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月下訴衷情
果不其然, 皇後一聽朱煙寒這般試探,耳朵尖都紅了,“你!”皇後受不了朱煙寒這油腔滑調的樣子, 扭身往旁邊一歪, 不理他了。
一時室內沉默下來, 只聽得見燃着的蠟燭上的燈花爆得噼裏啪啦的聲音, 越發覺得室內幽靜,兩人剛才你來我往的鬥了半天嘴, 這時候忽然靜下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相別已久,又是劫後餘生,心裏憋了千言無語,見面了卻相對沉默, 再也不好說出口。
朱煙寒心裏想的亂麻一樣,一則人家那麽金尊玉貴的女兒, 在各種末世混得風生水起,若不是不幸“流落”到此地,只怕怎樣都看不上弱雞一般的他,自己仗着皇帝的身份, 總有些占人便宜的感覺。
二則自己是個亡國之君, 自始至終兩人無情,這樣便是失敗也可将皇後送走,若是招惹皇後對他起了情思,到時候以皇後之仁義, 肯定不會獨自逃走, 白白連累她後半世的幸福。
再者,皇後為了未婚夫才進了各種末世世界做任務, 他雖然從未經歷過,但也可以想象末世之中是何等殘酷兇險,一個資本主義國家自小衣食富足父母寵愛的小姑娘,自願多次前往,若不是愛情深厚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皇後深愛着別人,他再怎麽表白也會被拒,不如隐藏心底。
皇後手裏捧着茶杯,她指間泛白,緊緊攥着茶蓋不放,似乎這樣就能給自己一些勇氣,她心裏面忐忑未定,自小的世界裏,喜歡就約會,不喜歡就一拍兩散,亞裔女孩在學校裏又極受歡迎,她之前從未有過這種困擾,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自己居然扭扭捏捏,不敢說出心意。皇後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難道自己是在大明待久了,居然也沾染上了大明女眷含蓄悠遠的戀愛方式?
朱煙寒咳嗽了一聲,忽然鼓起了勇氣,正色問皇後:“你以前在任務世界裏,有愛上什麽人嗎?”
皇後想了又想,老老實實回答:“沒有,倒是殺過不少人。”
朱煙寒:……我胖虎還真怕了。
估計是他的臉色太難看了,皇後補充說:“末日系統裏說是禮崩樂壞也不為過,不少道德喪失的人在末世裏覺醒了異能,食物的匮乏、法律的缺失,自然讓這些人也随之猖狂。”也許是想到了末世裏的沉痛記憶,她嘆了一口氣,“那個年代真有女人為了一瓶礦泉水出賣就自己的,更不用提壞人仗着異能為非作歹了,我每次做任務之餘都要狠揍很多人。”
朱煙寒想到皇後自來不離身放在枕頭下面的小刀,心裏有些心疼她,不過他也想到別的事情,讓皇後從自己随身帶着的荷包裏拿出一柄短劍,那短劍由碧玺、紅寶石、祖母綠鑲嵌劍柄,劍刃則寒光四射,他說:“這是我囑咐內造出來的短劍,本想見到你親手交給你,可惜我現在動也動不了,只好先贈與你。”
珍嫔突的推開窗戶:“皇上,同為後妃,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臣妾也想要嘛。”
朱煙寒:“滾。”
珍嫔委屈的關上窗戶,在窗下嘀咕:“什麽嘛,不就是一柄短劍嗎,我才不稀罕呢,哼!”
皇後捂住嘴悄悄笑:“珍嫔天真可愛,心中有一說一,你可不要治她的罪。”
好不容易有些玫瑰色的暧昧氣氛,朱煙寒還想借着這等若有若無的情愫趁機戳破窗戶紙呢,這下好,被窗外偷聽的珍嫔掃了一幹二淨,他氣得哼了一聲,并無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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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知道朱煙寒毫無皇帝的架子,肯定也不會去懲治珍嫔,再看他小男孩一樣氣惱的表情,抿着嘴,眉毛擰成了疙瘩,一副鬧別扭的樣子,不由得一樂,笑着看着他。
朱煙寒看見皇後一臉和藹慈祥的姨母笑,打了個哆嗦。他雖然沒有什麽戀愛經驗,可是虎撲上的帖子沒少看,女人可以崇拜你,可以讨厭你,就是不能對你慈愛,要是一個女人對你充滿了姨母之愛,那除非你是剛出道的年輕愛豆,否則你要追上她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再聯想皇後的禦姐屬性,想必自小到大都沒少被男人追捧,棒球少年、橄榄球新星、異能領袖,什麽樣的優秀男人沒見過,怎麽可能看得上自己,他默默的給自己唱了一首《涼涼》。
得,表白不成,那聊點別的吧,朱煙寒想起宮中懿安皇後的一系列騷操作,忙提醒皇後:“你要小心皇嫂。”,皇後支起了耳朵,接着聽下去。
“我們穿越前就認識,是普通朋友,她朋友誤會我在追她,打了我一頓,就此疏遠。我最近發現你出宮背後有她動了些手腳,她又跟熙貴妃走得近,你以後要多留意着她。”
皇後嗯了一聲,臉上恢複了在外那種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驕傲。
夜色漸漸的深了,朱煙寒動了動手指:“我如今好多了,你也不必守着,早點去休息吧。”
皇後搖了搖頭:“我們驟然外出,沒有宮女跟随,臨時抽調的人我不放心,你這傷口必然要人守着,我便守着就好。”
縣城裏的打更聲、庭院內侍衛們走來走去巡邏的腳步聲、夏蟲在角落裏的鳴叫聲,都一一飄了過來,兩人又開始無話可說。
朱煙寒心裏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話,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提起懿安,因為提起她後很明顯的皇後變得全身緊繃,周身像在外人跟前一樣籠罩上了一層冰罩子,從頭到腳都寫着“離我遠點”。
他絞盡腦汁,只好尬聊:“你的名字倒是起得不錯,若是賭咒的話,可以說如有違抗,以後名字倒着念。”
皇後:……
(目睹了以上這一切的)珍嫔磕着瓜子在窗外評論:“進度這麽慢,我命令你們立刻洞房!”
帝後二人異口同聲:“滾。”
皇後起身關緊了窗戶。
珍嫔只好無語的扭頭去睡覺,她今兒個心中也是忐忑,一直揪心着皇後的安慰,好容易見着了皇帝皇後,卻發現兩人一個輕傷,一個重傷,因而放心不下前去探望,不過見兩人那忙裏偷閑打情罵俏的樣子,估計身上的傷也沒有那麽重。
她拍拍手裏的瓜子皮:“唉,江湖兒女,愛恨情仇,我這一趟出來,真是不虧,什麽都見識了。”說着啪啪拍拍腿,抖落掉衣服上挂着的瓜子皮。
“深夜露大,你還是進了屋去早點休息。”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珍嫔一扭身,果然是陸二郎,她高興的一把攥住陸二郎的胳膊:“沒想到還能偶遇你!”
駱其堃一身小厮的打扮,笑眯眯說:“這可不是偶遇,我特意扮做小厮,才混了進來的。”
聽說他是特意進來見自己的,珍嫔忽然像在春日裏見着一樹櫻花一般,甜滋滋,暖洋洋的。她想起話本子裏那些女主的回答,瞬間腦子轉的飛快,愣是沒想到要接哪一句話,才能顯得自己既重視與他的見面,又不過分在乎他。
駱其堃見珍嫔呆呆站在哪裏,不由得奇怪:“你可是不想再見到我了?”
“不是不是!”珍嫔忙出言否認,怕他不相信,頭也搖得撥浪鼓一般,也顧不得反複斟酌,出口就急忙否認。
駱其堃看着珍嫔漲紅了臉急切的樣子,笑了起來,他本來生的英俊,忽然綻開笑顏,更顯得他眉目如畫,眼神間繁星雨落,珍嫔看着他,忽然想到閨閣中讀過的武俠傳奇,什麽西門吹雪,什麽君子世無雙,都比不上他。
駱其堃笑着問珍嫔 “顯見得你們不是本州府裏的,你們還要去哪裏?”
珍嫔剛想說,忽然想起皇後特意叮囑過要保密行程,話到舌尖,又被自己生生吞沒。
駱其堃也不勉強,見她猶豫,滿眼含冤,說:“原來你不願意告訴我?”,他苦笑一聲,轉身欲走,“也罷,我這等窮鄉僻壤的窮小子,哪裏敢肖想高門大戶的玉人兒?”
見他要走,珍嫔忙忍不住說:“我們先往北走馬車,到了汴州停留一天修整片刻,便要換船走水路,一路直到京師。”
駱其堃轉身回來,含笑道:“我反正四海為家,索性跟了你過去。”
珍嫔搖頭:“你不要去。不要離開故土,獨身一人漂泊在異鄉。”
駱其堃揚起眉毛道:“左右這裏不是我故土,師傅去世,我去哪裏也是使得的。”
見他為了自己要離鄉遠去,珍嫔的心裏說不上是喜是悲,她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心裏一酸,淚珠忍不住濺下來:“你莫要枉費心機,我家裏必是不許的。”,說完也不顧駱其堃如何回答,一把拂開他,踏着一路月色自回屋中。
她身後,駱其堃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駱其堃并不是謙謙君子,他并不是傳統中的偉光正男主(朱煙寒:我才是),他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空手奪來,從信奉弱肉強食的錦衣衛中厮殺過來,他沒少做沒有底線的事情,
不過遇到珍嫔以後他會慢慢改變,這也是好的感情的作用:讓你成長,成為更美好的靈魂。
朱煙寒敲黑板:看重點,英俊的男人不一定是好人,但不給好人一副帥皮囊的肯定是狗作者。
湯圓: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