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仗勢欺人
“趙泠!”
謝明儀狼狽地側身躲過,衣襟都被鮮血染紅,餘光瞥見她居然還要掀桌子,半是吃驚,半是惱怒地呵道:“住……住手!”
一把将桌子掀翻,趙泠擡腿将板凳踹倒,手裏攥着碎瓷片指着他道:“喊我郡主!不要覺得我沒一刀捅死你,就算是原諒你了!娶仇家的女兒當正頭娘子?你是怎麽想的?!”
她一拍桌面,無視謝明儀的滿臉驚愕,“我要是你,絕對不會娶仇家的女兒!別說是同在一個屋檐下,就是同在一片土地上站着,我都覺得惡心!你居然還娶我?你惡心自己不夠,你還惡心我!”
謝明儀眸子充血,聲音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沙啞:“好,郡主,本官有話要說,你先別沖動,冷靜一下,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放下!”
他飛撲過去,将那瓷片奪下,傷口又崩裂開來,趙泠怒道:“滾開!”
“阿瑤沒有死!她沒有死!”
“什……什麽?”
趙泠原本心灰意冷,聽到最後一句,眸子突然亮了起來,謝明儀愣了一下,才将手松開,随即就被趙泠推開,還被狠踹了一腳。
“趙泠!!!”
“大膽!本郡主的名諱豈是你随意叫的?”趙泠起身,離謝明儀遠遠地,警惕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要怎麽樣才肯放人?”
謝明儀拂了一把衣袖,冷聲道:“還真是聰明。明人不說暗話,太後娘娘想要見你。”
“什麽時候?”
“明日。”謝明儀随意瞥了眼胸前的傷,暗罵趙泠下手沒個輕重,明面上卻道:“你要是不想看着阿瑤死,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不必本官多言了罷。”
趙泠颌首:“只要你把阿瑤平平安安地還回來,我自然會在外保全你的顏面。”
“不是保全本官的顏面,而是你我的顏面。”謝明儀嗤笑,“你是堂堂郡主,又是皇室中人,總不能在謝府受了委屈。”
“謝明儀,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個卑鄙無恥,無所不用其極的混蛋?”
謝明儀起身,回眸冷冷瞥她:“沒有,但敢這麽當面罵本官的,你是第一個。”
“那你可得做好準備了,我相信以後不僅是我一個人這麽罵你。”
趙泠得知阿瑤平安後,心裏大松口氣,餘光瞥見謝明儀行至屏風後面,隐隐可見是在脫衣服。當即便怒道:“你幹什麽?”
“如你所見,在脫衣服。”
謝明儀将染血的衣裳挂在屏風上,赤着上半身出現在趙泠眼前,“明日太後娘娘定然會問起你我同房的事情。新婚之夜,我讓你獨守空房的事情,宮裏已經知道了。”
趙泠驚叫了一聲,雙手捂臉:“快把衣服穿上!”
謝明儀瞥了她一眼,徑直走至衣櫃前翻找,随後才坐至桌前,身後猛然一道勁風襲來,伸手一抓,竟是一條薄毯。
“趙泠!你幹什麽?!”
“是你在我的房間裏不穿衣服,你還問我幹什麽?”
謝明儀眉心緊蹙,脖頸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一把将毯子丢在地上,沉聲道:“誰包紮傷口,還穿衣服的?”
趙泠無言以對,索性不去看他,屋裏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熏得她頭疼,遂下床要去開窗戶透氣。
謝明儀厲聲呵斥道:“你又做什麽?”
“開窗戶!屋裏的味道這麽大,你沒有鼻子麽?”趙泠一把将窗戶推開,就看見妙妙蹲在窗臺上,昂着圓圓的大臉,探頭探腦的。
趙泠驚了一下,趕緊推了下妙妙,示意它趕緊離開,謝明儀又斥責道:“開個窗戶開那麽久,你到底在做什麽?”
她生怕謝明儀發現妙妙,趕緊轉過身來,正要開口,目光忽然一凝,瞥見謝明儀手裏扯着的白衫,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擡手就拽。
謝明儀愣了一下,冷哼道:“別虛情假意,這會兒才知道過來賠罪,未免也太晚了些,本官還當你有多大的骨……趙泠!”
“你居然拿我的衣服包紮傷口?”
趙泠一把将衣裳奪了回來,滿臉心疼地看着上面染的血跡,“這是我阿娘親手給我做的衣服,我自己都舍不得穿,誰讓你碰的!”
謝明儀眸子透着幾分薄怒,低聲道:“本官如何知道?這屋裏又沒有紗布,難不成讓本官撕扯自己的衣裳?”
“不問自取是為賊也,你長這麽大,你爹沒有教過你麽?”
晉陽長公主逝世前,已經病得很重了,除了妙妙之外,還親手給趙泠做了這件衣裳,一針一線都未假手他人,即便那會兒已經病得雙手發抖,趙泠撫摸着上面繡的蘭花,眼眶都氣紅了,“你竟然翻我的衣箱,偷拿我的東西,你無恥!”
“趙泠,你胡說什麽?!”謝明儀霍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同她對視,“你竟敢在本官面前提本官的父親!當年若不是你父親冤枉了我父親,我們謝家上下,如何會被流放幽州?又如何會遇見雪崩,上下幾十口人無一人幸免于難!”
趙泠道:“我說了,當年的事情,我并不知情,當年我也不在京城!誰也不能預先知曉,半路竟然會遇見雪崩,你就因為這個,才百般刁難我?”
“如若不然呢?”謝明儀反而冷靜下來,冷笑道:“元嘉郡主生來尊貴,可能從來都不知道挨冷受凍是個什麽滋味。那年冬天格外嚴寒,且不說別的,我那年幼的妹妹才六歲,她才六歲!我竟連她的屍骨都沒找到!”
七年前謝拂便貶,跪行出京,連同謝府一家老小,包括一母同胞的幼妹謝明玉。彼時趙泠也才剛九歲,并未在京城,也不知其中原委。
只知曉謝明玉自小便有不全之症,一直養在通州老家,很少出來走動,又遇見了雪崩,大人都活不下來,更何況是個六歲的孩子。
趙泠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冷的,她不知道該大聲斥責,還是應該揚手給謝明儀一耳光。
謝明儀卻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擡起,語氣冷冽:“我告訴你,再敢動手打人,剁了你的爪子。別以為你是郡主,我便不敢動你,你只管試一試。”
“你也盡管試一試!”趙泠毫不畏懼,大聲道:“雖然皇上将我下嫁于你,但我終究是一國郡主。我若身死,你也不能茍活!”
謝明儀半眯着眼睛看她,似乎在考究什麽,須臾問道:“你真的是趙泠麽?”
“本郡主的名諱,豈是你可以随意喚的?大膽!”
謝明儀松開了手,好整以暇地低笑,“你有點骨氣,你若是跪下求本官饒了你,那才讓人惡心至極。”
趙泠不動聲色地揉了揉手腕,抱緊了懷裏的衣服,瞥見謝明儀的傷口又崩裂開來,鮮血汩汩往外流。非但沒覺得愧疚,反而十分痛快。若有機會,她還會再插一刀,以雪前恥。
“我說了,我乃一國郡主。生來尊貴,絕不自貶身份,惹人恥笑。你若當真是恨我,就不該向皇上求娶于我。”
趙泠神色冷冽,“我若是你,我絕不會娶仇家的女兒。哪怕同處一個屋檐,永不見面,那也不行。”
謝明儀蹙眉,面露狐疑。他明明向皇上求娶的是武陵候府的嫡小姐趙玉致,可最終指婚的卻是元嘉郡主趙泠。
此前聽聞,趙泠對他傾慕良久。眼下她又如此說,難道不是在玩欲|情故縱之計?
“原來郡主喜歡通讀兵書。”謝明儀略一遲疑,上前一步,假意試探,“可是埋怨本官冷落了你?既如此,今晚不如将洞房花燭夜未完成的事情補上?”
“滾開,離我遠點,看見你就煩!別以為我不拿匕首戳你,就算是原諒你了!”
趙泠一把将人推開,抱着衣裳就往門口走去,謝明儀以為她要出去大喊大叫,若是驚動了府裏下人,傳揚出去,怕是惹人恥笑,當即從後面拉了她一把。
她一躲閃,謝明儀拉了個空,反而因為扯裂傷口,身形不穩,踉跄着倒了下去,趙泠無緣無故被謝明儀從後面襲擊,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
謝明儀身形寬大,被他一壓,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趙泠臉色一白,伸手猛推一把,摸到了滿手濕潤。她心裏極爽,擡腿便踹:“你是不是快死了?”
“死不了,”謝明儀聲音嘶啞,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低沉,被她三踹兩踹,渾身都疼,“但若是再不止血包紮,你很快就要當寡婦了。”
趙泠暗罵一句登徒子,好不容易才将人推開,拍了拍衣裳站了起來,忽然輕“啊”了一聲,彎下腰去,面露焦急道:“怎麽把你給忘了……”
謝明儀一手捂住傷口,阻止流血,見她又來示好。原是暗暗生厭,可轉念想起明日還要一起入宮,遂纡尊降貴地伸出了手。
兩個人的手即将握在一起,又生生擦肩而過,趙泠當着謝明儀的面,把那白衫抱了起來,低聲喃喃:“我的衣服,還好想起你了。”
謝明儀:“……”
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鐵青,帶着幾絲難以察覺的氣急敗壞,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一聲不吭地要走。
趙泠連正眼都不看他,冷冷道:“穿戴整齊再走,若是被旁人看見你這副模樣,還以為是我目中無人,仗勢欺你了。丢人現眼。”
“……”謝明儀咬牙,“趙泠,你不要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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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孟夢從末世穿越到晉朝農村,一朝回到解放前,萬幸植物系異能沒有消失。
悠閑種田、美食賺錢,還有彪悍爹娘帶她虐渣渣。
小日子美得不要不要的。
致富路上意外撩撥了一下地主家傻兒子樊秀才,只是沒想到看走了眼,陰溝裏翻了船。
孟夢扶着小腰板流下兩條寬面條眼淚,誰能想到表面上斯斯文文白白嫩嫩的呆萌秀才切開裏面是黑的?她還能穿回去不?
斯文秀才樊尹晟輕飄飄睨了孟夢一眼:“還敢亂撩嗎?”
孟夢淚流滿面:“不敢了,不敢了。”
樊尹晟輕笑:“不,你得敢。”
孟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