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想做個警察

次日一早,網上關于L市police副局王維金貪污受賄、勾結黑幫的消息吵得沸沸揚揚。由于這次事件産生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省局直接下派人員組成調查委員會。一夜間,王維金從山頂跌落谷底。

調查整整進行了十日,十日後,有人教了一大筆的保釋金,王維金回家了。可他剛一回到家,便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李娴澤坐在沙發上,喝着他妻子剛泡好的茶水,見他進來淡淡道:“前輩,好久不見。”

王維金不由地渾身發冷,他出生入死三十年,第一次覺得被人扣中了命門。雖然,從他得知劉傲冥死、李家重振的那一天起,他便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他想過自己會敗,也想過這一切都是李娴澤做的,可他沒有想過她會找到自己家裏來。

即便如此,王維金仍是波瀾不驚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随手拿過妻子遞過來的茶水,擡頭對着那個年過半百的女人道:“你先去睡吧,我跟娴澤聊會天。”

女人懂事地回了房。一時間,偌大的客廳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且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喝茶,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前輩犒勞辛苦一天的後輩而請她過來做客呢。

“是你交的保釋金?”終于,王維金熬不住了,先開了口。

“是我,”李娴澤仍是淺笑着看着他道:“在我不長的幾十年中,前輩教給我這麽多道理,我又豈能不付學費?”

“我的妻子身體一直很差,我們結婚三十年也沒有一個孩子。”王維金開口像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五年前我的妻子終于懷孕了,可在做體檢的時候竟然查出了尿毒症,她執意要生下孩子,可她自己卻因為大出血幾次徘徊在生死的邊緣。”

他有些悲痛地頓了頓,随後接着道:“那個時候我全部的積蓄都搭在這上,然而大筆大筆的催賬單還是寄到了我家裏。為此當時還是一名小小警員的我向劉傲冥借了高利貸。一九九九年,據我所知那一年李家跟劉家争得很厲害,同時醫生對我下了最後通牒,若是再不做手術,我的妻子就會有生命危險。當劉傲冥找到我時,我也曾摸着我的警服猶豫過。”

王維金擡頭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苦澀的笑容道:“夢想?狗屁的夢想。我的老婆快死了,我總要先保住自己的家人,才會有餘力去保護別人的,這有什麽不對嗎?李娴澤,當年你爸爸的案子你也過手了,他犯下的那些罪,就算不死,也足夠他在監獄裏待個十七八年的了,這跟死有什麽區別?”

“啪!”李娴澤擡手将茶杯摔在地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裏滿是輕蔑地道:“王維金,你學了這麽多年法律,哪一條告訴你,人可以淩駕于法律之上了?請問,沒有區別嗎?你的故事很讓人同情,可是怎麽辦?我還是不能原諒你。”

王維金也站起身來,看着她玩味地笑着道:“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跟我又有什麽區別?”

李娴澤冷笑一聲,上前兩步,站在他對面直直看着他道:“有區別。拜您所賜,至少我現在不是一名警察。”

“爸爸,”一個小男孩揉着眼睛,光着腳丫站在他兩對面,委屈地喚了一聲。

“王秋明,回去。”被王維金這樣一吼,小男孩呆呆地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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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娴澤緩緩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道:“你叫王秋明?”

小男孩看着面前俊俏的大姐姐,乖乖地點了點頭。

“李娴澤,”王維金快步過去,擋在小男孩面前,“有什麽話,我們出去說。”

李娴澤站起身子,笑笑道:“求之不得。”随後她低頭沖着小男孩擺手道:“王秋明,拜拜!”

小男孩也禮貌地跟她揮了揮手,随後在王維金冷冷的眼神中離開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王維金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冷冷道:“如果我突然死了,你覺得警方會無視嗎?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了,可你背後還有整個李家。”

“警方不會無視。但是,我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你死的無聲無息。”李娴澤笑得很是嘲諷,轉過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道:“我這個人啊,要麽就一再忍讓,毫無底線;要麽就魚死網破,去你媽蛋。前輩,這點覺悟,娴澤還是有的。”

王維金無力地笑了笑,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松了一口氣。他随意地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一個虛無的地方,随後開口低低道:“娴澤,對不起。倒不是為了李權忠而道歉,我只是覺得,我可能毀了一個年輕人的一生,一個還不錯的年輕人。”

李娴澤回頭看向他,嘴角的弧度讓人心疼,眼神中若隐若現的苦澀支離破碎,她淡淡開口道:“前輩,事到如今您再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呢?”李娴澤舉槍對着他的太陽穴接着道:“但我還是要謝謝您,曾經給過我一個夢,至少那段時間,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意義。”

王維金淺淺一笑,閉上眼睛,開口淡淡道:“你,開槍吧。”

李娴澤勾動扳機,鮮血在王維金頭上綻放,她舉槍的姿态似乎與多年前王維金的身影重合,有一個聲音撕開了時間的束縛在自己耳邊回蕩:“前輩,我想做個警察,像您一樣的警察。”

說這些話時李娴澤眼裏閃閃發光的是她的憧憬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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