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獄游戲9

這已經是游戲的第四夜。

當晚上八點鐘到來的時候,別墅大門被重新鎖住, 九個人圍着沙發就座, 早已熟悉規則的他們,直接進入了讨論環節。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最先開口的是馮念歌。

“我認為我們前幾晚投票的思路都不太對。”她給自己沏了杯咖啡, 雙腿交疊, 神情較之往常, 明顯自信鎮定了許多, 有點知名游戲女主播的樣子了,“第二夜什麽線索都沒有, 随機抽簽也就罷了,但後來大家分別提出了先把武力值最強或者拼圖最多的玩家投出去, 其實這從根本上也沒什麽意義,畢竟武力值不強的也可能有殺傷性武器,拼圖最多的也可能突然死掉, 場上情況随時都面臨着重新洗牌。”

李惠君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那馮小姐怎麽認為?”

“我認為,我們似乎都忽略了盜賊的存在。”

聽了這句話, 關晨的瞳孔狠狠一縮。

馮念歌氣定神閑:“大家都很清楚規則, 盜賊是一上來就能知道一名玩家身份的, 所以不管他屬于哪一陣營都是威脅——和獵殺者陣營的人綁定自不必說,這樣獵殺者陣營就直接有了四個人;和犯人陣營綁定,雙方共享拼圖,就相當于直接占了最終的兩個名額,他們必将聯手除掉其他玩家, 這是很危險的。”

喬淮沉吟片刻,淺顯直白地解釋:“盜賊綁定玩家的規則,就好像狼人殺桌游中的戀人角色,一對戀人是可以單獨勝利的。”

“對,這就是我們要先把盜賊找出來的原因,把他關進籠子,至少能清空他的拼圖,然後也可以……”

馮念歌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她相信在座各位都了解。

清空盜賊的拼圖,也可以趁機鎖定一下盜賊綁定的玩家,如果有人願意搶先下手除掉那名玩家,就等于一下子殺了兩個人。

那麽競争者,就更少了。

“你能不能用用腦子?”關晨明顯是心慌了,而他慌中生怒,開始大聲斥責馮念歌,“關了盜賊有什麽用?關了盜賊你就能贏了?”

馮念歌沒看他,她盯着手裏的咖啡,平靜反問:“怎麽,你反應這麽激烈,難道你就是盜賊?”

“……老子他媽才不是,老子要是盜賊,你不就是另一個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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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綁定我嗎?”馮念歌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嫌棄我,你根本不想和我一起贏。”

“放屁!”

“投票時間不要吵架,我倒是覺得馮小姐的話很有道理。”金藺乍一聽見馮念歌針對盜賊,原本也很詫異,好在他反應快,當即決定将計就計,索性把禍水東引,“我前兩天就很奇怪,為什麽裴先生和霍小姐好像關系很近的樣子,投票時互相維護,連埋屍體也要一起行動——現在想想,大概是選擇與彼此綁定了?”

裴翊冷然瞥向他:“埋屍體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吓得半死,誰也不肯動手,現在反倒是用來攻擊我們的理由了?”

“我只是合理懷疑。”

“你的懷疑毫不合理,只是在故意轉移視線罷了。”

“其實……我也懷疑霍小姐。”李惠君低聲開了口,“今早我還看見,喬先生從霍小姐的房間走出來,也許他們兩個人……”

霍銀汀給自己點了根煙,聞言嗤笑一聲:“昨晚雨下得最大時,喬先生遭到了不明襲擊,是我救了他——三樓一共只住了四個人,李小姐,該不是你做的吧?”

李惠君被吓了一跳,慌忙辯解:“不是我!我怎麽可能會去殺人?”

“很難說,殺人未遂再嫁禍于人,這也很正常不是嗎?”

喬淮坦然卷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那道被紗布纏好的刀傷:“我可以證明霍小姐的話。”

“……”

李惠君低下頭,生怕惹火燒身,不敢再講話了。

金藺道:“那這就更加證明你們兩人有關系了,她是盜賊,而你是被綁定的玩家,所以她必須救你,否則她也會死。”

“金律師的分析很有意思啊。”霍銀汀單手掐滅煙頭,随意一彈,把煙頭不偏不倚彈到了金藺的衣服上,她漫不經心地一笑,“試問,金律師三分鐘前還在懷疑我和裴先生,現在又開始懷疑我和喬先生——你到底是真的懷疑,還是純粹只想利用我來混淆視聽,掩蓋你才是被綁定玩家的事實?”

喬淮點點頭:“我不是盜賊,我記得昨晚投票,金律師和關先生一直在綁票,誰在維護誰,并不難猜吧?”

裴翊擡眸,眼神清亮銳利:“以及昨晚,是誰因為金律師進了鐵籠,急得差點當場毆打女友?”

這都是鐵證,是關晨這個豬隊友沉不住氣的關鍵證據,沒得洗。

“……”

關晨語塞,金藺也沉默了一瞬,顯然在思考措辭,但馮念歌并未打算給他倆反駁的機會。

她說:“時間快到了,咱們投票吧。”

楚纓照例撕了一張畫紙,分成九等份。

關晨急道:“等等,你們準備寫誰啊?都他媽等一下!”

然而沒有人搭理他,大家迅速寫好了名字,投進紙巾盒。

這次由距離最近的齊霁來統計票數。

“霍小姐四票,關先生五票。”

霍銀汀不動聲色環視四周,她在琢磨,除了金藺、關晨和李惠君,究竟還有誰投了自己。

關晨票數最高,他罵罵咧咧,憤怒又不甘地想去揍馮念歌,結果被裴翊一把扯住衣領,直接扔進了籠子。

“你的拼圖呢?打算給誰?”

關晨從口袋裏掏出完整的九片拼圖,惡狠狠扔到了地上:“姓李的,你拿走!”

他不能給金藺再拉仇恨,又不想給其他人,唯一的選擇就是剛才跟票的李惠君。

而且這樣,多少也可以讓李惠君,替金藺扛一刀。

李惠君又喜又憂,她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拼圖揣進懷裏,看了衆人一眼,自顧自上樓了。

鐵籠大門被重重關上,開啓了這一夜的序幕。

深夜,厚厚的簾子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亮,霍銀汀側身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了。

但她睡着了,并不代表她的感知不敏銳,這麽久以來,即使她處于深度睡眠中,只要四周一有動靜,她也能迅速驚醒。

譬如此刻。

鞋跟踏上地板的聲音很輕,腳步聲正逐漸逼近,随即傳來從口袋裏掏東西的簌簌聲。

霍銀汀猛然睜開眼睛,黑暗中有寒光掠過,她翻身下床,對方那一刀就紮在了床墊上。

她随手把枕頭朝着對方扔過去,又按亮了自己的金屬腕表,隐隐約約只覺黑影一閃,室內就重歸了寂靜。

與此同時,她反手拉開了房間的門,緊接着手腕一緊,人就被直接拽了出去。

她下意識就要反擊,結果另一只手腕也被攥住了,她回過神來,發現裴翊正站在面前。

裴翊還穿着睡袍,顯然看見腕表提示,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趕過來了,他雙手扶着她的肩膀,緊張地将她上下打量一回,直到确認她沒受傷,這才放下心。

“怎麽了?”

霍銀汀指了指房間,壓低嗓音:“有人進我屋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陣營的,把目标鎖定到她身上了。

“走,去看看。”

兩人進屋鎖門,拉開窗簾,借着月光搜索屋內——自然,剛才偷襲的人已經不知去向。

“不是獵殺者,可能還是昨天想殺喬淮的那個人,是普通玩家。”霍銀汀低頭注視着床上那一處被刀紮穿的痕跡,蹙眉沉吟,“我房間裏絕對有機關,否則對方沒經過大門,怎麽可能憑空消失。”

裴翊擡手,順着牆壁的紋路慢慢摸過去,最終在距離床邊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用力掀開了牆上那幅裝飾用的卷軸壁畫。

令人意外的是,壁畫後面是空的,僅能容一人通過,還裝了踩上去也沒有聲響的軟梯。

他先行下去,霍銀汀緊随其後,當重新踩上地面時,兩人發覺這裏居然連通着二樓的走廊,只是藏在儲物間旁邊的牆壁裏,若不刻意推開那塊牆板,根本不可能看得見。

兩人環顧四周,互相打了個手勢,又雙雙爬了回去。

“除了你我,李惠君和喬淮,其他人都住在二樓。”霍銀汀低聲道,“很顯然,二樓玩家動手的可能性比較高。”

裴翊表示同意:“而且這個人,應該跟昨晚襲擊喬淮的是同一個人。”

對方用的武器,也大體還是從廚房裏拿的水果刀。

“對方也應該很清楚別墅的內部構造。”

能知道二樓走廊有暗道,昨晚還能輕松關掉電閘,第一次來到這裏的玩家是做不到的。

“你覺得是誰?”

“我一時半會兒也很難下定論。”霍銀汀嘆了口氣,“但我有種直覺,這次被選中參加游戲的人,或多或少都跟邵晚楓有點關系,我在想……原故事的走向,究竟是什麽樣的?”

原女主死掉了,這是毋庸置疑的,那麽原故事的最後,到底有沒有産生贏家?

還是說,真的全軍覆沒。

裴翊道:“原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你會贏。”

他總是這樣相信着,于是霍銀汀的信心也就更多了幾分,她笑了。

“好,那你現在是要怎樣,要回去嗎?”

“可以的話,我也效仿喬淮,在你這打一夜地鋪。”

她十幾分鐘前剛剛遭到不明襲擊,如果就這麽回去了,他的确不放心。

霍銀汀理解他的想法,她也沒推辭,當即打開櫃門,很爽快地把被褥和枕頭扔給了他。

“那就……辛苦裴警官了。”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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