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努力,可是要去做皇
麥餅難吃歸難吃,如今卻也無再好的選擇,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到了飯點,朱煙寒就迫不及待的擺駕皇後所居坤寧宮。
皇後自來以簡樸為要義,當初入住時也只是稍微修葺了一下,還延用着宮內原有的擺設,沒想到朱煙寒一腳踏進殿中,就看見了熱火朝天的施工場景。
宮門加固了,宮牆內挖了深深的壕溝,幾個宮女挖着三角形木锲子,還有幾個健壯的工人正在一處低窪的地面開挖,見朱煙寒進來,俱要行禮,朱煙寒奇怪,招手免了他們的見禮,就往皇後寝殿裏走。
寝殿門緊閉,門口值守的宮女跪下回禀:“回皇上,皇後娘娘在裏面更衣。”
更衣?那更要進去看一看了。不看不是中國人好嘛。
朱煙寒蹑手蹑腳走近窗邊,掀起青綠色窗紗,卻看到皇後并未更衣,她環顧四周,警惕的将幾塊麥餅揣進了一個靛藍粗布包袱裏。
朱煙寒一陣狐疑,這個皇後,雖然是小門小戶來的,也不至于小家子氣到私藏麥餅吧?瞅那狂收集食物的勁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淨壇使者附身。
附身?
再聯系到殿外在建的工事、開挖的水井,朱煙寒福至心靈,他沖進寝殿,将皇後的行囊一把搶來,一溜煙跑到殿外。
“你!”皇後急得跳腳,但是朱煙寒比她聰明,殿外宮女太監侍立,她不敢真動手去搶。
朱煙寒爬到殿前的大松柏樹上,細細盤點:五個幹巴巴的麥餅、一盒子跌打藥膏,半截子全須全尾的老山參、一把已經磨得尖尖的簪子。
皇後一臉淚,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麽。出乎意料卻等來了朱煙寒一句:“皇後,你可是穿越來的?”
皇後瞪大眼睛,盯着朱煙寒,她不敢承認,心中卻湧起一個大膽的猜測,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朱煙寒,眼睛裏閃爍着驚懼和懷疑交織的光芒。
下一句就聽得朱煙寒說:“我們一起逃吧。” ?
皇後定定的盯着朱煙寒,朱煙寒激動回視皇後:确認過眼神,遇到對的人,他笑嘻嘻拍拍手:“實不相瞞,在下也是穿越而來。”
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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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流完淚就要開啓“黃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裏?”模式。
皇後按捺住心裏的疑惑,先跟朱煙寒講了自己的故事。
原來皇後前世的愛人得了絕症,走投無路之際有個末世系統綁定了皇後,需要皇後在不同的末日裏穿越并成功完成任務,才能跟系統換取愛人的存活時間。
好不容易攢夠了一百年,沒想到痊愈的愛人變心抛棄了她,皇後傷心之餘扔掉了系統,醉倒街頭,等醒來就在這裏了。
朱煙寒默默的想,倒也沒錯,等李自成攻進城,等清兵南下,中原大地不就是末日麽。
皇後經歷過的那些個末世系統裏,有的洪水侵襲、有的喪屍肆虐、有的觸手怪橫行、有的植物失控動物變異。
朱煙寒聽到一半,好奇的問:“觸手怪?”
他的腦海裏已經不健康的開始想各種日本觸手文了,啧啧,帶感。
看他神情暧昧,皇後似乎也想到了朱煙寒的內心活動,她一把推開朱煙寒,嗔怪着白了他一眼。
朱煙寒提起了繡着十二章紋的明黃色绫羅常服,蹲下了身子,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皇後圓圓的腮幫子:“你是華裔吧?”
“你怎麽知道?”皇後警惕的擡起頭。
朱煙寒嘿嘿一笑,洋洋得意:“想我大中華,家家不鏽鋼銅板防盜門,每棟樓都配齊了出入門禁,更別提小區都有圍欄,喪屍們又無腦,哪裏沖撞得進去?
唯有歐美地廣人稀,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家家都是小別墅,樓距過寬,房屋又是非鋼筋水泥結構,裝修風格又流行落地大玻璃窗和開放式籬笆庭院,喪屍不抓你抓誰?”
皇後娘娘:……
半響她喃喃說到:“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待過的世界裏,都會最終變成末日的,所以初進任務之時,要拼命的積攢所有能夠到的物資。”
朱煙寒:“那我問你,你帶了空間嗎?”
皇後:……
她在末世系統裏都是自帶空間或者儲物法寶的,這讓任務難度減輕了不少,畢竟随身攜帶食物和藥品能有效增大了存活的幾率。
可是如今卷一個粗鄙的包袱布,包起的東西還不被朱煙寒發現了,不由得一陣心痛,撕心裂肺一陣大喊“我恨你!”
成功惹煩了皇後的朱煙寒笑眯眯摸摸自己的下巴,嗯……調戲下禦姐居然讓自己的心情大為好轉?
在遠處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小順子表示:萬歲爺若不是皇帝,肯定是要單身到老的。
不顧皇後氣鼓鼓的白眼,朱煙寒說:“你既然是華裔,知道我們現在所處朝代的命運嗎?”
皇後茫然的搖了搖頭,她本來就是美籍華人,對于中華歷史一無所知,後來做任務雖然也有在華人世界的,但都沒有學過歷史,穿越以來她的腦海裏延續了原主的記憶,但是也僅限于知道已發生的事情,對于今後的歷史走向她一無所知。
朱煙寒冷靜的看着她,告知她兩人本來的命運:“滅國了,我吊死了,你服毒自殺了。”
“啊?!”皇後花容失色,旋即破口大罵:“F———”。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文明穿越,Best穿越!”朱煙寒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并且制止了她進一步崩潰想要去砸桌面上那個西晉月白花瓤的行為,“但你遇到了我!風度翩翩文韬武略的我,我定能帶你走出人生困境。”
“我宣布:我們穿越協會今日成立了,任命你做副會長。”
朱煙寒越說越激動,大手一揮:“我們穿越協會的口號是:不努力,可是要被抓回宮裏做皇帝的!”
大明五月的風吹過,拂過他衣襟,他更覺豪情萬丈。
皇後小聲嘀咕:“副會長?可是我們攏共就兩個人啊。”
下朝後,太常少卿阮大钺私宅。
一群東林黨人下朝後在一起商議些朝政事務。自打先帝駕崩,東廠消停不少,原來備受監視的東林黨人也可以私下裏聚會了。
趙清衡坐在下首,沉默不語,他剛從流放地莊浪回來,曾經他也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翩翩佳公子,如今眉目之間不見風流,只餘凝重,昔日的公子哥在西北的荒原裏艱難求生,西北的風霜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衆人進來,只看他坐在那裏,便如一座玄武岩石山一般安穩可靠。
阮大钺是個慣會享受的胖子,家中歌姬舞女早就在遠處的岸邊彈奏歌舞,他們遠遠待在湖中的水榭之間,隐約聽來歌聲,風雅又不失別致。
水榭臨水修建,仆從上了香茗之後就遠遠退下,在這裏說話便是十分安全,不用擔心被人偷聽了去。
刑科給事中解雪龍微微颔首,心中卻暗暗冷笑,這個阮大钺,堪稱貳臣了,先是在東林黨人處挂上了名號,甚至還上了東林點将錄,可等到魏忠賢如日中天之時,便又去攀附上了魏忠賢,現下裏瞅着皇帝登基後不怎麽待見魏忠賢,他又暗地裏聯絡上了東林黨人,扭頭又混得如魚得水,這種人,且看他有什麽高論。
一杯茶在手,阮大钺深深的嗅了一下那雲霧茶的香氣,低聲說道:“自打聖上即位英明神武,斥責了魏忠賢多次,如今皇上卻跟轉了個性兒一樣。不知諸位可察覺出來些什麽?”
雖然不齒阮大钺為人,他所說之事确實屬實,解雪龍搭腔:“原來勤勉朝政,如今上朝議事五回裏能來一次便已是不易,便是來了,也說些不着章法的話語,一時道要去江南,又說要東臨滄海,如羚羊挂角無跡可尋,如此不理朝政,難道我朝還要被閹人把控?”
一位同僚附議:“如今聖上對着那閹人,容忍頗多,聽說昨日裏還召見了那閹人進獻的美人,命令人賞賜了閹人。”
趙清衡身體前傾,他父親前禮部尚書趙南星在魏忠賢權傾一時時被先帝流放代州,雖然遇上了大赦天下免了罪責,卻還未得到任何朝廷任免,目前還賦閑在家。
背負着家族興衰,如今的他沉穩凝重很多:“宮中經營的跟個鐵桶一般,我們手伸不進去。”
剛才發言的那個官員一臉不屑:“區區閹黨,有何可畏?!”
解雪龍環視四周,招呼身邊的人靠近自己,他們頭對頭湊成一個小圈,隐隐約約聽得幾句話:“傳言魏公公夥同客氏……先帝去的蹊跷……想必是當今聖上也覺察了……麻痹閹黨……雄才大略。”
趙清衡眼中希冀閃爍:“若真是如此便好了 ,我等有望翻案。”
阮大钺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在下不敢茍同。聽聞皇上在宮中,親自編排的新派歌舞,不同我中華宮商角羽,正音雅樂。惹來宮人側目。”
他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雲霧茶,矯揉做作大聲嘆息道:“靡靡之音,亡國先兆啊。”
遠處的紫禁城裏,看膩了宮女清水白菜般的輕歌曼舞,正在興致勃勃帶着宮人編排街舞《Nobody》的朱煙寒,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想存稿幾十萬然後再發新文,但是努力至今日發現效率太低,唯有deadline才是第一生産力,所以這本書又要像上次一樣裸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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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的外貌原型是波多黎各小姐Joyce Gira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