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此處現在已亂成了一鍋粥,但凡不是傷得動彈不得的,都在忙着清點損失、照顧傷員、給長老堂報信,而褚寒汀因為看起來意識還清醒,甚至沒人顧得上看他一眼。

眼看着指望不上別人幫忙,褚寒汀只能拖着軟得不成樣子的兩條腿,挨個檢查起他的三個同伴來。

丁晚岚尚有呼吸,脈搏也算有力,想來是被“莊江”霸道的記憶殺傷及心神,才會昏迷不醒;可譚青泉和喬臨光的情況卻遠沒有那麽樂觀了。

譚青泉身上看不出明顯的外傷,可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而至于喬臨光,他少了條右臂,身上還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早都幹涸了,呼吸幾不可聞,怕是兇多吉少了。

褚寒汀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封了他幾處大穴,又往他體內注入一道真元護住了內府,以免傷情繼續惡化。

待褚寒汀手忙腳亂地做完了這一切,一柱香的時間也過去了。丁晚河言出必行,沒多拖延片刻,卡着“一柱香”的功夫趕了回來。只不過通身狼狽,看來是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他顧不上理褚寒汀,焦急地在妹妹身旁半跪下來,好一番查看。褚寒汀忍不住道:“我看過了,她沒有大礙。”

他不說話還好,這話一出口,當即被憤怒的丁晚河揪住了衣領:“這叫沒有大礙?!沒有大礙,她怎麽會昏迷不醒!”

褚寒汀被他這一下憋得嗆咳一聲,往譚青泉與喬臨光身上瞟了一眼,好像在說:跟他們比起來,你妹子難道不算頂幸運麽?丁晚河卻全會錯了意,他哼了一聲,道:“對啊,怎麽他們幾個傷得傷、死得死,只有你能全身而退呢?”

這充滿的陰謀論味道的質問還真叫褚寒汀沒法回答。他費力地推開丁晚河的手:“追究要緊還是救人要緊?”

丁晚河不忿地剜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抱起丁晚岚,又使喚着褚寒汀做了扛大包的苦力,急匆匆地趕往長老堂。

沒想到半路上就撞見心急火燎地出來尋弟子的曲洵,曲洵一見褚寒汀,頓時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連聲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聽說後山那裏出了點事……”

曲洵邊問邊舉重若輕地将壓在褚寒汀背上的兩人接到自己手裏,道:“莊主已經派了老成持重的弟子去探查情況了,怎麽,很嚴重麽?”

褚寒汀疲憊地嘆了口氣:“這事恐怕得幾位長老親自跑一趟了。”

“一群象蛛?”長老堂中,陸仰山大驚失色,霍地拍案而起。衆位長老也是各自一言難盡,剛剛确認痛失愛徒的曹相安紅着眼眶,啞聲道:“是啊,後山怎會有一群象蛛?”

在座的哪個不知象蛛這東西的兇悍?毓秀山莊對在家後山有幾只兇獸了然于胸,象蛛的确赫然在列,可是明明只有一只而已啊。而且它隐居深山百餘年,從未與此地的人類起過沖突,否則長老堂哪能容它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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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各自對望了一眼,發現一個比一個神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曾久鋒頭一個坐不住了。他心愛的弟子傷成這樣,心裏頭一早就憋了火氣。此時,他看也沒看褚寒汀,只向丁晚河問道:“晚河說說,怎麽回事?”

丁晚河沉吟半晌,如實道:“弟子沒有跟他們一處,等到弟子趕到時,确實只見了一頭象蛛。”

衆人一聽他的說辭,又松了口氣。而丁晚河接着道:“可那會兒晚岚和喬師弟、譚師弟已經……那象蛛弟子交手過,恐怕與弟子不相上下。可幾位師弟修為都不算弱,聯手起來雖說未必有勝算,可也斷不會傷成這樣。”

曾久鋒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看也未必就是象蛛。”

曲洵臉一沉:“曾師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曾久鋒毫不避諱地說道:“誰不知道他跟喬臨光有過節,那桑林幽深,聽晚河的意思,他們幾人又是分頭行動,裏頭發生了什麽誰又說得清!”

曲洵氣得渾身發抖,可惜嘴拙,什麽也沒說出來。褚寒汀百口莫辯,幹脆裝作沒聽見。

幸好其他長老自持身份,沒有空口白牙強行栽贓的意思。曾久鋒見沒人應和他,煩躁地擺了擺手道:“罷了,是不是冤枉,一看便知。”又擡手止住要跟上來的丁晚河:“留着照看你妹妹。”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長老堂。

被甩下的一衆長老面面相觑,不過他一貫就是這個樣子,衆人也習慣了。陸仰山道:“這事怕是另有隐情,我也得去看看。”

曲洵嘆了口氣:“莊主,我陪你吧。”

衆人見莊主都走了,也漸漸坐不住了,接二連三魚貫而出。長老堂裏只剩下一個曹相安,因為過度悲傷,精神實在不濟,被衆人勸下,何況現在長老堂也确實需要留個人坐鎮。

褚寒汀無事可做,便幹脆回了芰荷苑。他這一天耗費了太多精神,也實在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他進了院子,徑直去了自己房間,倒頭便睡。從日頭偏西一直睡到月懸中天,才迷迷糊糊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只見宋東亭冒冒失失地跑進來,道:“師兄快醒醒神,師父叫咱們立刻到長老堂去!”

褚寒汀睡得頭暈腦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啞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宋東亭不知是剛才跑得太急,還是受了什麽驚吓,聲音有些發顫。他小心地抓着褚寒汀的手,道:“我聽說曾師叔進了桑林……至今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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