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蓮花女配

趙泠也落得個清閑自在,随着宮人輕車熟路地行至了慈寧宮。此時裏面熱熱鬧鬧地坐了一屋子的女眷貴人,正上首的穿着華麗的年邁婦人,正是當今的太後。

宮人高宣:“元嘉郡主到!”

原本熱鬧的宮殿立馬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殿門口,趙泠緩步踏進門檻,還未走上前幾步,太後娘娘便喚道:“是不是晉陽來了?是不是晉陽?”

“回太後,不是晉陽,是她的女兒,元嘉郡主過來看您了。”一位穿着華麗宮裝的美貌女子從旁道,伸手扶着太後娘娘。

“元嘉是誰?晉陽,晉陽……”

“皇後娘娘,太後說她是晉陽,那便是晉陽好了,何必擾了太後的興致?”另外一個攙扶着太後的女子道,對着趙泠招了招手,“快些過來,讓太後好好看看你。”

趙泠應了聲是,緩步走上玉臺,太後雙手握住她的手,滿臉慈祥:“晉陽,你怎麽才來?你是不是忘記我這個老母親了?”

“外祖母,我是阿泠。”趙泠眼眶微紅,輕聲道:“您不記得阿泠了麽?”

“太後近日記不得事,只記得你母親晉陽長公主。”先前說話的女子正是蕭子安的生母齊貴妃,當即壓低聲音道:“你只說你是晉陽,否則太後認不出你。”

誰曾想太後遲疑了片刻,才摸着趙泠的臉:“你說你是阿泠?”

“是的,我就是晉陽的女兒,我是阿泠。”

太後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誰,又轉過臉來詢問道:“此前成親的,到底是晉陽還是阿泠?”

皇後道:“回太後,此前成親的是阿泠。”

“那誰娶了阿泠?他人在哪兒?”太後目光在場上逡巡一遭,忽然指着臺下的蕭子安道:“是不是你?”

蕭子安擡頭,先是看了一眼趙泠,随後才拱手道:“回皇祖母,不是孫兒。”

“不是你啊,那……”太後的目光在大殿內來回逡巡,喃喃自語道:“那是誰,是誰娶了我的寶貝阿泠?是誰?”

齊貴妃見太後這番模樣,趕緊從旁勸撫道:“太後,您忘了,他是臣妾的兒子,老九子安啊,您以前最喜歡的就是子安了。”

皇後問:“謝首輔哪裏去了,為何不過來向太後請安?怎可讓郡主一個人過來?”

趙泠道:“他有要事同皇上商議,待會兒便會過來請安。”

“有什麽要緊事,比得過太後重要?謝首輔也太目中無人了些!”

齊貴妃聞言笑道:“皇後娘娘此言差矣,謝首輔可是朝廷重臣,商議的事可是國家大事,難不成你想讓所有人都跟太子殿下似的,成日在東宮游手好閑?”

“你!”皇後面色一冷,瞥了眼蕭子安,“太子殿下資質雖平庸了些,可到底是皇上跟前長大的。反而是老九,去西境鎮守了一年,回來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從前同元嘉形影不離,眼下竟連句話都不說!”

一年前,若非謝明儀從中作梗,蕭子安怎會去了西境,哪裏還有後來這些事情。

此話一出,衆人臉色都不好看,蕭子安蹙眉,下意識地望了趙泠一眼,見她身形纖弱,忍不住暗生憐惜。

太後道:“都別吵了,吵得哀家頭疼。”

“不吵了,不吵了,來人啊,快些送個安神的香袋來!”

齊貴妃趕緊讓宮人把香袋送了上來,見太後不接,仍舊攥着趙泠的手不放,當即笑道:“咱們老祖宗最疼愛的,到底是晉陽長公主。連帶着格外偏寵元嘉郡主呢!”

正說話間,宮人又高宣了一聲,自殿外走進來兩道颀長的身影,一個身穿簇新的朝服,另一個則是一副貴公子打扮。

太後指着那貴公子道:“這個便是阿泠的夫婿?”

齊貴妃道:“這哪能啊,太後,這是臣妾兄長的孩子,叫做非離,一向沒個正經,此前在外游學,近日才剛回來。”

太後道:“你這麽說,那哀家就想不起來了。”

“太後,寧國公府還記得麽?他,沈非離,寧國公府的小公爺。”

說着,齊貴妃沖着臺下道:“非離,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給太後請安?”

“非離給太後請安。”沈小公爺拱手行了一禮,笑着道:“太後,我可不是元嘉郡主的夫婿,郡馬另有其人。”

太後問:“不是你,也不是子安,那會是誰娶走了哀家的心肝寶貝?”

沈非離笑了一聲,伸手推了謝明儀一把:“就是他!”

“你?”太後更加糊塗,望着左右詢問,“這又是誰家的孩子啊?”

齊貴妃面露難色:“這……”

謝明儀出身并不低,父親是中書令不說,母親則是寧國公府的養女,同齊貴妃一道兒長大。當年謝家驟然出事,聖旨跟雪片似的砸了下來,皇上盛怒,不牽連寧國公府便算聖恩,哪裏有人敢去求情。

因此,有些話并不好說出口。皇後瞥她一眼,暗暗得意,明面上道:“太後,他就是元嘉郡主的夫婿,謝府的嫡出公子,現如今是當朝首輔。”

“那快讓他上來,讓哀家看看。”

謝明儀只得上了玉臺,沖着太後拱手道:“微臣見過太後。”

“好孩子,快過來。”太後一手抓着一個,将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滿臉慈祥道:“阿泠是個好孩子,你也是個好孩子,從今以後,你可要好好對待阿泠。她可是哀家的心頭肉啊!”

兩個人的手貼在一起,謝明儀下意識地想将手抽回來,餘光瞥見趙泠眼尾通紅,一副随時随地都要哭出來的模樣。竟遲疑了。

外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宮人道:“武陵候府趙姑娘到!”

趙泠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将手收了回來,順勢在太後跟前落座。

臺下站着的女子,穿着一身淺緋色裙子,身段極佳,生得标志,隐隐同趙泠有幾分相似。一進來便行了一禮,太後問:“這又是誰家的?”

皇後道:“武陵候府家的,閨名玉致。”

“什麽玉致?哀家不記得了。”太後拍了拍趙泠的手背,怎麽都看不夠似的,滿臉和藹道:“晉陽啊,你今年十六歲了罷,看上哪家的公子了?說起來哀家聽一聽。”

衆人一愣,還是齊貴妃率先反應過來,笑着圓場道:“哎呀,太後這是有些倦怠了,要不然臣妾扶您下去休息一會兒?”

趙玉致臉色難看,太後早不倦怠,晚不倦怠,偏偏等到她來的時候。目光從蕭子安身上劃過,心髒猛然一縮,趕緊垂下了眸。

齊貴妃和趙泠一左一右攙扶着太後下去休息,一眼都不曾往趙玉致那裏多看,甚至連絲目光都未瞟過去。

即将擦肩而過時,趙玉致道:“阿泠,待會兒過來一下,堂姐有些體己話,想要同你說一說。”

趙泠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直接忽略而過。待從太後那裏出來時,衆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遂派人回禀了皇後一聲,這才要同隽娘回府。

路過禦花園時,趙玉致正在那裏等她,身邊也沒有跟着婢女。

“阿泠,你別走。”趙玉致見她擡腿要走,趕緊出聲阻攔道:“我有些話想同你說,你讓她們先退下。”

趙泠道:“可我沒有話想同你說。”她扶着隽娘的手,“趕緊回去罷,我有些累。”

“阿泠,我到底是你堂姐,有什麽事不能敞開了說,你一定要在人前這般落我的顏面?”

趙泠腳下一頓,回頭道:“敞開了說?也好,是該敞開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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