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如夢
林夏陽有時候心還是挺軟的,後來還是和餘遠一起去了肯德基吃早餐,就是完全沒了之前的氣氛,話也沒講幾句,氣氛尬到不行。
吃完後林夏陽要回家,禮節性問了句“要不要送你回學校”,餘遠趕忙拒絕,說就幾步路,讓他別管自己。
昨天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仿佛他和林夏陽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餘遠有點遺憾地想,可惜之後都被他搞砸了,以後再也沒這種機會了吧。依林夏陽的性格,應該會一直回避他。
回到宿舍後餘遠補了個眠,睡醒後宿舍裏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他有點餓了,開了碗泡面,一提熱水瓶才發現,裏面沒水了。
他們樓只有底樓才有開水間,餘遠下樓打水,剛要拐進開水房,突然被人叫住了,他回頭,然後便看到了林夏陽的前女友周妮。
他和周妮也就碰過一次面,不過她叫的很親切,好像他們彼此很熟絡一樣。
因為林夏陽目前的關系,餘遠對她隐隐有點敵意,走到她身邊,态度不冷不熱地問:“來找林夏陽嗎?他不在。”
“我猜到了。”周妮還是微笑,把手裏的一個紙袋子遞給他,“我前幾天去C市旅游了,買了點特産,夏陽喜歡的,麻煩你轉交給他。”
周妮挺奇葩的,兩人之間搞成這副德行了還能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種話。
餘遠特別讨厭這種分手了還藕斷絲連的戲碼,周妮臉上的笑他看着都覺得假,但是礙于面子,也不好多說,點了點頭,接過後轉身上樓,到了樓上後才發現水都忘記接了。
他今天沒什麽精神,課也不想去上,吃完泡面後繼續睡,一直睡到太陽都下山了,才被回宿舍的張慶和鄒宇濤吵醒。
兩人動靜很大,餘遠睡不着了,爬下床睡眼惺忪地問他們:“幫我把假條帶給老師沒?”
張慶點點頭:“帶了。”
餘遠偶爾心情不好,也會懶得去上課,就在張慶那放了一疊簽了字的病假帶,林夏陽拖人買的,三十塊錢一張,童叟無欺。
今天在宿舍睡了一天,翹了兩節課,六十塊白花花的銀子沒了,餘遠想到還是有點肉痛,決定晚上繼續吃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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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宇濤問他:“你今天晚上還去打工不?”
“不去了。請了病假。”
鄒宇濤一愣:“真病了?”
“昨天晚上喝多了,頭疼。”
鄒宇濤沒問他和誰喝的,晚上又在哪過夜的,畢竟他們宿舍關系一般,也就張慶和鄒宇濤兩個本地學霸還能聊得上來,他們大概覺得他是貧困生,舉手投足裏總有點看不起他的意思,餘遠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晚上賓館空調吹的,很久沒病的餘遠結結實實的病了回。
雖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程度倒挺重的。
餘遠一開始還想扛,後來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站不住了,手一抖差點把一盤菜磕到人小姑娘的白裙子上。
輔導員正好看見了,逼着他去醫院。
燒了整整三天才退下來,餘遠心疼錢,堅持不住院,每天掐着點步行三公裏去醫院打點滴。
年輕的護士看他白淨瘦弱的樣子可能心疼了,到第三天盛了碗香噴噴的小米粥給他。
“喝吧。我媽給我熬了一保溫壺呢。”
按餘遠的性格,本應拒絕的。
可那粥裏也不知道加了什麽,他吸了吸鼻子,消沉了幾天的食欲突然上來了。
他對着小護士笑了笑,溫和的說了聲:“謝謝。”
粥沒一會兒就喝完了,點滴還在挂着,小護士不知去哪了。
餘遠想了想,決定站起來去把碗給洗了,免得之後風幹了洗不幹淨。
剛一站起來擡起頭,眼前忽然出現林夏陽的臉。
餘遠愣了愣:“你怎麽在這?”
林夏陽沒理會他的問題,擡了擡眉:“你要上廁所?”然後擡手拿起吊瓶,高高舉着,往前擡了擡下巴,“走吧。”
林夏陽今天穿了一身黑——上身黑色襯衫,下身黑色牛仔褲,再加上腳上的跑鞋也是黑的,整個人看上去和以往陽光的樣子相差甚遠。
但是整體效果還挺酷,也格外有氣場。
見餘遠盯着自己不動,林夏陽不滿地皺了皺眉:“呆看着我幹嘛?快點走,我覺着瓶手酸,一會兒得把瓶摔了。”
餘遠收回目光,溫吞地開口:“我不去上廁所。”
林夏陽一愣:“那你去幹嗎?”
“洗碗。”
“……”
林夏陽伸手,把碗拿起來:“我去吧。”
他說完就轉身,餘遠一急,直接拉住他的小臂:“诶別……”
那是餘遠下意識的反應,等到林夏陽僵硬地轉頭看他,把目光移到他握住自己小臂的手上,餘遠才猛然一驚,觸電似的收回手,面露尬色。
林夏陽默不作聲地拿着碗,過了三分鐘後拿着洗幹淨的碗回來。
回來的時候,餘遠旁邊的空位上坐着小護士。
林夏陽看都沒看小護士一眼,把碗遞還給餘遠。
“呀,洗幹淨了。沒關系的……謝謝呀。”小護士自然而然接過那只精致的瓷碗,看着林夏陽,黑眼珠子咕嚕嚕地轉。
林夏陽今天又開了車,一直等到餘遠挂完點滴。
餘遠坐在副駕駛上,剛系好安全帶,就聽到林夏陽的聲音驀然想起:“那小護士……”
“嗯?”餘遠對着他的眼睛。
氣氛有些沉悶。
過了幾秒,餘遠先破功笑了,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喜歡你。看見你都臉紅了。”
“屁。一分鐘就喜歡。”林夏陽愠怒,耳廓卻突然有點紅了。
平日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混世魔王的大混混樣,本質上就是個毛頭小子。
這樣的林夏陽特別有意思。
餘遠是這麽覺得。
當然,也有可能是……
情人眼裏出西施。
餘遠被自己腦子裏突如其來的想法噎了下,僵硬地移開目光。
林夏陽狐疑:“你在想什麽?”
“沒。”餘遠搖頭,“你還沒說你來這幹嗎呢?”
“我姥姥病了,所以我前幾天去了天津看她。剛回來就聽說你病了,老往醫院跑,就想着過來看看……”
餘遠攥了攥手心,又驀地松開。
——所以他不是因為那天酒店的事覺得他惡心了避着他?
餘遠轉頭望着林夏陽,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說謊的端倪。
可林夏陽的神情認真,目光也澄澈坦蕩。
他的心裏卻突然有些慌。
“怎麽覺得幾天不見,你看我像看着個殺父仇人?”
林夏陽開着玩笑,只随口這麽一說,然後發動車子。
從醫院回學校宿舍開車只需五分鐘,路過宿舍旁邊的蛋糕店,林夏陽停下車。
“我去買點東西。你等着。”
還沒等餘遠反應過來,林夏陽就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餘遠吃了藥有些困,也不知林夏陽走了多久,等到他醒過來,已經在宿舍樓樓下。
車裏沒有人,駕駛座上留着一個蛋糕盒,蛋糕盒下面是林夏陽的薄外套。
他下車,活動筋骨,伸了個懶腰。
懶腰伸到一半,突然看見幾米處林夏陽的背影。
倒立的背影。
非常标準的姿勢,體态挺拔。
黑襯衫衣袖卷到臂彎,露出結實的小臂。
夕陽西下。
旁邊偶爾有路過的學生,行色匆匆,沒有人有多餘的目光給到他。
餘遠看了會兒,走過去,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戳了戳林夏陽因襯衫滑下露出的一小截的腰。
很硬很硬。
林夏陽“咯咯”笑了聲,一個漂亮的側手翻,恢複到正常的站姿。
他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灰。
“睡醒了?還困嗎?頭昏嗎?”
餘遠搖頭。
“那就好。”林夏陽笑了笑,伸手自然地勾住餘遠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出去浪吧。今天我生日。”
作者有話要說: 套路與反套路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