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的麻煩
“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喬一樹垂着頭,拳頭都攥緊了,語氣裏都是悔恨。
沈笙忍不住嘆了一句。他又何嘗不知道?
已經臨近最終審查,有人受傷是沈笙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好在喬一樹的傷口沒有感染的跡象,也沒有碰到骨頭,只是扭傷的腳踝腫了起來,醫生說無需住院,好好休息擦藥的話大概明後天就能消腫。
到底還是沉不住氣的少年心氣,又努力了許久實在不想放棄,在醫生離開之後,喬一樹甚至還偷偷問沈笙能不能提前出院——他不想就這麽待着,他還想再多練習一會兒。
本就非常擔心他的沈笙聞言差點沒被他氣死,抓住人好好地、嚴肅地訓了一頓,這才把他那點不安分的小心思壓了下去。
“聽我的話。我知道你練了很久,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可你願意因小失大嗎?萬一留下後遺症,也許你這一輩子就要與舞臺擦肩而過了。”沈笙語重心長,半是勸慰,半是吓唬。
他很清楚喬一樹在擔心什麽,承諾道,“回去以後你好好養傷,如果能按時消腫,我不會取消你的資格。”
喬一樹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連連點頭:“笙哥,我會的!”
真是個傻孩子。他全程沒有追究那個偷偷往他鞋子裏放的人,甚至半句話也不曾提過,從頭到尾擔心的就只有他能否站在最終審查的舞臺上。沈笙憐他、又敬他,實在不想輕易剝奪他的機會。他沒有這個資格。
“回去以後,我會好好查清楚這件事的,”沈笙語氣變得比之前鄭重許多,“我絕不會容忍犯下這種錯誤的人。”
經紀人時常要幫手下藝人處理他們留下的麻煩,藝人犯錯,實際上并不罕見。可錯誤也分是否能被原諒——很顯然,這種行為在沈笙眼中是無法被原諒的。他寧願帶一個天分平平但積極努力的藝人,也不願帶一個聰明但心術不正的人。
可究竟是誰做的,沈笙心裏沒底。所有的練習生在他眼中看起來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就完全了解他們。而且此事相當敏.感,又沒辦法大張旗鼓地進行調查,萬一影響了大家的發揮,那他就更成了罪人了。
一直到帶着吊完針的喬一樹回到宿舍裏,沈笙都沒能想出一個妥當的調查方法。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晚上讓保安多巡邏幾次警惕可疑人員,以及禁止練習生們熬夜練習,防止他們再度有人受傷。
或許今晚還得緊急與項目組的人開個會讨論這件事才行。
沈笙懷着一肚子的擔憂回到彩排的會議室。他這一趟一來一回花費不少時間,走進會議室裏時六個組都已經過了一遍流程,基本上都已經回宿舍休息了。他熟悉的微胖身影正站在一臺攝像機附近,正和工作人員商量着什麽;陳子牧則是在給幾個留下來的練習生溫習動作,時不時還親身演繹一遍。
Advertisement
一切都井井有條,所有人都各歸其位——所以究竟是誰在背後偷偷做出這樣的事情?
上輩子……難道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嗎?
一時間沈笙感到有些許疲倦與不知所措,可他立即又很快振奮起來——胡思亂想不是他的風格,行動起來将難關逐個擊碎才是他沈笙最該去做的事情。
喬一樹住在公司提供的集體宿舍裏。他先前問過,昨夜他們通宵練習之後早上回了一趟宿舍,洗完澡換好衣服之後才來到會議室這邊提前彩排。而喬一樹正是在洗完澡出來換衣服時不慎受的傷,那麽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他的室友們。
看來得先去找舍管那邊拿到名單才行。
雖然還沒什麽頭緒,但好歹是有了方向,沈笙冷靜下來之後,便沒那麽憂心忡忡了。他實際上在得知喬一樹受傷之後就很想召集所有人來開個會,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可一想到這會打草驚蛇,帶來不必要的驚恐,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讓他默默地守護這些少年吧!
說幹就幹,行動力滿滿的沈笙當即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全都做了一遍,先是拿到宿舍名單,又告知了各負責人強調門禁時間以防事件二次發生,保證大家的安全,再找到保安那邊看看是否能調出走廊上的錄像。
他忙得暈頭轉向,絲毫沒注意時間早已遠遠超過了下班時間。等毫無發現的沈笙從保安室走出來時,天色早已黑透了。
他悶頭往公司外走,滿腦子都還是受傷的喬一樹,目光只瞧着面前的地面,一不留神就與人撞上了。
“抱歉。”沈笙低頭迅速地道歉,正想繞過那人往前走,可沒想到對方卻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堵在他的面前。他往左走,那人便也向左,他往右走,那人便也向右,幾乎就像是沈笙的影子一般。
“不好意思,您可不可以……”沈笙擡起頭來,倒是十分驚訝地瞧見了一個他完全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顧先生?!”
與他們的初次見面相比,顧艾這一回看起來正常了許多,甚至讓沈笙大感意外。他穿着正常,面色紅潤健康,頭發也打理整齊——沈笙這才發現他長得并不差,只是第一次實在過于邋遢,拉低了印象分。仔細一看,他長相周正,眉清目秀,站姿挺拔,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哪家的貴公子,清貴又矜持,而他那股獨特的、與全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孤獨氣質,依舊強烈無比。
可他一開口,孤高貴公子的假象就完全破滅了。
“不要叫我顧先生。”顧艾眯起眼睛盯着他,“我說過好多次了。”
“哦,哦——抱歉。”沈笙汗顏,“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來辦事嗎?”
實際上他對着顧艾有些心虛。上一回被施雪桐在電話裏胡搞一番,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顧艾拉黑的準備。可顧艾不僅再也沒提起這件事,反而還時常給他發微信——倒不是像之前那樣要他說什麽古怪的臺詞,而是一段又一段的優美旋律。
出于禮貌,沈笙每次都會回複他,那些曲子的确也都并非俗品。可每一次,顧艾卻也總是回複“這是想着你寫的”,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把話接下去。
雖然很榮幸,可他完全不想做個缪斯啊!
“不是。”顧艾搖搖頭。
他與沈笙身高相仿,而他說話時,目光卻并不與沈笙對視,而是略微朝下。沈笙本以為他性格古怪內向,不喜歡與人對視,可他不到一會兒便發現這想法是錯誤的。
顧艾沒有看他的眼睛——他是在看他的嘴唇。
“你……總是不回我微信。”顧艾的目光凝聚在他自然合起的淡色嘴唇上,喉間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比起文字,我更想當面與你交流。”
“顧先……顧艾,”差一點又叫出敬稱,沈笙實在是心底有些發毛,“您該不會就站在這裏等了我一天吧?”他自己說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幹笑兩聲。
可顧艾卻非常自然地點了點頭。
“您怎麽不和前臺說一聲,到樓上去等我呢?”沈笙一時間又是愧疚,又是無奈。誰來教教他到底怎麽和面前這個人相處?
“我不想和別人說話。”顧艾垂下眼睛,“我只想和你說話。”
“這真是我的榮幸。”幹巴巴地回答一句,沈笙察覺到他倆就這樣一直傻站在公司前廳裏,不說過于顯眼,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非常不妥了。
可就這麽把顧艾趕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想來想去,沈笙只好對着面前這個絲毫沒有走人意思的家夥說道:“我還沒吃飯,不介意的話,可以陪我吃頓飯,然後再一起聊聊嗎?”
他話音剛落,顧艾的臉上便立即綻放出了一個笑容。他輕快地點頭,欣然答應:“好。”甚至在沈笙還沒行動時,他就已經走到沈笙身邊,主動地牽起他的手。
“這是……?”沈笙一頭霧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右手。
“走吧。”顧艾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點。“再不吃飯,你就會暈倒。然後就沒人陪我說話了。”
這個邏輯也是莫名其妙得很。沈笙甚至想反問一句暈倒的人不是你嗎?可他沒敢說出口,只是小心地把手抽出來——立即被重新握住,再抽一次——還是如此。
好在天色晚了,公司周圍又沒什麽人,而顧艾的手溫度不高,握起來也并不難受。嘗試了幾次之後,沈笙就完全放棄,随他愛怎麽牽就怎麽牽去了。
可能天才就是這麽任性的吧,沈笙自我安慰一番。
可當他坐到快餐店裏,點好菜,正準備犒勞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時,面前的顧艾卻做出了一個令他匪夷所思,完全無法理解的動作。
“……那個是錄音筆嗎?顧艾?”沈笙滿心複雜,帶着幾分不敢相信地問道。
就在幾秒之前,他眼睜睜地看着面前這家夥一本正經地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黑色的錄音筆,就這麽明晃晃地在他面前打開,然後放到了飯桌上——請問這是什麽談判現場嗎?
“嗯。”顧艾不以為然地點點頭,一手撐着臉,歪頭看他,“你還不吃嗎?不是餓了嗎?”他的目光單純、不知世事,渾然不覺自己做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舉動。
“不是,不是——”沈笙差點被他搞懵了,畢竟他的動作太理所當然,是個人都會誤以為提出質疑的自己才是有問題的那方。他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我吃飯,你拿錄音筆做什麽?”
聞言,顧艾竟然還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你不答應我錄音,我只好自己錄了。”他握緊了那只錄音筆,低聲道:“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蘇道巫:(暴躁)為什麽這個人會搶在我前面我不服!!
于歌:(冷靜)稍安勿躁,早告白未必會被接受
施雪桐:(啧啧搖頭)幼稚,這種小朋友似的告白小笙才不會接受呢
楚總:(推眼鏡)成年人的愛情,不僅談愛,也要談性,更要談錢。小石幫我預定一下最貴的酒店,總統套房包年,房卡給沈先生送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