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沖突

等小龍蝦和烤串的時候,餘遠問林夏陽:“你這幾天去了哪裏?”

“家裏呗。”林夏陽低頭玩着手機,看樣子在回短信,幾秒後才放下手機擡頭看他,“怎麽了?你找過我?”

“我當然找過了”這句話哽在喉嚨裏,餘遠噎了噎,用一種平靜地語氣說:“看你沒回宿舍也沒來上課,給你發過信息。”

林夏陽一愣:“是嗎?那天和鄒宇濤幹架,把手機摔爆了。”他說完揚了揚手裏的手機,“新買的。我白天好不容易找到你電話。”

“……”餘遠“哦”了聲,“這事兒……後來怎麽處理的?”

“賠了點醫藥費和營養費。雙方都不想鬧大,校方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樂得清靜,給他記了個小過,我記了個大過就完事了。”

“那就好。”

林夏陽語氣平常,始終笑嘻嘻的,看上去比較無所謂的态度,餘遠再想到自己這幾天為着他提心吊膽,覺得實在有點傻氣。

“不過我爸覺得我再住在這宿舍也不合适,本來從大一剛進學校我媽就吵着要我回家住,所以之後我會搬回家。”

一整盤烤串在這個時候正好上來,隔着食物升騰的熱氣,餘遠看到的林夏陽的面容有些模糊。

餘遠恍了恍神,直到林夏陽把幾串烤串放到他面前的盤子裏。

“愣着幹嗎?知道我要走了,舍不得我了?”林夏陽笑了笑,拿起一串鱿魚,吃完半串,然後喝了口果粒橙。

“沒。挺好的。”餘遠嘴上這麽說着,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你走了,我們寝清靜多了。”

“我靠,你太傷我心了啊。”林夏陽輕哼一聲,臉上沒有一點“傷心”的痕跡。

這會兒服務員又端着一大盤龍蝦上來,不知道是龍蝦盤太沉,還是服務員姑娘太瘦,那盤底在離桌子十公分的時候突然脫手,随着“哐當”一聲巨響摔在地上,盤子四分五裂,汁水濺了餘遠一褲子。

姑娘吓懵了,目瞪口呆的,當下一句話都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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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陽猛地站起來,餘遠以為他要罵那姑娘,剛想開口說“沒事”,哪知林夏陽倒是先輕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安慰道:“去那濕毛巾,打盆水來吧。”

姑娘恍惚的快速跑開,林夏陽搖了搖頭,這才轉向餘遠:“沒燙到吧?”

“沒。”餘遠聳聳肩,甩了甩腳,把鞋子上的湯汁甩掉了點。

那姑娘拿着水盆走出來的時候是和老板一起的,一看就被老板罵過,老板賠着笑臉過來道歉,姑娘把頭低的看不到眼睛,餘遠不時用餘光看着林夏陽,林夏陽毫無知覺,眼裏帶笑。

“她不是故意的,也道過歉了。”林夏陽語氣溫和說,“我朋友也沒什麽事兒。別為難她了,人一小姑娘呢。”

餘遠望向那姑娘,依稀看到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上帶着淚。

餘遠料到林夏陽會出擊,果不其然,之後林夏陽就故意磨蹭到她下班。

他眯着桃花眼笑嘻嘻地問:“你住哪?我開了車,送你回去吧。”

那姑娘看着确實小,但實際年齡還是比他們大兩歲的。好看的姑娘多是習慣了陌生人莫名的善意,姑娘本來哭喪着臉,聽到林夏陽的話,笑了笑,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

她叫張曉雅,剛滿22歲,初中文憑,個子不高,長相清純,和周妮完全是兩個風格,可是餘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種隐隐的預感。

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林夏陽很快和張曉雅陷入了熱戀。

餘遠不知道林夏陽用了什麽辦法,總之一個月後,林夏陽成功從家裏搬了出來,在學校外面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和張曉雅正式同居。

餘遠問他為什麽不租一室一廳的,他笑了笑,說:“因為我和我爸媽說是和你合租的。”

林夏陽在某些方面鬼點子特別多,他媽每周要帶着家裏的一個老媽子過來幫他收拾屋子,就讓餘遠把一些東西放在出租屋裏,那天到出租屋睡。

餘遠答應了。

林夏陽可能覺得不好意思了,就說:“反正家裏空,你平時也可以來住。”

餘遠本來不願意打擾他們,可接下來一段時間适逢暑假,宿舍沒空調,餘遠又怕熱,想來想去,還是厚着臉皮住了過去。

林夏陽和張曉雅都不會做飯,餘遠就承擔起了老媽子的角色,只要有時間就做飯,連帶着收拾屋子,張曉雅不習慣給別人洗內衣褲,所以餘遠有時還會順手把林夏陽的內褲洗了。

林夏陽不是個會想很多的人,心安理得的接收餘遠的好意。

一天晚餐桌上吃着飯菜閑聊,林夏陽無意中提到他爸的外貿公司出納休産假了,需要個人頂三個月。

餘遠本身是學財會的,他聽着蠢蠢欲動,總覺得林夏陽那話是說給他聽的,琢磨了幾天後,終于找了個時間和林夏陽說:“我能不能去你爸那邊實習?”

這會兒林夏陽對着電腦專心致志地打游戲,聽着餘遠的話一愣,下一秒就死了。

電腦黑屏,他罵了句“草”,然後轉頭對着餘遠:“我沒和你說過嗎?曉雅昨天剛去。”

餘遠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一瞬間的委屈。

但他沒表露出來,擠出一絲有點尴尬的笑容:“啊,這樣啊……那算了。”

他說完就要轉身,林夏陽卻突然拉住他的手臂:“哎?我以為你不感興趣的,就是個出納而已,工資也不高啊……”

但還是比餘遠現在打工賺得錢多很多很多。

餘遠不信林夏陽不知道,但是林夏陽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女朋友。

其實這是人之常情,可他還是忍不住失落。

餘遠回頭,抽回自己的手臂:“沒事啊,我就這麽随便一問。”

“不是……你別這表情啊。”林夏陽把煙摁滅,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缺錢了?快開學交學費了吧?缺多少我可以……”

餘遠聞言,沒等他說完就生硬地打斷他:“還沒到那種程度。”

林夏陽“哐當”站起來,當即拉下臉:“你這臉色給誰看?!我好像沒惹你吧?!我跟你非親非故,我他媽沒有義務什麽好事都想着你吧?!”

其實林夏陽說完最後那句話馬上就後悔了,他想繼續解釋,奈何嘴笨,舌頭像打了結,眼見着餘遠的臉一白,什麽也沒說轉身走出了門。

接下來,餘遠睡在宿舍三天沒回去。

到第四天的時候,林夏陽終于來找他了,一臉別扭,旁邊是張曉雅,那樣子明顯是被張曉雅神拖硬拽而來的。

張曉雅甜甜地笑,說:“我帶他來給你道歉啦。餘遠,快回來吧。宿舍沒空調怎麽睡啊,我們沒有你,吃了三天泡面了!”

餘遠看了眼別過頭的林夏陽,對着張曉雅,淡淡地說:“睡了三天習慣了。宿舍比較安靜。”

“我們平時也沒吵到你吧?”林夏陽擡頭,瞪大眼睛看着餘遠,握了握拳。

餘遠不說話了,林夏陽突然就暴怒了:“你不回來也行!把你的東西全都拿走!放在家裏占地方!”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張曉雅急了,掐了掐林夏陽的胳膊,“哎餘遠,林夏陽這幾天發着燒呢,腦子燒壞了,你別聽他的……”

發燒了?

餘遠盯着林夏陽看了幾秒:下巴似乎尖了點,淡淡的黑眼圈,眼裏帶着紅血絲……

看着是挺憔悴的。

他想着以前林夏陽還住在宿舍裏的時候,哪次生病了喝醉了,都是他照看的,也不知道這回是怎麽燒了幾天的……

要是張曉雅早把林夏陽生病的話說出來,餘遠說不定就答應回去了,可眼前這情勢,真是下不了臺階了。

他最不想的是在林夏陽面前服軟。

他鐵了鐵心,下逐客令:“你們走吧。我明天去收拾東西。”

“餘遠你他媽可真行。”林夏陽罵了一句,也不管張曉雅在後面喊着,迅速離開。

餘遠覺得自己挺傻的。

一開始和張曉雅這個正牌女友吃醋就挺傻,更別說和林夏陽為了這麽一點兒芝麻大小的事兒鬧到這步田地。

張曉雅第二天一大早就買了肯德基早餐去宿舍找餘遠,暑假裏宿管不怎麽管樓,她進門的時候餘遠只穿了條褲衩,整個人愣住,趕忙套了條運動褲,再把T恤套上。

“不說一聲就來了?”

“對……不起啊。”張曉雅還沒從剛才的尴尬中回過神來,臉有點紅,聲音怯怯的,“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好。你說你倆本來挺好的關系……”

“其實也沒多好。”餘遠生硬地打斷她,“和你沒關系。我住那本來就不合适。這事兒就這樣吧。”

餘遠覺得自己話說的很明白了,可張曉雅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第二天又來了。

餘遠還是那句話,把她打發走,哪知第三天還沒起床呢,這姑娘又來敲門。

“我不是諸葛亮,你不用三顧茅廬。”餘遠嘆了口氣,“我們這男生宿舍,你一個女孩子,來這裏不好。”

餘遠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張曉雅打發走,之後一個人在床上坐了會兒,想了又想,還是給林夏陽打了個電話。

“我是餘遠。有事兒和你說。”

“啊……餘遠啊……怎麽啦?” 林夏陽的聲音好像還在睡夢中,沒了之前的橫,聽起來軟綿綿的,特別溫柔。

餘遠的心一下就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上一個直男

每天都是心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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