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後妃争寵
後妃們每日裏要到坤寧宮跟皇後請安。
大明的皇後貴為後宮之主,卻總是壓不住後宮嫔妃,無他,出身是硬傷。朱元璋下令皇後選自民間小門小戶,卻擋不住皇親貴戚往後宮塞妃子,豪門白富美,進宮後哪裏看得上平民小白花?因而崇祯的後宮自來是熱鬧的緊。
宮中妃嫔們挨個來請安,一時之間只見環肥燕瘦,一屋子莺莺燕燕十分熱鬧。
皇後有些不安的坐直了身子,她穿越過來尚不足兩日,未摸清環境之前以生病為由免了嫔妃探安,如今聽從皇上,不,穿越委員會朱會長的囑咐:恢複請安制度。才叫人通知後宮都來探望皇後。
坤寧宮的後面是皇後的寝殿,正殿是命婦觐見的場合,平日裏皇後會見嫔妃便是在西偏殿,
皇後不喜奢華,殿內器物用色素淨,雖不見金光閃閃,氣勢卻不絲毫不遜。
西偏殿鋪着厚厚的鳳穿牡丹錦毯,梭羅國熟練的工人需要織就一年才能得這麽一匹。紫檀木條案上放着邛窯燒制的青瓷鼎式香爐,爐內一縷香煙慢慢飄逸斜出。
下首一溜兒紫檀木桌椅,官帽椅上一個個放着聯珠芍藥紋錦拼仙鶴紋錦的靠墊,妃嫔們一一跪拜,皇後逐個賜座,想必是常來坤寧宮坐慣了的,每位妃子都依照着自己的位份而坐。每張椅子旁邊便是同色系的小幾,上面放着瓜果、花茶。
妃子們按照職位高低一坐,倒也方便皇後辨認,皇後想起朱會長的囑咐:探一探妃子們的立場,盡快将後宮捏在手裏。她捏了捏拳頭,心中漸漸有了底氣。
賜了茶之後,說些閑話。一位頭戴金鑲翠羽簪頭的美人掩嘴輕笑:“聽得熙貴妃說,皇上最近日夜都留在皇後娘娘宮裏呢。”
左首項下麗妃暗暗冷笑:這個寧妃,不是省油的燈,來了一招禍水東引,明明是自己拈酸吃醋,不滿皇後專寵,卻打着熙貴妃的由頭。
坐下的諸位妃嫔雖然眼觀鼻鼻觀心,耳朵卻都豎着呢,熙貴妃仗着皇上寵愛,娘家得力,早就持寵而嬌,如今萬歲爺轉了性子日日留宿皇後宮裏,熙貴妃早就氣得在宮中摔摔打打,今兒個請安也沒來,連個假也不告。就是打皇後的臉,且看這個平民出身的皇後怎麽應對。
花廳的屏風後面坐着朱煙寒,橫豎他現在不上朝,不如來視察下後宮,熟悉下自己的家(小)人(妾),也方便日後溝通交(寵)流(幸)不是麽。聽得這話,心中不喜,我的副會長是被外人欺負的嗎?那可是被我堂堂亡國之君罩着的小弟!心思活動間就卷起袖子想出去找場子。
沒想到皇後鎮定自若,通身的氣派,她哼了一聲:“這不廢話嗎?只有本宮才會烙大餅。”
屏風後躍躍欲試準備幹架的朱煙寒拍了一下大腿:哈哈哈哈笑SKR人!憋笑憋得他臉都紅了。
皇後到底是個華裔,沒看過宮鬥劇,不懂宮裏妃嫔的暗流湧動,她這樣子有什麽說什麽倒是讓嫔妃們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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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嫔妃們眼神詫異,個個都愣住的樣子,皇後得意洋洋,哼,末世裏見多了寧妃這種借刀殺人的白蓮花,提起老子的意大利炮不信還怼不死她。
寧妃不輕不重碰了個壁,頓覺顏面盡失,她是個不吃虧的性子,必得找補回來才行,她眼睛咕嚕一轉,嬌笑着說:“皇後賢惠下得了廚房,臣妾就沒有這等天賦了,若是在太陽下曬一會便要起了紅斑呢。”
“紫外線過敏?體質太差,今日裏開始跟我去做五組keep,軍體拳打起來,三千米跑起來,包你百病消。”皇後熱心的建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屏風背後朱煙寒笑出了豬叫。
妃子們狐疑的對視一眼,皇後殿內的太監這般不懂禮數?
寧妃泫然若泣,兩彎柳葉眉輕輕蹙起,眼瞅着就要哭出來:“娘娘,臣妾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沒想到娘娘這般記恨于我,還縱容了宮人在屏風後嘲笑我,娘娘今日裏若是不懲治這個奴才,只怕臣妾走出這宮外就要被三宮六院嘲笑死了。”,說罷,就拿手帕捂住已經紅紅的眼圈。
怎麽哭了?皇後一陣陣頭疼,在末世裏生存的時候,她曾見過人們看宮鬥劇解悶,卻沒想到宮鬥這般難纏,皇後仰天長嘆:“老娘還是回末世的好!”
每張桌面上面擺着宋景德鎮窯青白釉菊瓣瓷碟,碟內一汪水,水裏養着一朵朵茉莉花,此刻只聞見茉莉花香,幽幽沁人心脾。
片刻就聽見屏風後面響動,皇上大踏步走出來,怒氣沖沖:“誰是奴才,你說誰呢?”邊說邊卷袖子。
原來那個人居然是皇帝,寧妃多日裏未見皇帝,本來滿心幽怨,此刻見到皇帝本人,又是委屈,又是擔心适才言語不慎沖撞了皇帝,只有一份哭意,此刻也忍不住抽抽噎噎真哭了起來。
她是禮部員外郎的女兒,受盡琴棋書畫教育,進宮後處處看不慣土包子皇後,于是投靠了熙貴妃,如今熙貴妃人雖未來,卻授意她打頭陣,沒想到今日裏出師不利,先是皇後句句話都不上鈎,後是誤傷了皇上。
可是她生的柔弱,一張窄窄瓜子臉,皮膚蒼白,姿态孱弱,朱煙寒本來一腔怒意,此刻也煙消雲散。他尴尬的放下卷了一半的袖子,小心走到寧妃跟前:“那個,別哭了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我其實沒那麽壞。”
看他小意逢迎處處賠不是的樣子,皇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皇上,若無事就出去吧,我這裏教育妃嫔呢。”
朱煙寒這才想到他們倆的初衷,再環顧一周,剛才隔着屏風也看不真切,此刻一看滿屋子莺莺燕燕各有風格,忽然血壓有些高。
不是我朱哥飄,是作者待我太好。
見他魂不守舍,皇後不滿的咳嗽一聲,小聲嘀咕一句:“豬隊友!”
朱煙寒這才戀戀不舍、姿态優雅(自認為)得走了出去。
珍嫔是個慣會打圓場的,見如今場面尴尬,忙起了個話頭:“方才嫔妾進來,見着娘娘宮外正修建溝壕,不知可是要引一汪活水進來養荷花?”
說到這裏,皇後拍了拍手:“今日裏我正好要宣布此事,諸位妹妹,從今往後,大家必得早上操練一二,上完早課才能散去。”
什麽?操練?早課?
皇後起身:“諸位妹妹先随我出來。”,說罷帶着衆嫔妃走到坤寧宮外面,指着那道壕溝說:“這是一種防禦工事,,下設碎石尖瓦,在裏面鋪滿三角碎木,削得尖利,若有歹人進犯,這便是第一道關卡。”
說到自己熟悉的領域,皇後越加自信滿滿:“若是歹人是僵屍,只管澆上焦油,火箭齊發,保管全部都燒起來。”
衆妃嫔集體打了個哆嗦,看向皇後的眼神充滿了畏懼。皇後猶自不覺:“後宮宮女太監太多,太閑了就會生事,不若我派些活給他們,既可不用養閑人,又可修築工事,今日之後,諸位妹妹宮中都要推廣開來!”
“哪裏的歹人,又哪裏來的僵屍,皇後娘娘堂堂一國之母,卻整日裏說這等巫蠱之術,不知道這是本朝忌諱的麽?”
來人出言不遜,正是熙貴妃,打前陣的寧妃碰了個釘子,她便親自前來。
熙貴妃是美豔挂,面容似月色一般,那月紅色的衫衣下面露出一截皓腕,似乎是凝結了的霜雪一般,說起話來恰似弦上黃莺語。
皇後翻了個白眼:“萬歷年間,那個張差一直闖到太子居住的慈慶宮前,打傷守門太監李鑒,直闖至慈慶宮前殿,這可是歹人?”
說起這檔子事,衆妃不得不覺得有幾份道理,不管是宮闱不嚴,還是妃嫔争寵,總歸說明紫禁城并沒有他們原本想象中那般插翅難飛。有幾個膽小的妃嫔還探身看了看壕溝裏的木釘子,顯見得是動心了。
熙貴妃看在眼裏,心裏急切,嘴上就有些不客氣了:“皇後娘娘自己黑如墨炭,便要找個由頭将臣妾們拉出來曝曬嗎?”
皇後有些無語,她這具身體高大健美,淺棕膚色,是她前世裏夢寐以求的軀體,只是不符合這個朝代的審美,宮中的女人,大都是孱弱蒼白,皮膚白得透明,全身透着一種病态的蒼白。
皇後憋了半天,才說:“你懂屁,健康自然才是真的美,柔柔弱弱、白淨動人可是要被皇上寵幸的。”
衆妃嫔:……
朱貴妃:O
皇後娘娘說得倒也沒錯,她悻悻然合上嘴巴。
不遠處的閣樓裏,朱煙寒磕着瓜子,聽着小太監繪聲繪色轉述後妃們的對話,笑得合不攏嘴,看着人都散了,他也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瓜子皮,滿意的伸了個懶腰。
旁邊的小順子:萬歲爺,被皇後娘娘趕跑之後您居然還能找個旮旯看,真是八卦。
小順子,真·彈幕之王。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有人穿越了沒吱聲,有的人還沒被穿越,有人為了不露餡還在模仿原身的行為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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