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1.1|

這天午飯後,氣溫雖然不高,卻陽豔高照,把寒意驅散不少。暖洋洋的陽光,曬得人很是惬意。

如今學校開始放寒假了,姬母也辦理了退休手續,清閑下來。雖然放假了,可姬琴卻也是沒空陪她的,甚至比上學期間還要忙了。

姬母從商場出來,手裏提着購物袋,她貪圖這暖陽,沒有坐車,而是緩步行回家,好在購物袋并不重。

姬母路過廣場邊的天橋邊,正要上天橋,看見一對夫妻正愁眉苦臉地在一側争執着什麽。

她好奇多看了兩眼,這是一對年紀要比她略為大上幾歲的夫妻。他們一臉的無奈,氣憤,急色,似乎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姬母正考慮過去問一聲,那對夫婦也看見了她,那婦人先出聲了,“這位妹子,麻煩向你打聽個地方。”

姬母走過去,揚起了笑臉,“大姐,你們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她也算是教了半輩子書了,對人表情的真僞還是看得出來的,她看出這對夫妻沒有惡意,而是真的遇上難事了,所以放下警戒的心。

那婦人拿出一張字條,指着上面寫着的一個地址,問:“你知道這地方什麽走嗎?”

姬母看了一眼地址,擡眼笑道:“這可巧了,我回家正要走那個方向,不遠,過了天橋,往右走十分鐘左右,過了個路口就能看到了。”

那兩夫婦一聽,臉上露出了松一口氣的神色,婦人高興地說:“真的,這下可好了,終于找到了。”

三人一起走上天橋。

邊走,婦人邊感慨道:“你不知道,我們從車站一路走來,不知問了多少人,才走到這,可這裏的路我們又不熟,都被弄暈頭了。”

姬母奇怪地問:“你們從車站出來,怎麽不打的過來啊,要說的士司機對城市的每個角落都是最熟悉的。”

她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這倆夫婦身上的衣着雖然算不非常昂貴,卻也是看得出來,是家境不錯的,而且他們夫妻倆人的氣質清雅,一舉一動帶着良好的修養。

這應該是對有着良好社會地位的退休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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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到姬母的話一出,兩夫婦對望了一眼,均露出了一些不自然的神色來。讓姬母覺得越發奇怪。

每個人都有難言之語,姬母也不過就是随口一問,卻也沒有一定尋根問底的意思。就在姬母以為他們不會說的時候,這次卻是那男的開口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們是從外地來這裏看望孩子們的。”

說到這裏,話停頓了一下,似乎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最後,還是把話往下說了“可我們貪圖方便,在路邊攔了輛車就上了,誰知上的是黑車,把我們在高速公路邊丢下,還把随身的物品,連同錢包,手機都被扣在車上,才放我們下來,無奈,我們順着高速路口進了市區,走到了車站,問了不少人才找了過來。”

姬母聽了也是唏噓不已,“這些黑心肝的人,終有一天會被打擊盡的。”

早就傳出在打擊黑車了,可凡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總得有個過程,相信讓黑車絕跡的那一天終會到來。

路過一個士多店,門口有些供人休息的桌椅,姬母說:“坐下歇歇腳再走,也不遠了。”

說着買了些水,吃食,讓倆人先添下肚子。

兩夫婦連忙感謝,似乎是對自己這種狼狽樣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活了一大把年紀,遇到這些事,臉上感覺無光。

姬母安慰着笑道:“瞧你們說的,這人生在世,誰不會遇上點事。放開也就過去了。”

夫婦倆想想也是,是他們看不透了,很快釋懷下來。

大家一路熟悉了不少,夫妻倆說他們是心血來潮突然決定來Z市的,并沒有跟孩子們說,想是給他們個驚喜,沒成想驚喜不成,倒快變成驚吓了。

姬母好奇地問:“你們兒子女兒在這邊這麽有出息,怎麽你們不搬過來一起生活呢?”

“俗話有說啊,金窩銀窩不好自己的狗窩,這裏雖然是省城,但終歸不如故土親。不瞞妹子你說,我倆啊,這是頭一次來Z市。以往,孩子們想帶我們來,一個沒退休要工作,沒空,再一個孩子們也忙,來了也沒空陪我們,最後,我們也懶得想了,幹脆就等他們有空回去團聚了。”

姬母點頭,這也是,落葉歸根,誰會舍得生活了一輩子,工作了一輩子的地方,換成她就算是讓她搬去人人向往的首都,她都不會樂意的。

半個小時後,姬母把他們帶到目的地,在夫婦倆千恩萬謝中回家去了。

***

姬琴确實是比開學還忙碌,香樟和園的壁畫已經正式着手繪制了。

她根據小組成員按各自的特長,進行分工。比如擅長配色的組員,負責調色上色;對細節敏感的組員則專門處理小細節上的東西,等等。而姬琴本人的任務是最重的,她得負責整個畫面的布局,勾繪線條形态等。

雖然天氣轉冷,但在她們要創作的地方都搭起了架子,用防風擋雨的厚帆布搭成個大棚。裏面溫暖如春,大夥也是熱火朝天,幹勁十足,更是沒有感覺到冷意。

香漳和園将打造成為Z市的名片,這裏的設計是向全國乃到世界的設計團隊發出征集的方式,通過權威評選出來,又經過各種嚴格的考核,最終采納了國外一家頗有名氣的設計團隊的設計。

單單從征集設計圖紙到确實圖紙,就用了兩年的時間。到如今建造進入尾聲,也用了快三年,前後花了五年的時間。

而五年前,項淩勻他們的時天建築事務所,才剛剛開始起步。

項淩勻開着車,經過香漳和園時,坐在副坐的紀昊晟,看着裏面的建築,随口問:“如果讓你設計,你設計得出這麽漂亮的建築嗎?”

“有職業素質的專業人士是不會去抨擊對手的。”

紀昊晟哈了一聲,失笑,“你不會想說,這建築在你眼裏還不完美吧?難道你還能設計出更好的出來?”

“我什麽也沒說。”

“你是沒說,可你用了抨擊兩字,這态度表明了你的意思。”

項淩勻睥他一眼,“喲,你這個四肢發達的人什麽時候也學會咬文嚼字了?”

紀昊晟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什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呢?”

他以為項淩勻會反駁回去,不想他卻是一副若有所思。

“咦,”紀昊晟看到那邊搭起了一個大棚,奇怪道:“那個大棚幹什麽用?”

此時車子正經過大棚邊,項淩勻減速緩行,往大棚看了一眼,“聽說要在外圍牆繪上壁畫,除這裏外,裏面……”

話正說着,車子突然吱地停了下來,紀昊晟一下不防,由于慣性身子直往着撲,好不容易穩住身,他叫道:“你搞謀殺啊?好好的突然停車幹嘛?”

項淩勻沒理他,他剛才似乎聽到從大棚裏傳出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他可是幾天沒見到這聲音的主人了。學校放假後,想要堵人都有些困難了。

打開車門,就下了車,沒理紀昊晟在後面的追問,大步往大棚的入口走去。越靠近入口,那道聲音越發的清晰。不知怎麽的,項淩勻這會像個毛頭小子般,聽到那聲音,心有些不穩,似乎心律跳動的頻率也快了許多。

穩了穩心緒,他站在入口,撩起門邊擋風的布簾,往裏探去。只見五、六個年輕男女,正在裏頭忙碌着,而他的目光直接鎖定了那道俏麗的身影。

姬琴一身淺藍色的運動秋裝,同款休閑鞋,紮起高高的馬尾,青春逼人。她正跟一個人講解着什麽,語速略快,清脆悅耳。也許是棚內的氣溫高,她白皙的臉蛋泛着淡淡的紅暈,靈動的大眼閃着自信的光芒。

項淩勻看癡了去,正想着要不要現在進去,恰在這時電話響鈴起,驚回了他的神智,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個人,這才放下挑起的布簾,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而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大吃一驚,随即應了一聲,“我馬上回去。”

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大棚的一眼,快步上了車,疾駛往家而去。

紀昊晟被他的舉動弄得暈頭轉向,不明所以。

當回到項淩勻居住的小區裏,看到呆在保安室的兩老時,這才有些恍然。

那兩老是項淩勻的父母。

項父和項母正跟保安人員說話,項淩勻走了進去,“爸,媽,你們怎麽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電話正是項父借保安的手機打給項淩勻的,這會見到兒子,忙說:“說來話長,進屋再說。”

安頓好兩老,項淩勻也得知了兩人的遭遇時,不由有些後怕,“早就說帶你們一起過來,你們總也不肯,這會突然過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如果真出了什麽事,這可如何是好?”

項淩勻真是越來越後怕,好在那黑車的人謀的是財,沒有把人怎麽樣。不然,如果把人丢在荒山野嶺,而他們身上一無所有,又身處陌生的地方,後果不敢想像。

項母道:“這個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不過是不想打擾你們工作,才想着自己過來。”

“打個電話怎麽是打擾?就算我要工作,姐姐可是有空,你們告訴她了嗎?”

兩老有些理虧,真的是想要給他們個驚喜,這會變驚吓了。

項父不想被兒子抱怨,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脫口道:“我們又不是來看你的。”

項淩勻奇怪,“你們在這裏還有別的親朋好友?”

項母嘴快地說:“我們是想看看準媳婦,和未來的親家。”

咳,咳,咳……

項淩勻一個沒忍住,被口水嗆到了,他的俊臉咳得有些通紅。

項母忙幫他順着氣,邊埋怨着,“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人了,還能嗆到,你激動什麽?”

項淩勻聽了又想咳嗽了,他這是激動嗎?他是被吓到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恢複過來,他說:“你們怎麽總是做些出人意料的事來。”

“我和你爸是想着,上次在老家訂婚的事,有些對不住媳婦,而且,那時親家也沒人在,所以,這次我們過來,是要請親家吃頓飯,大家認識認識。”

項母左一個媳婦,右一個親家,叫得熱乎。

項淩勻這會卻頭都大了,他也想媳婦呢,可,那最後是誰的媳婦還不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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