下服侍您左右啊!”
封景榮沒有說話,靜靜打量着底下這只老狐貍裝模作樣。
“國公這可是除夕,新皇還在這呢?您卻在此哭起先帝來——”石友明端坐在下說道,“這怕是不太合适。”
方說完,廖國公就收了眼淚,跪倒在地,請罪道:“是臣有失儀态,擅自安排歌舞,還請陛下恕罪。”
此時高臺上的廖夫人開口了:“今兒到底是除夕,廖國公追思之情我們何嘗不能理解。廖國公快起來吧,陛下和丞相大人兄弟同心,既然這只舞能得丞相的青眼,陛下又怎麽會怪罪您呢!”
“謝陛下夫人體諒。”廖國公忙跪拜在地上。
封景榮擡了擡眉毛,這父女間的一唱一和可謂行雲流水,一邊将封高義那個蠢貨與此事撇開,一邊還不忘提醒自己再過幾日就是他娘的忌日,應當收斂。
可以說是用心良苦了。
封高義暗暗喘着氣,剛剛他被吓得不輕,他本意是想給個小小的下馬威,誰想封景榮那家夥竟然直接向拔劍要他的命。
若非廖國公沒有開口,他也不知自己這顆項上人頭還在不在。
見封景榮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劍重新收回鞘中,封高義的緊繃着的弦才悄悄放松了下來。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風波就這樣平平安安揭過的時候,封景榮忽然開口了。
“廖國公準備這舞很是不錯,陛下當好好獎賞才是。”
“丞相謬贊了,這不過是老臣進的的一片心意。”廖國公圓滑道,“實在不值一提。”
“說到這歌舞,胡姬之舞确實是柔媚風騷,然終究難上這大雅之堂。”封景榮摘下一粒葡萄,淡淡說道,“聽聞廖夫人的霓裳羽衣舞天下罕見,不如今兒上場一舞讓大家見識一番,陛下以為如何?”
“什麽?”封高義被這問話弄傻了眼,他沒有想到封景榮竟然敢提出這樣放肆的要求。
廖夫人雖不是皇後,但也是他封高義身邊頭一個正兒八經娶過門的。
可以說,一旦封高義能重新掌權,那廖夫人就毫無疑問是大秦母儀天下的皇後。
他、他……竟然要未來的大秦皇後為他在衆人面前起舞?
“這、這怕是不妥吧。”封高義自是不肯答應,委婉拒絕道。
“有何不妥?”然封景榮自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對方,“陛下可是沒聽見方才廖國公說得?昔日先帝在時,臣的生母柔良人也曾在大殿之上獻舞,故才有今日廖國公追憶往昔之說。廖夫人舞姿奇絕難道不能效仿前例,在年宴之上再續一段佳話嗎?”
“這、這……”
“陛下,不知今日臣等有幸觀夫人一舞嗎?”封景榮眯了眯眼,繼續逼問道。
封高義身子發涼,他張了張嘴不知如何作答,封景榮也不急,就靜靜坐在那等着封高義的決斷。
這是何等的屈辱啊!
封高義咬緊嘴唇,無奈之下餘光漸漸瞥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廖夫人。
“陛下,妾身願為大秦獻上一舞。”廖夫人起身跪在了地上。
“夫人。”封高義喃喃道,眼角微微泛紅。
“還請陛下恩準。”
“準。”
冷眼看着臺上這難舍難分的場面,封景榮嘴角微揚,似是有點愉悅。
“陛下,還容妾身退下準備一二。”說完廖夫人就在侍女的攙扶下,去換了一件帶有水袖的碧色衣裳。
等廖夫人又站在大殿中央,欲起舞之時,封景榮則又開口了。
“陛下,似乎光是觀舞多少單調了點。”
“那丞相……以為如何?”封高義顫聲問道,不知對方心裏到底還打着了什麽主意。
“不巧,臣還聽聞廖國公擅于擊缶,父女齊心為陛下獻上一舞,想必是再好不過的”說完也沒管封高義的反應,封景榮轉臉望向坐在那一臉鐵青的廖國公。
“廖國公忠心耿耿,想來陛下的懇求應是不會拒絕的吧。畢竟要是拒絕的話,那便是抗旨之罪啊。”指腹摩挲着手裏的茶盞,封景榮悠悠說道。
廖國公雙手攥緊,知眼下情勢很是不妙。
他沒料到陛下心性如此急躁,竟然在那樣的情況下挑釁封景榮。
事發突然,為保住其不當中受辱,他只能将這黑鍋自行接下。
廖國公心裏嘆息,他知今兒要讓封景榮這只惡狼洩憤,這擊缶的差事他是不得不做了。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廖國公飲下一杯酒,站起身來。
“老臣遵旨。”
話才說完,樂器已被幾個太監端到了大殿之上。
“國公請。”
廖國公只有硬着頭皮上前,與自己的女兒相視一眼。
宮樂響起,伴着一聲聲擊缶聲,廖夫人的水袖騰空而起。
這場年宴沒有向以往那般君臣同歡很久,主要是封景榮似乎沒有久留于此的意思,待宮內的禮花放完就散了場。
封高義也是臉色慘白,盯着封景榮的背影,眼珠子都要一并瞪出來了。
“陛下。”廖夫人拽了拽封高義的袖子,搖搖頭,示意對方将那仇恨的神色收斂回去。
“夫人,都是朕沒用,今日讓你和國公受此大辱。”封高義神色慘淡,手暗暗捏緊。
“陛下,今日之事您太過草率了。您安排這一只舞曲對封景榮來說不痛不癢,到最後只會激怒他。”廖夫人深深嘆了口氣,“不僅如此,我們在宮內僅剩的幾個暗樁怕也是不保,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是朕考略欠佳了。只是朕、朕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封高義憤懑地說道。
廖夫人知他這夫君意氣用事,不計後果,只好好生勸道:“陛下還請耐心些,國公已經有大致的安排了。如果此事能成,便能一舉除掉封景榮,助您奪回大權。”
“真、真的嗎?國公終于願意出手了嗎?他不是一直不願——”封高義的情緒有點激動,像是幹涸太久的人終于碰見了甘露了一般。
“想來應是情況有變,國公怕是得了什麽消息。”廖夫人微微蹙眉,她的父親心思難猜,她也不知對方為何态度突然變化如此,“陛下放心,今晚封景榮在朝臣面前如此跋扈,國公也該明白對方是不會容他的。”
“是!封景榮簡直欺人太甚!遲早有日朕要将他血債血償。”封高義咬牙說道,“夫人,若是有什麽要朕做的,只要讓封景榮償命,朕都願意一試。”
“眼下陛下只要安心等待就好,等國公再次傳信進來吧。”廖夫人嘆了口氣,他這夫君想得簡單,封景榮何其難對付,豈是以命換命能拿下的。
然而此時他們也沒有退路了。
封景榮坐在馬車上,眸子微沉。
他得到的消息果然沒有錯誤,這位廖國公怕是已有輔佐封高義,與他作對的心思了。
封景榮雖不知道對方會想出什麽手段,但他并不在意。
他只想知道當年的事對方是否也參與其中。
“主子,您回來了。”天色已是大黑,趙管家提着燈籠帶着人在外候着封景榮的歸來。
“小公子呢?”封景榮問。
“回主子的話,小公子應是在屋裏睡下了。”趙管家答道。
“他……今日還過得好嗎?”
“主子放心,小公子今日過得很是開心,一整天和下人們又是耍花燈,又是糊福字,玩鬧了好久才回了屋子。對了,小公子還學着剪了一副窗花說要給您呢!”
“是嗎。”封景榮眉頭松了松,神色溫柔了起來。
“主子可要用些什麽?老奴讓人去準備?”趙管家在旁問道。
“不了,我先去瞧瞧他。”封景榮擺了下手,此時他滿心滿眼想着那人,大步向蓮裏苑走去。
出乎封景榮意料,等他到了的時候,屋內的燈還是亮着的。
封景榮推開門走了進來,只瞧着一個人影撐着腦袋,坐在桌邊。
“洛兒。”輕輕喚了一聲,那人朦朦胧胧得睜開了眼睛,“怎麽睡在這兒?”
“嗯?你回來了。”洛華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怎麽睡着了?我原想在這等你一會兒的。”
“他們沒和你說我會很晚才回來嗎?”封景榮微微蹙眉。
“說了。”洛華撓了撓頭,“反正今兒也是要守歲的,左右也是等。你這不就回來嗎?好歹也算還能一起過這年了。”
聽了這話,封景榮心裏有點愧疚:“對不起,我應該更早些回來的。”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洛華倒是不覺得什麽站起身舒展了番筋骨問道:“對了,宮內的年宴好玩嗎?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封景榮輕笑了一聲,如實答道:“沒什麽意思,所有人都是束着規矩,犬馬聲色。那些嘉肴美馔大多怎麽進來,就怎麽出去,沒什麽人去動筷子的。”
“那你在年宴上豈不是什麽都沒吃?”洛華擡起頭說道,面色擔憂。
“嗯……”封景榮頓了頓,“也是吃了幾口的。”
“幾口怎麽夠?”說完少年就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回頭笑道,“這樣我下碗面條給你吃吧。”
“你……會下面條?”封景榮有點驚訝。
“這有何難得,今兒我看着巧紅下了一遍。”洛華摸了摸下巴說道,“很是簡單。”
封景榮嘴上應着,心裏倒是有點懷疑,但想着自己在旁邊左右也不會出什麽問題,也就跟着少年去了小廚房。
誰想燒水、放面……少年都做的有模有樣的。
“放點青菜,再給你加個雞蛋。”洛華手上一邊忙活,最好一邊念念有詞道:“面條你還是喜歡下爛點的。”
聽了這話,封景榮忽然一愣。
他确實更是喜歡吃爛一點的面條。
不過知道這事的人實在不多,自從他入朝以來,珍羞不斷,已是很久不吃面條這樣的普通的東西了。
少年緣何會知道這種隐秘的小事?
這種事就是趙管家他們也不曾了解的。
除非——
封景榮盯着少年的側臉忍不住問道:“洛兒,怎知我喜歡吃爛一些的?”
盛面的手微微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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