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貪歡
遞上那枚“鑰匙”之後,薄焰擡眼看她,“你這是什麽反應?”
他站起身,看上去神情淡的和之前別無兩樣,“就算是真的很感動——也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吧?”
那種似有若無的危險感覺再度消退,他低着頭,還是漫不經心卻極具壓迫感的樣子。
本能告訴她這不太對,可是現實所見,初遲睜着眼睛看他,略微的,有些遲疑的收回試探的爪爪。
心髒被人緊捏着的感覺又松下來,初遲回過神,搖搖頭。
“我很喜歡。”
薄焰深深地看着她,視線從她纖細單薄的身形轉到那枚戒指上。
“這枚戒指…”他頓了下,才輕笑,“你要好好保管。”
看起來也不像是對戒,而是單枚戒指。初遲沒有問他是從哪裏拿到的。
薄焰身上還有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她始終沒有忘記,上一次說的跳樓那件事。她也想問問薄焰…
初遲點頭:“我會的。”
她這樣小心慎重的态度倒是很好的取悅了薄焰。他挑起唇角,看着她:“那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談一下別的了?”
“談別的?”初遲擡起頭,身上還穿着舒适柔軟的毛絨睡衣,帽子上還有兩個小熊耳朵。
她還沒給出反應,小熊耳朵就被人毫不客氣的扯了兩下,整個人往後仰去,戴着戒指的手指抓緊床單。
對上那雙含着愉悅笑意的眸子,初遲的心裏一瞬間響起警報。
“薄,薄焰,”初遲往後退了兩下,眨眨眼,誠懇的說,“我們要不然接着上次的故事繼續講,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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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讓她“閉嘴”也沒問題的!初遲無意識的扯過一邊的被子,就算薄焰真的很好看,他們也談過,現在還是…
“你想講就講吧,”薄焰很好說話,伸手扯開被子,“繼續上次的童話故事嗎?小天鵝還是什麽的故事?”
他低着頭,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微涼的手指也慢慢的從她的小腿一點一點的蹭上去。
“初遲,乖一點。”男人的聲音也帶上低啞,輕吻落在她的指尖。
額頭的汗有點澀澀的流進眼睛裏,被籠罩在下面的女孩子纖細的手指抓緊被單。
帶着幾分哽咽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幾乎聽不清,像是幼獸的嗚咽,“我不要…薄焰,薄焰!”
結婚當妻子,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初遲也很清楚。
所以在被伸展開身體的時候,盡管她哭的渾身都在想躲,還是摟住他的脖頸,有點洩憤的咬下一個完整的牙印。
她明明可以喜歡那麽多人——可她還是選擇了薄焰。
男人低低的笑了聲,他似乎并不介意小姑娘的舉動,甚至還用一種肆意的口吻:“沖着咬,更深一點。”
一響貪歡。
初遲第二天醒來之後,身邊并沒有人。
室內是一片靜谧的漆黑,初遲有點發懵的坐起身,腰酸的她皺起眉。
她摸索着開了一盞小夜燈,靠在床頭,也看見了自己被放在小燈旁邊的手機。
【我在書房】
這是兩個小時以前的。
【公司有事,先出去,醒了給我發消息】
這是二十分鐘之前的。
現在已經快要十一點,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初遲才一點都沒有醒。
她已經挺久沒有這樣睡過了。初遲把手機放在一邊,沒有打電話,而是試探性的下了床。
腿還有點軟,她差點跪在地毯上,又勉強的忍住了。
再過一天就要辦婚禮了,初遲揉了揉腰,心裏後悔自己昨天怎麽沒和薄焰說清楚。
房間裏還是空蕩蕩的,她換好衣服,下樓吃過午飯,又慢悠悠的去附近超市買了一點要用的食材。
薄焰的婚禮設計中沒有蜜月旅行這一項,初遲也表示理解。
他是真的很忙,工作繁重。另一方面…初遲心想,現在這個關系也不好開口。
她可以輕松的和薄焰開玩笑,但是在面對以前的事情的時候,他們誰都不去觸及。
就像是傷口,表面上看着已經長好了,內裏卻都是潰爛的。
拎着東西回到家,初遲想着要給薄焰打電話,卻先接到家裏的。
“遲遲,”許夫人聲音柔和,“現在還在薄焰家裏?”
她之前從不這麽稱呼“薄總”。大約是最近被捧的有些過頭,她對薄焰也有點長輩的架子了。
“嗯,什麽事?”初遲還在翻着錢包,有點心痛今天這一遭花的小金庫。
許家給她的卡,在明确血緣關系之前,初遲再也沒有動過。
薄焰…她剛才在錢包裏翻到了一張陌生的卡,卻也沒有動的想法。
“沒什麽大事,”許母笑道,“這不是後天就要辦婚禮了嗎,你還是回家來住幾天吧。”
“媽媽是開明的人,不在意婚前同居這些的,”她連聲說,“不過你也不能夠一點都不留在家裏。”
舉辦婚禮之前的事情還多,雖然薄焰都處理完全了,許夫人還是想拉着初遲再說兩句。
“…好,”初遲頓了頓,才說,“你們派司機開車到樓下,來接我吧。”
許家還有她的一些東西沒帶走。初遲把食材放進薄焰家空蕩蕩的冰箱裏。
她這次回去,是打算把所有的東西都清空的。就算是親生父母,就算是這樣,她也感到疲憊了。
走之前,初遲也乖乖的和薄焰發短信報了消息。
【知道了,我在外面】
對方回的很快,初遲關上手機,倒是沒再問別的。
許家和她來的那天一模一樣,初遲回到自己的房間,什麽都沒變。
她沒驚動任何傭人,自己默默地開始把書包收拾好,她本來和許荷回來的時候帶的東西就不多。
專業書,一些雜書,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初遲坐在地毯上收拾着,把東西一樣樣放進書包。
撿起來倒是很快,她微微一頓,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她…初遲一愣,在裝好的書包裏翻找起來,她和薄焰以前的合照呢?
初遲有的東西不多,真正重要的也沒多少。她和少年薄焰擁有的除了手機屏幕,也只有一張還留着的合照。
她很少看那張合照,之前一個人呆着的時候尤其少,不過也沒想過會丢。
“遲遲回來了?”屬于少女柔和的聲音傳來,“怎麽就急着開始收拾東西了。”
她走到初遲身邊,彎下腰,擡手就想去摸她的頭,眼角卻瞥見她嫩白的脖頸上下不去的紅痕。
…薄少屬狗的,狂犬也是狗,初遲被他咬的身上不止這一處。
“姐姐,”初遲沒察覺到她的沉默,她說,“你為什麽要拿我的東西?”
“什麽東西?”
“一張照片。”
這也是初遲最難以理解的地方,拿別的也就算了,拿照片是為什麽?
“我沒看到什麽照片,”許荷聲音似乎有些冷了,她低頭看着初遲,“不過我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
她當然看見了照片。看見那個外表比現在要年少許多,甚至還透着幾分溫潤明朗的少年。
他沒有看鏡頭,而是側着頭在看身邊的少女,唇角眉梢都寫滿了縱容和溺愛,他是用這種眼光看的。
“沒想到你和薄焰以前是認識的,還談過?”許荷看着她,笑道,“我已經知道了。”
她攥緊手指,明知道自己不能表現的這麽醜陋,卻控制不住情緒,調查清楚之後,她只剩下對自己當初決定的後悔。
她後悔了。後悔當初挑選她,把她接回來。
許荷閉着眼睛都能想到她是怎麽勾搭上薄焰的,又是如何憑借以前的情分和對方産生更進一步的發展。
就算薄焰再怎麽冷心冷清,那張照片也證明了,他之前不是這樣的人。
“遲遲,”許荷看着她,開口道,“你當初和薄焰沒在一起,為什麽現在回來?”
“那和你沒關系,”初遲看着她,“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許荷盯着她,一貫的淑女,禮儀,在她面前都有些維持不住。
“你是想到他現在的地位,後悔了嗎?”她輕聲說,“你看中了他有錢,現在還有勢,所以才動了心思吧?”
圈子裏都認為薄焰被下了“咒”,沒人不覺得初遲手段高。
要不然她一個剛被許家認回來沒幾天的年輕女孩子,怎麽能這麽快就結婚?相處過程都沒有?
初遲安靜下來。一貫算得上好說話,在許荷面前也沒什麽脾氣的軟團子似乎有點生氣的跡象了。
許荷沒看出來。她看着初遲,深深的咬着唇,“你這是玩火***。”
“薄總不會允許你這麽利用他,”她看着初遲,“你知道敢欺騙他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嗎?
許荷嘲諷的笑了笑,她知道這些話不該對初遲說,她控制不住。
“他的親哥哥,被他打的現在還在醫院吊着命,”她笑道,“他的父母,從此之後失蹤,聽說是被監視起來了。”
“所有欺騙,隐瞞他的人,哪怕是薄家的親戚,不是家破人亡就是不得好死。”
“那你還是先祈禱一下許家不會被我帶牽連吧,”初遲聲音冷下來,“我家破人亡之前,必然先影響到你們。”
她頓了頓,才繼續說,“雖然說了你也不會信…我不是因為他現在擁有的這一切和他結婚的。”
伺候大佬,和性情全變的前男友相處不難嗎?初遲心想,要不然你來試試啊。
她也有很難忍耐的時候,也知道不是平坦的路,也不是真的不怕“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想想也有點可笑了。初遲偏開視線,眼圈紅的沒讓她看見。
“你還不如,”她噎了下,“你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吧,我…反正一損俱損。”
初遲沒留情面,許荷看着她,死死地咬住唇。
她從出生開始,顧忌着她的病,沒有人敢這麽怼她。
憑什麽,憑什麽…
初遲轉身把背包拎起來,再轉頭,就看見許荷捂着胸口,臉色發白。
“你…”初遲愣了下,伸出手想扶,又不敢碰,“你聽了兩句就這個反應?阿姨在嗎?姐姐她暈過去了!”
被迫碰瓷是什麽感受,初遲被臉色陰沉的許父許母堵在醫院的時候,心裏這麽想着。
“她到底是你姐姐,”許夫人急的什麽都顧不上了,“你這麽和她說話,你不是不知道她身體不好!”
在許家,因為許荷身體不好,他們都從來不敢讓她生氣的。就算是這樣,許荷的性子也沒有被他們養壞。
誰知道初遲不過是回家一趟,就能讓她直接送進醫院。
“我沒找她麻煩,”初遲看着母親,“你為什麽不問問,不是她來找我麻煩嗎?”
許荷才剛剛被送入普通病房安睡,許母心焦的看了幾眼,才能繼續和初遲說話。
“她能怎麽找你麻煩?”她怒道,“她身體不好,也是親自接你回家的,她能怎麽對你不好了?”
反而是初遲,最近不住家裏不說,性格也沒有之前乖順了。
“初遲,你這次的确有些過了。”許成天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也有些疲憊。
“我們接你回來,”中年男人目光嚴厲,“是希望你們姐妹能夠好好相處,不是一個欺負另一個的。”
他們坐在一邊,初遲一個人坐在另一邊。
從剛才許母怒極,說話也帶上責備開始,初遲就沒怎麽開口說話。
“随便你們吧,”她的身體還是很疲憊,精神上也是,初遲聲音低下去,“怎麽說都無所謂了。”
“你這是什麽态度!”
中年女人惱怒的開口,還沒說完,就看見那頭安靜坐着的小姑娘撥通電話。
初遲倒不是想要薄焰做什麽,她只是覺得很累。
“喂?”男人聲音懶散,背後的背景音嘈雜。
“薄焰,”初遲頓了頓,才說,“我之前拜托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那次說還一千萬的時候,她也向薄焰求了幫忙,她想要一個結果。
這麽快,結果可能沒有出來。初遲卻還是忍不住,她問出口,才覺得心裏的壓抑感少了很多。
對面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這邊的動靜,嘈雜的背景音安靜了些。
薄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已經出了。”
他拿到報告的時間比初遲打電話要早一上午。
饒是薄少再怎麽看,也對這個結果産生了一絲詫異。
“是什麽?”初遲看向另一邊神色不明的父母。
她垂下眼,腿夠不到地面,輕輕地晃動着,帶着幾分說不出口的疲憊。
不是親生的。她怎麽可能是這對夫妻親生的孩子。
“初遲,”薄焰一字一頓的說,“鑒定的結果,你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雖然說親生孩子也不一定會疼愛,只是,薄焰想,他和初遲共同面對這樣的概率還是低到可笑。
他爹媽也不愛他,愛他的話就不會為了那個雜.種讓他跳下去——
換成現在,許家也是一樣的。
薄焰微微垂下眼,他靠在門邊,袖口還沾染着揮之不去的酒氣和血腥味。
剛從那種地方出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男人彈了彈指尖的煙灰,找死的人太多了。
哪怕是秦悅月…也聰明不到哪去。
他知道初遲現在在醫院。薄焰轉過身,一只手按了靜音,探進半個身體。
“速度解決,”他語氣冷淡,“還有點兒事。”
“我知道了。”初遲其實壓根沒聽清薄焰的語氣,她只是挂了電話。
她擡起頭,對上臉上有幾分慌亂的母親,還有仍舊皺着眉,張口打算斥責她的父親。
“我先走了,”初遲開口道,“許荷身體沒有大礙,不會被我氣死的。”
“你這是什麽話?你還真希望你姐姐被你氣死?惡毒不惡毒——”
初遲沒有理會她。她一點早上起來的心情都沒了,沉甸甸的,連薄焰都不想見。
她跳下椅子,把背後的惱怒聲和責怪都丢到身後一樣。
親生父母找到了還不如沒有找到。初遲心想,她真的一點一點都不想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感覺自己開的嬰兒車很棒,必然存活(超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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