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算沒穿越忠犬也照撿(5)

壞了。

何姑娘猛地停住腳步,她抽出根繩子将食物菌和自己綁在一起,低低說着“抓緊”的同時将匕首抽了出來。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被怪物包圍了,這與最初遇見的只有藤條的那些外形不同,每一株都有長着醜陋疙瘩的紫黑色大花。面對他們的時候,那些花朵會發出“吱吱”的聲音,一張一合地流出惡心的粘液。

“……那是口水麽?”何姑娘木着臉,精神處在一級戒備的狀态。

男人環着何奕的雙手越來越緊,不用看就知道面色煞白。何姑娘嘆了口氣,無語地說道:“你是想直接勒死我麽?”

可憐的小食物的手猛地松開了,身子還稍微縮了縮。

難道我比拿你當早中晚餐吃的這些東西還可怕麽?!——一向認為自己和藹可親的何姑娘大受打擊。

打擊歸打擊,卻不妨礙她靈巧地閃躲,這些怪花的攻擊方式與藤蔓大致相同,主要是利用自己的枝蔓進行抽打或者刺擊。大概是因為食物菌就算受傷也能夠随便恢複,它們并沒有避開男人的打算,網一樣的枝蔓向兩人襲來,何奕往後一躍,纖細的鋼絲“嘶”地一聲破空而出、在釘進樹幹的同時迅速縮短,将兩人帶到了高處。

然而面對擁有中長距離攻擊方式的敵人,空中畢竟不是什麽好的去處,何奕只是借地勢之利大致掃了周圍一眼,便再次甩出另一只手的鋼絲。她判斷之快、動作之疾,幾十只花怪連衣角都沒碰觸到就被他們逃出了包圍圈,而當兩人落在雪地之上,醜陋的花怪們卻猛地停住,再也沒有向前一步。

兩方以一個奇怪的局勢對立着,草地與冰雪明顯地劃出了彼此的界限,何奕深深地皺着眉頭,發現自己明明站在花怪們的狩獵範圍,它們卻連引以為傲的枝蔓都不敢放出。

“怎麽樣?”何奕沉默了一會,扭頭問後頭的男人。食物菌大概還沒從連續蹦極中恢複過來,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聽到何奕提問,他還是勉強地擡起頭,用一貫的莫名來對其回應。

“……”何奕覺得還是當成獨自落難比較靠譜,于是把剩下的那部分毯子從包裏抽出來,披在男人身上,“你抗冷嗎?”

男人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冬天、會冷。”

于是何奕又想辦法把繩子重新綁了一次,讓毯子緊緊貼在他大部分都□□的肌膚上,“現在好點嗎?”

男人貼緊了點何奕,拽着毛毯點了點頭。其實他還是會冷,但又怕給何奕添麻煩,再加上與身體的冰冷不同,有一種暖洋洋的熱流從貼合之處源源不斷地傳到心髒,讓他覺得就算和以前一樣凍得紫青沒有知覺,也能不再痛苦地撐過去。

如果何奕知道自己身後的人存着這種少女心思,估麽着要落一身雞皮疙瘩。但好在她不會讀心術,替男人裹好毯子就往雪地中走,邊緣的花怪眼巴巴地看他們越行越遠,直到林中發出一陣長長的空鳴才“沙沙”地散開往聲源的方向走去。

Advertisement

“這聲音你聽過嗎?”何奕站在雪坡上,計算着現在回到林中的可行性。

男人點了點頭,“最冷的時候、會有。”

“那時候會法神什麽特別的事情嗎?”何奕頓了頓又補充道,“多小的事都可以,比如在吃你的怪物會不會馬上離開,離開多久?”

男人的表情似乎空了一下,道:“是、會走……時間……不知……”

想男人被囚禁久了大概缺少時間的概念,何奕想了想,道:“我現在要回林子裏去,你害怕嗎?”

意料之外男人居然搖了頭,他将一只手從毛毯裏伸出來,指向最初樹枝确定的方向,“那、那邊。”

何奕其實沒啥想法,她要回去其實是怕男人扛不住這裏的氣候,打算将人找個地方擱着再自己過來。但既然人家難得地提了個要求,帶着過去也不是不行。

不過保暖睡袋只有一個,睡覺的時候可能要擠一點了。

當然,東想西想的時間并不多,就在何奕還在琢磨這附近有沒有什麽靠譜的避風處讓她倒騰個窟窿時,竟發現眼前有個……民家。

民家?

民家?!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在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她肯定滿懷欣喜就蹦跶過去了。但她背後的可不是普通人,晃眼掃了眼距離,何奕連忙後退了幾步,卻發現前方的屋門已經打開,裏頭鑽出個……卧槽,這是神馬?

何姑娘覺得大概被風雪迷了眼,她很想揉上一揉,但身體卻比腦袋反應更快。雪白的藤蔓毫無征兆地刺向她的身體,她連忙後跳,白色的利刃就紮進了她原來站的地方,與此同時更多的藤條刺了過來,每一次都被何奕堪堪避過、順着她躲避的方向落成一排。

這次的怪物與往常很不一樣,難怪其他怪物都不敢碰觸那片冰雪。怪物的攻擊越來越急、越來越密,明明只有屋前的一匹,藤蔓卻像無止盡似的源源不斷地射出、分裂,而每一條都越砍越硬,最後硬比鋼筋。

又是“當”地一下,何奕覺得手都麻了。她抿着嘴,盡可能使用匕首将切割抵擋轉為借力化解,卻震驚地發現更糟糕的還在後頭。

當之前切斷的藤蔓都結成冰晶懸浮起來,就連何奕都要大喊不妙,她猛地一躍想要退開,一只腿卻被緊緊固住、将她拽得摔了回來。——也就是一瞬之間,以她附近開始、腳下的積雪變成了厚厚的冰塊,那冰塊将她一只腳固定在裏頭,就算何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想要砸開,卻堅固得連裂縫都難以出現。

到此為止了嗎……

猛地将背後的人扯到身下,何奕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男人,明明答應了要帶他出去吃好吃的來着,卻可能太小瞧這塊奇怪的森林……

雖然只是毫厘之間,慘無人道的何姑娘其實有想過拿男人當下擋箭牌,反正他也是個不死之身、不用白不用。但很快又将這個想法推翻,因為在沒辦法解決這混凝土一樣的冰塊之前,就算食物菌能扛100次對穿可能都不太夠。

“別擔心,我走失在這附近,尋過來的人也會來救你的。”她垂着頭,在男人的耳邊低低的說着,聲音還是那麽平靜,好像背後并不沒有射向自己的冰錐一樣。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幹,大概是面對相同的結局,終想讓這人少受那麽一次疼痛……哪怕與他之後的境遇比起來那麽微不足道。

何奕凝視着男人從慌亂到恐懼的臉孔,遺憾地看着那黑色的眼睛再次染上絕望。最後的最後,她其實更想看到那帶着期許的明亮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的像剛出生不久、想要讨人喜歡的幼犬一樣。

但這也太強人所難。

何奕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也沒想到自己在死前能想那麽多,習慣性地動了動手指,卻發現……嗯……畢竟不是看電視劇,自己想了那麽多其實真的很花時間吧。

由于沒有現象中的疼痛,何奕又嘗試性地動了動身體,确定哪都沒有被刺中的感覺。她疑惑地擡了點頭,見那本應紮在身上的冰錐竟繞着自己刺到地上,一時間腦子裏滿滿都是疑問。

“你是什麽人?”一個有些怪但還算沉穩的男聲傳進何奕的耳朵,這聲音明顯不是自己或者食物菌的,何奕搖擺了一下才将視線轉向之前攻擊自己的藤蔓(白)身上。

剛才的情況緊急不容多想,但這下她終于有機會吐槽一下面前這只奇葩了。這是一只白色的中型藤蔓,為什麽是中型的呢,因為它不似黑色的小只,也不像花怪一樣肥碩。乍看上去就像個1米9左右的成年男子,當然,這不是因為他的體形……而是因為他穿着衣服。

作為一只藤蔓,這位顯然還有硬把自己當做人的打算,他穿着一件用麻草編的“衣褲”,帶着鬥笠,就連袖子和腿的地方都用一部分藤蔓交纏着伸出來,晃眼看去勉強還算像個人——稻草人。

這就是何奕姑娘為何沒拿出槍的原因,她被亂七八糟的衣服弄得根本看不清這玩意的核心,與其亂射一通浪費子彈,不如留着等待時機。

雖然她在時機還沒到來之前就差點嗝屁了。

“咳,嗯,我叫何奕。”确定這是個能溝通的怪物,何姑娘幹咳一聲,偷偷抽了抽腳。好嘛,還是凍着的。

然後她看見那個怪物低了低“頭”。

“這是非賣品。”何奕将食物菌扶起來,想起這人沒有鞋子索性讓他先踩在自己半跪着的那條腿上。

怪物(白)默默地看着他們的互動,好半天才用那種特有的聲音繼續說道,“你知道他是什麽嗎?”

何奕突然發現,這個怪物并不是在用嘴說話,而是鬥笠下的藤蔓不斷發出震動而形成的合成音。但這合成音實在太自然了,她眨了眨眼,脫口問道:“你練這個用了多久?”

“……”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何姑娘雖然找不到怪物(白)的眼睛,卻覺得它正“認真”看向自己。又過了好一會,凍住她的冰塊居然神奇地變回了積雪,這才聽到對面的“人”緩緩“說”道:“進來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