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談心之夜
可即使沈笙再怎麽說,那兩人仍舊緊摟着他不放,孩子氣地想要把他霸占住。就好像每年春節家庭聚會時,他總是會被幾個愛黏着他的小屁孩死死抱住。
懷裏這兩個的體重加起來都不知道能勻成多少個小屁孩了。勸也不聽,說也不放,沈笙無奈之下,只好站定在原地——“好吧,最後三分鐘,”他溫聲道,“然後就乖乖放開,給我去睡覺。”
埋在他胸.前、搭在他肩上的兩顆腦袋同時乖巧地點了點,像是毛絨球一般把他蹭得渾身發癢。沈笙不由得抖了兩下,艱難地擡起頭呼吸。這種經歷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你們剛剛到底怎麽了,鬧的什麽矛盾,嗯?”趁着氣氛融洽,沈笙忍不住開口問道,“有什麽需要我解決的嗎?”
他本不想問,想着他們的事就交由自己解決。可剛剛兩人那副非要争出一二的模樣,又讓他十分擔心起來——莫非上輩子兩人交惡,從這時候就埋下了種子?
沈笙倒沒有把他倆的話往別的方向想,只覺得自己先前想的過于簡單了。少年人本就年輕氣盛,又是在這樣競争激烈的環境下,他若是一直單純把兩人當做毫無芥蒂朋友,反而是忽略了他們的內心感受,有些不妥了。良性競争是必要的,可像剛剛的那種争執,沈笙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們疏導一下情緒。
“沒有。”蘇道巫一下子就否認了,他反應太快,反而像是欲蓋彌彰。
倒反是于歌還有些踟蹰——他本來就在勸蘇道巫向沈笙坦白。從頭到尾都将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的沈笙自然也知道這點,他本就沒指望能從蘇道巫那問出什麽。
“于歌,你沒有什麽想告訴我嗎?”沈笙稍微低下頭,将右手放在胸前那顆腦袋上,溫聲發問。
他這樣目的明确地發問,蘇道巫當即不滿起來,哼哼唧唧地低聲嘟囔:“你不是說你剛剛什麽都沒聽到嗎?”他皺起鼻子,忍不住張開嘴,想在沈笙的肩膀輕咬一口以示不滿。可他最終只是憤憤不平地磨了磨牙,将兩只尖尖犬齒收了回去。
真是又倔又不聽話,沈笙好氣又好笑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安靜點,沒問你。”
蘇道巫被他拍得一驚,身體繃緊,當即惱羞成怒,只差一點就要叫出聲來——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
然而接下來,于歌的叛變更讓他心中的羞惱加劇了。被他同時當做戰友與對手的于歌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倒向了沈笙的陣營——那是當然的,比起身邊這個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煩,沈笙才是他追逐的、想要貼近、讨好的對象不是嗎?
“笙哥,是這樣的,”于歌擡起臉來,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笙,“自從打架那件事以後,蘇道巫和淩旭宇就交惡。他倆私下越來越看對方不順眼,甚至好幾次在練習課上有口角之争——”
賣隊友賣得毫無心理負擔,于歌完全察覺不到蘇道巫正怒視着他,繼續平穩地敘述,“本來是這樣也就算了。可是就在前幾天,我聽到淩旭宇對蘇道巫說他必定會拿到一個出道名額,還叫蘇道巫小心點,最好主動放棄資格,因為若是蘇道巫也被選中,他也有能力叫人把蘇道巫冷藏。我一直在勸他把這件事告訴你,可是他不肯。”
淩旭宇……怎麽又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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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對他心存一絲期望,可如今聽到于歌這麽說,沈笙就是再想給他一次機會,也不得不失望地将這個機會無情收回了。
明明他也是制作人,他怎麽就不知道組合名額已經內定了?
忍不住冷笑一聲,沈笙此時才是真的生氣了。他一直希望所有人公平競争,可沒想到,他反而是好心辦了壞事。猜也能猜到,若非他提出讓打亂等級重新分組,淩旭宇也不會因此鬧出這一連串的戲碼。
內定名額這件事究竟是淩旭宇自吹的牛皮,還是他的背後真的有某位高層撐腰——沈笙發誓他絕對要查清楚。而且喬一樹的事情……若是淩旭宇真的嚣張到這種程度,他還會對一個稱不上威脅的練習生下手嗎?
一時間事情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沈笙竟覺得頭有些痛。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差點忽略了另外兩人,直到低頭看到那兩張如出一轍惴惴不安的臉蛋時,沈笙這才反應回來。
“好,我知道了。”沈笙拍拍他倆的背,“你們放心,明天好好表現——我敢以我的名譽發誓,絕對沒有內定這回事。”他目光中閃着堅決,“就算誰想要作弊,我也絕不可能讓他得逞的。”
聽了他的保證,蘇道巫的表情這才放松了一些。他之前雖然從未相信過淩旭宇的話,可卻也被他三番兩次的挑釁弄得十分煩躁,若非他有乖乖聽沈笙的話,否則絕對已經和淩旭宇相約天臺了。
可他還沒放松多久,立即又被沈笙打到屁.股上的第二巴掌給驚到了。第一回 他還能忍,可第二次蘇道巫實在忍不住了,當即委屈地叫了起來:“你、你怎麽又打我?!”
“給你長長記性。”沈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委屈的臉,轉而帶上認真,“堅強是好事,但是逞強就不是好事了。下次再有什麽事,一定要記得先告訴我,而不是瞞着——知道嗎?”
前幾天彩排時他遇到的蘇道巫也是臭着臉,想來或許也和這件事逃不開關系。沈笙當然知道他有他的自尊心,可若是任由蘇道巫這樣憋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什麽大事的。
“我又不會笑話你,不要不好意思。”沈笙拍拍他的背,“還有于歌,你也一樣,”他轉過頭看向于歌,後者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有事就找笙哥,像今天一樣,不要憋在心裏。”
“我會的。”于歌殷勤地連連點頭。他可不像蘇道巫那個笨蛋——能有機會多靠近這個人,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哦——”蘇道巫的嘴抿了又抿,終是拖長了聲音,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真是一點都不省心。沈笙搖了搖頭,好在總算是問出事情原委,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正想把兩人趕回去休息——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意外,他兜裏沉寂了好一會兒的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沈笙趁機從粘人的懷抱裏鑽了出去,一手拿着連連震動的手機,另一手做出趕人的手勢,示意蘇道巫和于歌可以回去休息了。
“喂,”沈笙接起電話,對着似乎不舍得離開的兩人再度擺手,“不是說了待會給你回電話嗎?幹嘛又打過來?”
“——小笙,”故作甜膩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我等不下去了嘛。你要做什麽你就做,把電話放着也沒關系,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就好。”
沈笙嘆了口氣,“施老師,我能像你的粉絲一樣叫你一句尊敬的、德藝雙馨的施老師嗎?”他轉了個身,“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像個大人樣子?”
他倒是沒料到,原本正往電梯走去的蘇道巫與于歌兩人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猛然停了下來。
是那個人?于歌對一臉緊繃的蘇道巫用口型問道。
就是他!蘇道巫皺起眉頭,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地無聲罵道:老流氓——
“就算我答應了要哄你睡覺,”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從偷聽者變成了被偷聽者,沈笙仍舊頭疼地應付着電話那頭纏人的□□煩,“你也沒必要每天都準時打過來吧——”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怎麽總覺得被你騙了?”
哄他睡覺!蘇道巫眉毛都豎起來了,整個人如同一只炸毛的貓般,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高興的氣息。原本還稍顯平和的于歌完全不遜色于他,漂亮的臉蛋黑得仿佛快要滴水——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麽那天蘇道巫回來時會那麽生氣了。
“我不管,小笙都已經答應我了。”電話那頭的施雪桐笑嘻嘻地耍着無賴,“不許反悔,不然我就馬上飛回去找你索要毀約的賠償——”
“安分點,昨天你不是還抱怨進度還剩好一百幾十場嗎?”沈笙很無奈,他完全不敢順着施雪桐的話往下說,那家夥雖然嘴上總在開玩笑,可萬一真的任性起來,就連他也拉不住。“聽話,好好拍戲,殺青再說。”
“嗯,嗯——小笙的話我會乖乖聽的,”施雪桐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又輕又軟,他打了個哈欠,“小笙,我今天很累,我想和你一起早點睡覺。你呢,你有沒有回到家?”
他現在在拍的電影似乎動作戲為主,每天都得跟着武術指導練習。沈笙有看他給自己發過來的花絮照,知道他這話并沒有撒謊。可即使在身體極度疲倦的情況下,施雪桐的失眠卻仍然無法得到好轉。他私下問過陸遠,得知施雪桐仍是沒有安眠藥就無法入睡。
至于每晚都給他打電話,非要和他聊到睡前——大概是施雪桐依賴他的證明。
“我還沒回去,今晚有點事情耽誤了。”沈笙開始在無人的走廊裏踱步,“你也知道,明天就是最終審查了,可是這幾天接連出現突發狀态——我覺得我今晚怕是要失眠了。”
對着蘇道巫和于歌那些練習生們,他總是習慣性擺出一副“不要擔心笙哥會幫你們妥善解決”的萬能面孔。然而他也只是個普通人,也會疲倦、緊張和不知所措。大概因為是見不到面的關系,他不由自主地便對施雪桐說出了心裏話。
黑暗安靜地将他包圍起來,有一瞬間,那個總是堅定冷靜的身影看起來也有一點脆弱。這讓躲起來的蘇道巫和于歌都有些震動,彼此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發現了藏在對方眼底的擔憂。
“不要擔心,事情都會解決的。”施雪桐輕聲安慰他,“小笙這麽厲害,做什麽都行,對不對?”一向都表現得積極上進的沈笙忽然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的心已然揪了起來。
“哪有人是萬能的?”沈笙被他哄孩子似的語氣逗得輕笑一聲。
“的确沒有人是萬能的。但是呢,”施雪桐反而認真起來,“我加上你,兩個人合起來就絕對無所不能。”
他的安慰讓沈笙心中一暖,可随即,這個從未安過好心的家夥立即又暴露本性。
“所以,我明天就把自己快遞給你——”施雪桐的聲音又變回了之前那種誇張的甜膩,“小笙,做好準備接受你的小可愛了嗎?”他自己說完都笑了,“不對不對,小笙才是我的小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蘇道巫:(緊張)就是這個變态!
于歌:(緊張)果然變态!
顧艾:(緊張)不僅聲音難聽,還是個變态!
施雪桐:(淡定)又不對你們變态,緊張個屁。
沈笙:?
楚圭:(若有所思)
論直男笙哥是如何将修羅場扭轉成為家庭情感小劇場的????
沈笙:生為直男,我很抱歉(棒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