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佳期難再期
珍嫔刺出那一劍, 本就是氣急而為,劍一出鞘,她便後悔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 駱其堃根本就沒懂開, 他生生受了那一劍。
珍嫔震驚的看着他, 即使駱其堃最初僞裝的山野武夫, 也應當有能力躲開這一劍,何況他如今不須僞裝, 是錦衣衛指揮使,又不是什麽閑散官職,珍嫔雖然自诩武功天下蓋世,但沒有覺得自己能出手快到讓駱其堃躲不開。
駱其堃當然要受這一劍,在他背叛了珍嫔的時候, 他就無數次想過萬一再見,珍嫔的怒火怎麽應對, 他早就想好了,當然是讓她發洩。
只有讓她盡情宣洩,才能讓她心中怨氣散去,何況他可以賭, 她肯定不會傷他要害, 既然這樣,他唯有接了這劍,才能讓她放下冤屈,從頭開始。
他瞧了一眼傷口, 正在臂膀, 沒有傷到經脈,也沒有傷到內髒肺腑, 不會讓他生命垂危,也不會讓他無法舞劍,甚至連捅進去攪動都沒有,感受上去倒像個擦傷,這樣的傷口,習武之人壓根兒就不會在意,修養個兩月,即可痊愈如初。
他看着珍嫔眼裏由一瞬間的驚訝變成後悔、關切,忽然從內心深處鄙視起了自己:連受傷都要算計她,這樣的人,真的不配姓陸。也無法算得上是光風霁月的君子。
他捂着傷口,一陣陣撕裂之疼,他眉頭都沒有皺。原本想借着這傷口說些讓珍嫔更愧疚的話,但他忽然改了主意,什麽都沒有說,拔出劍,就轉身急急的走了。
他捂着傷口,鮮紅的血滴從他的傷口奔湧而出,一滴滴,滴在夾板上。
珍嫔猶自呆呆愣愣站在那裏。
直到寧妃和麗妃找到她,她都還是那般傻傻呆呆立在風裏的樣子。
寧妃吓壞了:“這是怎麽了?你劍上有血?适才聽說駱指揮使被刺傷了,衆人都吓得不行,我們這才想起你在外面,忙出來尋你,可你怎麽劍上也有血?是不是也遇見了刺客?可有傷到什麽地方?”
說着就忙圍着她轉圈,檢查她從頭到腳有傷到什麽。
珍嫔還是呆呆愣愣,一聲不吭。
麗妃倒是聰明些:“莫非那指揮使是被你所傷?他是不是有所圖謀?”
這一說提醒了寧妃,寧妃問:“他可是要對你圖謀不軌?”,說着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沒想到駱指揮使看上去文質彬彬,卻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若他行為不端,我們現在便分道揚镳,将他趕出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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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這才搖了搖頭:“不是,是遇着了刺客,不過我為了抓捕刺客,誤傷了他,弄得刺客逃脫。”
寧妃大呼小叫扶着珍嫔回房,珍嫔哭笑不得,這架勢,倒弄得她才像那個被行刺的人,但是此刻心裏沉重,也說不上什麽,便只跟着進了船艙。
麗妃和寧妃幫着珍嫔換了濺着血滴的衣服,又喚來侍女服侍她沐浴,寧妃又盯着她喝了一碗定神的百合紅棗更,看着珍嫔躺在床上安睡,這才告退出來。
駱其堃自己回了船艙,手下的人唬了一大跳:“大人!可是有刺客?”駱指揮使英明神武,一身好武藝,怎麽會被人刺中?
駱其堃舉起手壓了壓:“無事,傳令下去就說我被刺客突襲,刺客逃脫,讓其餘人日夜警惕,以防刺客再有異動。”
手下的人反應過來,突襲,那肯定是了,不然大人也不會招架不住被擊中。可是來人都能将指揮使大人刺中,可見武力深厚,他不敢輕敵,忙下去吩咐諸人去了。
駱其堃拿了傷藥捂了臂膊,只坐在一旁出神。
适才沒有聽到她說一句話。
許是心裏還恨着他?
也罷,若是她能因此而解氣,倒也是上策。
至于原定預想的,借着傷口去讨她在意,或者去借此再跟她說話,現在想來簡直龌龊不堪。駱其堃鄙視了一下自己,真是肮髒。
另一艘女眷的船那邊,珍嫔腦子裏也是想東想西。
今日裏那個小人居然沒躲自己的劍?看他生生受那一劍,不得不說,還真很是解氣。痛快!
當然還有一絲她不願意去面對的……憐惜。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痛罵自己:難道你腦子是大海嗎?
既然不是大海,那就應該思考。
對方既然是武功高手,肯定能躲開這一劍,既然沒躲開,那就說明他另有企圖,至于這個企圖是內疚呢,還是想再次利用她的心軟,降低她的警惕,或者兼而有之,那就不好說了。
珍嫔死死的盯着頭頂的蚊帳。
不行!她絕不會中計!
她絕不會再次被騙,丢了白馬山莊的臉!
說起來也是慶幸,珍嫔雖年少滿腦子的行俠仗義走江湖,甚至還有一絲魯莽,有些沖動,但她畢竟是白馬山莊一手撫養起來的大小姐,這種家族不會養廢物,更不會将自己家的女孩兒養成只知吟詩作畫的閨閣女子。
祖傳的劍術不敢教給她們,因着女子要外嫁不敢洩露。
可是書卻不少讀的,這樣的人家,女孩子要用來或是聯姻,或是嫁不出去輔佐家族,權謀便是她們受過的教育裏面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珍嫔雖然不喜歡那些,可耳濡目染,她也學了不少。
是以駱其堃将她當做魯莽女子來算計,珍嫔卻絲毫沒中計。
想到駱其堃今日裏中劍是有可能算計自己,珍嫔心裏就更惱火了:“本俠女的腦門上寫着蠢貨二字嗎?居然讓你誤以為可以算計一次又一次?”
她重重錘了一下床板。
似乎只有恨他,她才能放下心中其他的感情。
珍嫔想好了,他武功高強,劍術是勝不了了,那麽,就用槍。
珍嫔得意洋洋的想,爹爹說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看你的劍快還是我的槍快。
寧妃和麗妃還擔心這番珍嫔受到了驚吓,哪想到到了第二天一早,珍嫔就早起去研究皇上賜予她的槍去了,還宣召了幾個槍隊裏的年輕槍手,教導她如何射擊。
寧妃和麗妃面面相觑。
這是為何?
麗妃小心的說:“也許當日不能生擒賊人,反倒誤傷指揮使讓珍嫔妹妹心中愧疚,便想着苦練技藝能夠保護我們。”
寧妃捏捏下巴,點點頭:“有道理,聽說駱大人傷得不行,駱大人多好的人啊,被傷了也仍舊不生氣,還遣送人繼續給我們這一船送東送西,珍嫔妹妹誤傷了他,肯定心中無比愧疚。”
偷偷溜出去看到一切經過的小黃鳥急得在寧妃懷裏亂竄,不是的,不是的,笨蛋主人,明明這兩人有情況!
可惜系統阿寶到底沒法說話,有效的阻止了它的八卦大業。
寧妃摸摸它的短毛:“阿寶可是餓了?聽說有的小鳥兒愛吃小蝦米,我去給你撈點新鮮的。”
阿寶急得單腳跳。誰要吃生食啊,本阿寶要吃裹着面粉油炸的香爆河蝦!
作者有話要說:
珍嫔:狗男人敢背叛就吃我一劍,不,一槍。
駱其堃:狗作者,我還要中一槍?
阿寶:狗作者,油爆河蝦!
朱煙寒:狗作者,你還記得朕是本書主角嗎?
湯圓:有了收藏,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