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圖便宜也不壞（13）
“何珊！”成桐猛地坐了起來,刺入眼中的純白光芒讓他一時睜不開眼睛。他愣了一會，終于意識到自己處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這是一間非常大的屋子,無論是牆壁還是地板、就連自己現在蓋的被褥都是一系的白色。
就是這樣一個空曠的屋子,他坐在牆邊正中唯一的床鋪上，不知名的白光充斥着整個房間,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在萬家屋前的片段突然闖進他的腦海,他猛地捂住頭,一瞬間竟閃過自己根本沒見過的影像。
一把匕首刺穿了何珊的胸口,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迅速染了她白色的衣衫。那顏色與她朱紅的外衫相互映襯，明明豔麗無比讓成桐痛得喘不上氣來。
不會的……
他用力地扣着心口的位置，幾乎是瘋狂地翻下床，卻不知為何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方一落地就跪倒在地上。此時他才看到幾乎與地板一樣蒼白的雙手，他顫抖地擡起放到眼前，那皮膚光滑細致、不僅沒有半個繭子，就連兒時留下的傷疤也不見了影。
然而他只呆愣一會兒，腦袋裏鮮紅的顏色揮之不去，左胸的位置疼得他咬破了嘴唇。只休息了一小會，成桐就抓着床架費勁地站了起來，無奈剛走了兩步又脫力地摔在地上。
這一次他摔得極重，那聲音大得甚至在房間裏起了回音。但他卻停也不停地支撐起身體，竭盡全力地向門口爬去……
“BI——”的一聲，白色的大門突然向兩側慢慢移開，一個穿着白色外褂的女人抓着腦袋走了進來。她本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恍然瞥到地上的男人還吓得退了半步，最後那豔麗的面容在無可奈何的表情下停了下來。
“我說……雖然我也覺得這地方的裝修風格有點獵奇，但你也不要在我上個廁所的檔兒，就鬧出這麽個大動靜吧。”女子在成桐面前蹲了下來，她抹了把男人頭上的細汗，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成桐的嘴巴張張合合，卻偏偏沒有發出聲音，他咬了咬本就滲了血水的嘴唇，卻被女子輕輕摁住。
“是我。”女子用拇指拭去男人嘴上的鮮血，等他慢慢松開牙關。她的聲音溫和極了，卻讓男人的面色更加蒼白起來。成桐幾乎是顫抖地将手放上她心髒的位置，女子低低笑了幾聲，竟悠然地解開襯衫的扣子、将左側的衣服拉了下來——白皙的皮膚如玉光滑，既沒有半個傷口也沒有絲毫被利器傷過的痕跡。平穩的心跳從手心之中傳遞過來，成桐僵硬而冰冷的手指也漸漸染上那裏的溫度，他愣愣地擡起頭來，好半天才終于叫出心心念念的名字，“何……珊……？”
“是我。”女子又笑着答了一次，比方才更加平靜更加安穩人心。她噙着嘴角，擡起一只手蓋在成桐的手背上慢慢與之十指交纏。成桐愣愣地擡着頭，就在他本能地想要将人拉到懷裏的時候，卻聽見那帶着調笑的熟悉聲音，“其實我還沒被人這麽摸過呢，手感如何？”
咦？
右手因被後方施力而往裏收了收，手掌中那柔軟的感觸突然成倍地清晰起來。他僵硬地低下頭，終于意識到自己所放的位置是多麽的不妙，更何況還在某人配合地寬衣解帶後、直接碰觸到了皮膚。
純情的男人頓時紅透了臉，他像燙着了似的抽回手卻因用力過猛、“砰”地一聲和床撞了個正着。何珊翻了個白眼将他扶起來，架着一邊胳膊竟半抱着把他弄上床去。
“……看什麽看，我并沒有變成大力士……”戰五渣的何姑娘就算回到現實也依舊是戰五渣，面對成桐羞窘又震驚的表情，她抽着嘴角說道，“是你這身體太輕了。”
“我……這身體……？”成桐這才發現，從嘴中發出的聲音都和自己原本的不大一樣。他剛有那麽點皺眉的趨勢，就被何珊将眉心摁住狠狠地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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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說來話長。”待男人又露出呆呆愣愣讓她心癢癢的表情，何珊連忙身後塞了個枕頭、壓着他靠在上面，“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她如此說着，側身坐在旁邊，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看進成桐眼裏。明明是與記憶中并無兩樣的神情，成桐卻隐隐察覺出幾分緊張。
突然之間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就連那一點點迷茫都不複存在。成桐微微笑了起來，他挑起何珊散落的頭發，細細地撫摸着她的臉頰。這是哪裏，自己變得如何又有什麽關系呢？
又有什麽能比面前的人好好地活着、甚至還允許自己呆在身邊更加重要？
“當然記得十分清楚，”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是您的奴隸，我的主人。”
何珊笑着在他額上吻了吻，然後一點點地将人扣在懷中，“明白就好，這一次你會老實聽話、乖乖呆在我身邊了嗎？”
成桐擡了擡手，終于也環在了何珊身上，兩人相互增加着力道、漸漸地彼此貼合。男人沙啞的聲音甚至帶了點鼻音，語調裏卻滿滿地充斥着喜悅，“是的，謹聽吩咐。”
“好乖好乖，”何珊咬着他滾燙的耳朵，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男人被撞了個包的後腦勺，“既然如此，就讓好主人我慢慢地跟你解釋一下吧……”
我們将時間倒轉到三周前，何姑娘血條耗盡被系統一腳踢出來的時候……
“草！”何珊醒來時覺得全身都在疼，稍微動一下骨頭就“嘎嘣嘎嘣”地響，但她罵的不是這個，随手抓了手機和鑰匙，何女王暴躁地摔上房門、攔了輛出租車直接撥了何曉凡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确認不是語音留言後何女王直接劈頭蓋臉地罵道，“小王♂八♂蛋，拿着錢在你們公司樓下等我！哈？我管你在什麽地方，老娘到的時候要看到你在那，否則……呵呵，你知道的……何曉凡，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的！”
說完這些，何珊也不管對方要說什麽，自顧自就挂了電話。
可憐的司機先生從後視鏡悄悄地瞅着這個穿着睡衣、頭發淩亂而且一臉薯片渣子的大美女，被何珊發現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吓得一個勁猛踩油門。于是，原本需要50分鐘才能到的路途，愣是被縮減到30多分鐘，而當何珊怒氣沖沖地打開門時，一個圓臉的女性也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她顯然是跑過來的，此時一身是汗地大喘着氣，而何珊卻看也不看她直接走進創生公司的大樓。可憐堂堂一頂尖游戲公司的CEO不僅要鞍前馬後地替人付車錢，付完後還得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示意前臺和保安不要阻攔。
本來就是嘛，否則誰都會擋下這個不梳頭、不洗臉穿着睡衣就跑進來影響公司形象的糟蹋女人吧！
但她不敢說，其實就算有人看不過眼可能也不太敢擋，因為何珊頂着張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表情，也不用人指、直接進了主電腦機房。
這是一個十分寬敞而簡潔的房間，有一些次世代科幻游戲的味道。主電腦的顯示面板浮在房間正中，而四面的牆上也有十數個全息顯示器。
“把小壹和阿貳叫出來，你有權限的吧。”一進房間，何珊就沒好氣地說道。
知道自己做壞事了的曉凡姑娘根本不敢反抗，她老老實實地把爪子摁在主電腦下的掃描屏上，很快就有一黑一白兩個全息人型出現在半空中。
“唷，還是有形象的啊。”面對這兩個人工智能，何珊的表情還是柔和了點，“怎麽樣，留住了嗎？”
黑衣的似乎是小壹，就和他用聲音表現出來的一樣，外貌也比常人顯得冷漠而缺少表情。他默默地點了點頭，擡手劃出一個透明的界面，大量的數據就被釋放了出來。
“這是萬成桐從誕生到瀕死之間的全部數據，很抱歉，雖然是越權行為、但還是酌情進行了保留。該數據在正式審核成功前只會儲存24小時，離期限到達時間還有22小時54分35秒，可随時進行确認和查詢。”
雖然還是那死板的調調，但內容卻讓何珊松了口氣。她閉了閉眼，拖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然後翹起一條腿淡淡地看向何曉凡。
“知道我要說些什麽嗎？”何珊說道，“我不問你們搞這系統是要幹些什麽，你要我做的事我完成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得點補償？”
何曉凡傻乎乎地站在那裏，好半天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咦，你不是要揍我嗎？”
何珊笑了，笑得格外燦爛、格外迷人，她大方地換了條腿、勾着嘴角一根根地按着指節，“嗯？看來你的屁♂股确實有些癢了？”
何曉凡瘋了似的搖頭。
“你、你要萬成桐的所有數據？要來幹什麽？”面對何珊殺人似的眼光，何曉凡節節後退，“要把他弄成01和02那樣的人工智能嗎？”
何珊冷笑，“你覺得可能嗎？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
她這麽一說，何曉凡反倒冷靜了下來，她本就不蠢、很快就明白自家表姐說的什麽，“你要将他移到那個身上？但……但我們這是純數據形式的，就算那是人為造出來的、終歸還是人類罷了。就算移植到芯片中進入人腦，也不能保證百分百就是你要的那個……”
“我會讓他百分百成為我要的那個。”何珊淡淡地說道，“其他的你不用管，直接說吧，給還是不給。”
“給給給，怎麽會不給呢……”看見何珊突然站了起來，何曉凡驚吓地退到老遠。開玩笑，如果只是一個NPC的人物數據就能讓她老姐息怒，她有什麽理由不拿來保住自己完好的屁♂股呢？
于是何曉凡幾乎是立刻地喚醒了主體電腦，給了審核通過的指示。
當确認通過的瞬間，小壹面板中的數據像緞帶一樣飄了出來，那些錯亂複雜的文字彙集到一起，慢慢集結成一個正方形的芯片。何珊一聲不吭地将芯片取了下來，再也不看自家表妹一眼、扭頭就向門外走去。
何曉凡大大地松了口氣，卻在氣還沒吐完的時候突然聽見何珊的聲音，“你們兩個呢，想不想要個身體？”
被這句話差點嗆死的CEO頓時跳了起來，“你不是吧！這可是我的得力助……”
“我問你了嗎？”何珊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不輕不重的卻吓得何曉凡當場閉了嘴巴。如果創生的員工看到他們天不怕地不怕的何總這般模樣，不知會碎掉多少盲目崇拜的玻璃心。
只有半個身體浮在空中的兩人似乎沒想到會來這麽一出，他們愣愣地看了彼此一眼，還是阿貳哭笑不得地站了出來，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在數據處理上，我們的能力不亞于主電腦，所以您看，何總裁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何珊揚了揚眉，“如果你們想，我總有辦法讓她放。至于身體的事也無須擔心，我那兒款式多樣、品種齊全，只怕你們想不到、沒有我辦不到。”
“噗，這是在打什麽廣告嗎？”白衣的阿貳笑了起來，他拍了拍默默扭過頭去忍笑的小壹，好半天才正了容顏，“我們會認真考慮的，或許有一天吧，真會需要您的幫助。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何珊認真看了他們一會，點了點頭。
“罷了，考慮好了再告訴我。”随手取了自己的聯系信息推到兩人面前，這位雷厲風行的女王大人才終于關上門大步流星地離去。
只留可憐的CEO大人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滿臉無奈地仰起頭來去看自己親手制造出來的兩個人工智能，“謝啦，”她閉上眼睛，并沒有瞧見小壹和阿貳的神色，“放心吧，那個人辦得到的……确實是呢，只要是她想的、又有什麽辦不到……呢？”
哼，什麽信息轉換，幹嘛不說體煉成好了，這個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