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喪屍圍城19
長武醫院內部陰森昏暗,一樓的門診大廳,各個窗口都緊緊關閉着。
天花板的白熾燈閃閃爍爍,地面鋪就的大理石地磚,有很多塊已經出現了碎裂的痕跡,有兩道發黑的污濁血跡,從樓梯的方向一路拖到門口,顯然是之前有人受傷經過。
或者說,是有臨近變異的人,從這裏逃了出去。
霍銀汀走到中途,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警惕回頭看向裴翊。
“如果這家醫院真有問題,又剛剛才有人逃離,對方不應該連門也不鎖,就這麽任由我們進來。”
“看樣子,江斌四人已經來過了。”
“那江斌是怎麽開的門?”
話音未落,宋星忽然很緊張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霍小姐,你看那裏。”
霍銀汀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見貼近藥房窗口的角落裏,躺着一枚亮晶晶的發卡。
那好像是白羽一直戴在頭上的發卡,不知道為什麽會被扔掉——又或許是,在争執中被扯掉的。
裴翊臉色微沉,他低聲道:“當心點,他們說不定已經被抓了。”
“我也這麽想。”
三個人放輕腳步上樓梯,見年久失修的一處欄杆上,有明顯被利器砍出的痕跡,目前可以合理懷疑,是江斌那把從不離身的斧子。
這裏安靜得近乎詭異,越是如此,就越令人心生不安。
當霍銀汀穿過那條通往檢查科室的走廊時,心中警兆忽生,她猛地攬住宋星俯身躲避,與此同時,一顆子彈從她的頭頂堪堪擦過,擊中對面的牆壁,火光迸濺。
她果斷開槍反擊,在偷襲的那人從轉角處再次現身時,裴翊将手中的水果刀甩了出去,這一下又準又狠,登時削斷了對方握槍的手指,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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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
三人拔腿疾奔,誰知還沒來得及跑上三樓,就在腦科診室門口,被人攔住了去路。
一群訓練有素的雇傭兵出現在不遠處,前排持槍警戒,後排則挾持着江斌四人,嚴陣以待。
看來先前出租車司機所說的,入駐長武醫院的隊伍,并非是武裝警.察,而是這些拿錢辦事的雇傭兵。
江斌一見霍銀汀就大吼起來:“霍小姐,你們別過來,這些王八蛋是在用活人做試驗!”
然後話音未落,他就被旁邊的雇傭兵一拳怼中了臉部,鼻血橫流。
周途和白羽都被槍指着腦袋,前者低頭一言不發,後者則哭得梨花帶雨,只有旁邊的張婷急得在喊。
“裴翊,你快想想辦法啊,他們說好久沒碰女人了,要拿小羽去洩洩火!”
裴翊聞言,眼神淩厲地看向前方。
“G市都快亂套了,各位還有這種興致?”
那些雇傭兵沒人說話,只是整齊地朝兩側讓開,從最後緩步走出了兩名穿白大褂的醫生裝扮的男人。
“我聽說,梅先生已經死了?”其中一名戴眼鏡的男人笑着開口,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七八歲,文質彬彬,一雙細長的眼睛精明又銳利,“那你們殺掉梅先生,又不辭辛苦來到這裏,莫非就只為親眼見證一下,G市是怎麽步步淪陷的?”
“梅先生不是我們殺的。”
“不是你們殺的,總是你們逼死的吧?”那男人道,“當然,如果你們的目的是代替梅先生,跟我來談藥劑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理解。”
霍銀汀瞥了一眼張婷,見張婷正心虛低頭,心裏就了解了幾分,八成是這貪生怕死的碎嘴子,又為了自己活命而胡說八道了。
“我們并無惡意,只是對真相感興趣,希望閣下高擡貴手,放過我的朋友。”
“不行哦。”那男人悠閑地搖搖頭,“醫院的大門向你們敞開了,這裏的秘密也被你們看到了,你們覺得,我還會輕易放你們出去嗎?”
宋星站在霍銀汀身後,很委屈地小聲辯解:“什麽秘密也沒看到啊……”
“吳君,不用跟他們多費口舌。”這時另一名白大褂男人也發話了,這人看上去更年輕一點,眉眼間的狠意也更重,“既然來了,就都是新的試驗品,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有這個傻高個兒,都具備擔任試驗品的良好素質。”
他指的自然是裴翊和江斌。
“有道理啊,Jackie。”
霍銀汀謹慎地後退一步,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對方粗略估計有幾十人,全部持有槍.械武器,貿然動手只會自尋死路,她現在需要智取。
“二位,我只有一個疑問,如果今天是梅先生站在這裏,你們會放過他麽?”
吳君和Jackie對視一眼,他笑意更深:“已經被榨幹價值的蠢貨,為什麽還要活着?要他主動來這裏,也無非是省了我們一趟路程而已。”
換句話講,梅先生即使當初沒有死,來到長武醫院,下場也不會太樂觀。
其實真正的藥劑,根本還沒被研制出來,他們撒了彌天大謊,以此引誘各路富商源源不斷提供資金,再瘋狂物色合适目标,進行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
病毒和人性,說不準哪個更可怕一些。
修長手指于身側攥緊,裴翊壓低嗓音示意霍銀汀:“槍給我,我掩護你和宋星先走。”
“不可能。”霍銀汀不假思索地拒絕,“你留下必死無疑,我們倆也肯定逃不遠。”
“你們倆留下來,也遲早是死路一條。”
“裴翊!”聽得張婷又在嚷嚷,“他們真的要帶小羽進去了,你快想想辦法啊!”
旁邊兩名雇傭兵,架着手臂要把白羽往三樓的方向扯,白羽拼命掙紮,周途想要阻攔,但不幸被暴力鎮壓了。
“等等。”裴翊大步上前,瞬間就被無數槍口對準,他冷靜問道,“要怎麽樣才肯放過她”
吳君笑道:“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裏長期運送來的女性,為了試驗順利,都是些膀大腰圓的粗犷婦女,很少見到像這位小姐一樣的妙人——哪怕是這樣的世道,我手下的成員們,也需要保留宣洩自我的權利。”
“這跟畜生有什麽區別?”
“恕我直言,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雙方對峙,場面一度緊張僵持。
直到張婷标志性的尖利嗓音,再度不合時宜地響起,或許是仗着自己姿色不佳暫時沒危險,她以一人之力,試圖瘋狂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你們是不是瞎啊?那邊有個那麽風騷的沒看見?我閨蜜之前連戀愛經驗都沒有,跟一張白紙似的,誰更适合陪你們想不通嗎?”
江斌氣急地罵了一句:“操!姓張的,你他媽還是個人嗎?”
但這話果然有用,那些雇傭兵頓時不懷好意地将目光投向霍銀汀,他們打量着霍銀汀的臉和身材,啧啧出聲。
“這個确實更漂亮,看起來還挺野。”
反正這會兒大家都被挾持了,張婷才不管江斌怎麽罵自己,她一個勁兒地撺掇:“我告訴你們啊,這女人那方面的功夫特別好,她一個人就足夠能哄你們高興了,随便玩!”
裴翊驀然怒喝一聲:“張婷!”
“怎麽着,都這時候了你還護着她?”張婷振振有詞,“不是她,就得是小羽,你打算犧牲小羽嗎?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講!”
他盯着她,眼底的暴風雪寒意肆虐,顯然是情緒已經臨近了失控邊緣。
他咬緊牙關:“當時在列車上,就該殺了你。”
張婷把臉扭向一邊,裝作沒聽到。
眼看着有雇傭兵欺近前來,打算擄走霍銀汀,裴翊擡手攥住離自己最近的槍口,很明顯是想冒險反抗。
“……算了,我去就我去。”關鍵時刻,霍銀汀擡手搭上他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語氣意味深長,“人家實力比咱們高這麽多,當然可以為所欲為——我認命,你也認命吧。”
這話充滿暗示意味,裴翊與她對視一眼,心底微顫,瞬間明白了她想做什麽。
她想殺了這群雇傭兵,再設法與他會合。
在這樣進退兩難的情況下,走任何一步棋都是冒險的,然而這種事,明明不應該總是她去做。
嘆息聲幾不可聞,明明是見慣生死的男人,此刻居然破天荒地感到難過。
他将手緩慢覆上她的手背,眼眶隐隐泛紅,聲音裏卻帶了勢在必得的狠意。
“我知道。”
“好。”
有些難以解釋的默契,一個眼神就夠了。
霍銀汀從容地舉起雙手,緩步朝對方走去。
在系統buff的作用下,她的銀色佩槍已經自動隐形,這樣的她,除了美與風情,看上去沒有絲毫威脅性。
吳君似笑非笑地向後示意:“一隊先把人帶走吧,二隊把那兩個男人押到手術室去,三隊留守,其他人暫且關在這一層,都拷上。”
那些雇傭兵終于把白羽放開,轉而将目标對準了霍銀汀。
“不用麻煩,我自己會走。”
在路過張婷身邊的時候,霍銀汀停下腳步,微微眯起了一雙妩媚的眼睛。
她一字一句講得很慢,但異常清晰。
“你最好祈禱我別活着回來,否則,你的死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