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是內奸
人生真的是起起伏伏沒有定數，你永遠都不知道在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情，就像是現在曾經四處查探打聽都找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是怎樣的諷刺？
舒然幹涸的眼睛擠不出半滴眼淚，她冷冷的看着對面那個衣着時尚華麗的女人正慢慢朝自己走來，離開雷霆之後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找沐風嗎？不，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聯系鈴蘭？總覺得鈴蘭有什麽事情瞞着她，所以舒然不想去找這些認識的人，她心思雜亂，卻難得有一股傲氣在心中，他不是懷疑她是內奸嗎？那麽她就要查出這個內奸究竟是誰，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害她。
“舒然。”那個當日還謊稱不認識她的女人竟然開口喊她的名字，這算什麽？久別重逢嗎？舒然在心裏打掉了這個念頭，她只覺得惡心。
“你又認識我了？”如果她現在有面具一定會将眼睛罩上，不想看見任何一張虛僞的臉。
蔣晴愧疚的低下頭，解釋道“當時那個場面媽媽實在是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舒然，你一定要體諒媽媽。”
體諒？全世界的人都要她去體諒，誰又能體諒一下她？舒然冷漠的別開眼。
“你找我幹什麽？”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舒然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得小公主了。人心涼薄，再也沒有什麽是值得相信的了。
原來邝泉海生前真的有一筆意外險簽在了舒然名下，那是連她都不知道的事，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告訴自己，恐怕還以為他是真的死的一無所有了，現在她的處境有些難看，情郎父親的公司有事，需要一筆資金周旋，他的爸爸原本就不太喜歡她，如今正暗暗策劃要用聯姻手段鞏固集團，又是聯姻，想起她的過去就不禁一身冷汗，蔣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放開了，不再需要男人了，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如果不是遇見他，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再有那種被寵愛，呵護的感覺了，她需要這筆錢，只要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永遠的和他在一起了。
“媽媽是來帶你回家的。”蔣晴情深意切的說道。
“回家？回誰的家？”舒然冷冷道。
“只有媽媽和你的家。”
她不知道是怎麽了，原本是拒絕的，卻因為這樣一句話，還是跟着她回到了這裏。
從沒想過有一天她還會回到這裏，更沒有想到有一天這裏會變得跟從前一樣，玻璃花房又重新栽種了許多名貴的花草，管家，仆人一應俱全，她有些木然的站在大門口，看着蔣晴眼神滿是不解。
“這裏不是被封了嗎？”她是用了什麽手段居然将這座宅子又買了回來。
“前些日子土地拍賣，就買下了。”蔣晴輕描淡寫的。
舒然點點頭“所以現在是想重溫舊夢？”
“這裏有你很多美好的回憶，媽媽想幫你将回憶找回來。”
美好的回憶？舒然心中念着這五個字，居然無法反駁，哪裏有什麽美好的回憶，這裏只剩下噩夢。
反正現在也無路可去，留在哪裏其實都一樣，她沒有拒絕蔣晴的親近，随着她一并住進了這棟往日的城堡，可是盡管一切依舊，她卻早已不是當初的公主了。
而閻火盟此刻表面上看去平靜無常。
雷霆閉着眼睛聽完楚峽的自白，沒有說話，此時大廳上沒有其他人，只有四大堂主，雲易是最近才放出來的，警方因為證據不足，不想再滋擾生事便把人給放了，楚峽跪在地上，而朱雀始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大哥，我錯了，你就處置我吧。”楚峽當得知嫂子就因為自己當日的莽撞而跟大哥決裂的時候，心中就悔死了，他不該貿然行動的。
“處置？”雷霆緩緩睜開眼，神情盡是冷漠，目光看向朱雀，突然一緊“在你們眼裏，我還是老大嗎？你們一定認為我已經被美色沖昏頭，不值得信任了。”
“大哥，不是這樣的，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外亂未平，內憂四起，我這個老大當得真窩囊，當年不該多事出手救你，導致今日內牆失火，朱雀，我想你已經不适合再留在閻火盟了。”此話一出，其餘三人均是一震。
朱雀倒是面無懼色。
“我不需要一個只會煽風點火的女人留在閻火盟。”
“大哥，朱雀她只是關己則亂。”雲易忍不住為她求情。
“大哥，朱雀雖然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她畢竟是北堂主的首領，如果她突然被撤走，恐怕會引起更大的風波。”肖寬一語雙關道。
雷霆眼神微閉，冷冷道“将北堂拆了，其餘兄弟并入東，西兩門下。”
“大哥……”三人又是一驚，這是鐵了心要趕朱雀走啊！
“我有什麽錯？你竟然這樣對我？”朱雀臉上血色全無。
雷霆薄唇緊抿，沒有任何回應。
“你沒有被女色所迷，可是自從邝舒然來了之後，你變成什麽樣，我們是有目共睹，你還不肯承認嗎？”朱雀聲音變得凄厲。
“所以你就設局趕她走，讓她帶着對我的恨意，誤解離開，只有這樣我們才沒有複合的可能。”
“是，我就是要趕她走！”朱雀承認的坦蕩蕩。
雷霆從位置上站起來，看着下面的人，語氣裏不帶半分感情“今日這裏沒有任何人，有些事情也該讓你們知道，失去一個女人不至于讓我如此憤怒，但是被自己的屬下背叛，則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朱雀因他的話神色大變，有些顫抖的退了幾小步也不在傲骨铮铮了。
“最後一個出現在貨櫃的人是你，你有什麽解釋。”
“朱雀……”此話一出，其餘三人無法置信，紛紛看着臉色越發蒼白的朱雀。
“原來你都知道了。”這話一出，等于是默認了。
“朱雀，原來你……”後半句楚峽沒有說出口，終究是念着多年的情分。
“利用你是嗎？可是如果不這樣就不逼真了。”計策被識穿了之後，她倒是輕松多了，心中早就明白大哥如此聰明的人，不可能瞞得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雷霆不想再聽下去，狠絕道。
“好，我走，就算你覺得我很髒，但是我愛你的心意不比邝舒然少，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做的事，只希望你能清醒些，你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滾。”雷霆額上畢露青筋，但終究是沒有對女人下手。
朱雀走了，剩下的三個人都不敢說話，他們面面相觑。
“肖寬，明天對外宣布朱雀被調派前去保護老大，北堂暫時由你和雲易接手。”他口中的老大是指刑天。
“大哥……”楚峽依舊跪着不敢起身。
“就這樣定了。”
“大哥……嫂子她……”肖寬忍不住說道。
“随她去吧。”雷霆心中明白這一道坎始終橫在他們之間，朱雀不過是個引子，在她心中從未真正信任過他，否則就不會一出事便鬧得不可開交，既然她不信他，那麽這段感情就沒有持續下去的意義。
舒然看着電視新聞報道的內容，直到看見電視下框那些即時快訊裏出現一行字，她忍不住靠近了些：黑幫分子內部出現大調整，西堂門被拆分合并。
西堂門？那不是朱雀掌管的地方嗎？為什麽被拆分了？難不成是因為她？
“舒然，看電視不要挨得太近。”蔣晴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後，這五天來她對自己的照顧是無微不至，可是舒然不會單純的認為她只是想彌補，所以她雖然不說話，但是一直都在暗中計算到底要何時她才會露出狐貍尾巴。
“寶貝，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媽媽，好嗎？”
“那個男人是誰？”她問。
“他是媽媽最愛的人，在國外如果不是因為他，媽媽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輿論的壓力非常大，媽媽的時裝秀受到波及，如果不是他出面，恐怕媽媽也不能回來見你。”
“最愛的人？你的愛情能維持多久？他真的是你的真愛嗎？”她不想诋毀，但是母親以往的紅塵風流史，卻是誰都知道的。
“寶貝，你怎麽能這樣說呢？媽媽這回是認真的。”蔣晴加重說話力道。
“既然如此，我怎麽沒見他來過。”她住進來這麽久了，那個男人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蔣晴神色一變，舒然已經了然“你沒有告訴過他，關于我的存在？”
“舒然，你也知道，他是書香門第，他最恨的就是”
“貪官污吏？”舒然截斷了她的話，“所以你打算把我藏起來了？你是要關我在這裏一生嗎？”
“舒然，他是媽媽的愛情，是媽媽的真愛，媽媽真的不能沒有他。”
“所以你為了你的愛情，你的真愛就不要我；所以邝家出事的時候，你不聞不問；所以當我被人好像垃圾一樣賣掉的時候，你就只想着和你的情人雙宿雙栖，對嗎？在你的心裏女兒永遠都比不上你的愛情，對嗎？”
“這一切要怪只怪你的爸爸，他沒有辦法接受你的存在，因為你身上留着的是邝家的血。”
舒然整個人搖晃了幾下，世間的醜陋現象她還要承受多少？
“可我是你的女兒啊！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骨肉，難道你一點都不愛我嗎？跟你的愛情比起來，我就那麽一文不值嗎？”她的生存究竟有什麽意義？
“那麽你當年為什麽要生下我？為什麽？”她多麽希望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因為愛情，母親可以不認自己的親生骨肉；
因為金錢，父親可以賣女求生；
還有什麽比這更惡心的現實嗎？
但是憑什麽他們犯下的罪惡，最後都得由她來承擔呢？
憑什麽她就要逆來順受接受這一切不公平的對待？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跑來認我？”既然想要裝作不認識，為什麽又突然出現以親人相待？
“我……”蔣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我聽說他給你留下了一筆財産？”
原來真的是為了這事而來，原來她還是沒有猜錯，可她多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舒然倒退幾步，臉色異常蒼白，雖怒極攻心，但她仍沒有忘記這件事自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只有雷霆和鈴蘭知道，雷霆是斷然不會洩露出去的，可是外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件事誰告訴你的？”
“舒然，再怎麽樣我還是你的媽媽，那筆遺産媽媽也是有份的。”
“我再問一遍是誰告訴你的。”舒然冷冷的打斷她，目露兇光。
“一……一個染着紫色頭發的女人。”這樣的舒然是她從未見過的，頓時膽怯脫口而出。
紫色頭發的女人？杜箐！
又是她！
好啊，既然她要鬥，那麽她奉陪，反正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舒然沖動門口，又回頭看着那個可憐的女人“只要你登報聲明你要跟邝家女兒斷絕母女關系，登在娛樂報刊頭版，只要三天，錢，我分你一半。”蔣晴越是要隐瞞她們的母女關系，那麽她就越要公諸于世，如果她辦不到，她一分錢都不會分給她。
蔣晴心下大駭，這樣一來誰都會想她蔣晴為了避嫌不要自己的女兒，那麽她的名聲，她在時裝界所擁有的一切尊重，那些因為家變而對她特別友好的前輩一定會因此而厭惡她，那份報道等于是斷了她所有的前途。到時候她想要保住的愛情就通通保不住了。
“你的心怎麽能那麽狠？”蔣晴指着舒然，憤恨道“你再也不是我疼愛的舒然了。”
“當我被你們抛棄的那一刻起，這所宅子帶給我的就不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而是噩夢！我倒要看看你能為你的愛情付出多少。”這些不屬于她的罪惡，即使強加于別人身上又有何不可？反正沒有人會可憐她，她也不會再去可憐任何人。
現在她獨自一人實在難以成事，即使最不願意承認，沐風還是這次計劃中的最合适人選。
午夜三點的蘭心酒吧顯得分外熱鬧，狂熱的年輕人似乎不願意離去，盡管這是酒吧臨近關門的節奏。
沐風正在擦拭着吧臺的酒杯，突然一個穿着黑色風衣帶着鴨舌帽的人坐在面前，他愣了一下，瞬時反應過來。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淩晨4點的時候，酒吧裏的人終于走的七七八八了，沐風打發那兩個工讀生離開，吧臺上只留下那個帶着帽子的人。
“現在沒人了。”這樣大深夜裏帶着帽子，顯然不想任何人認出她。
聞言，舒然摘掉帽子。
“我有事要請你幫忙。”她開口便是這樣說道。
沐風微微挑眉，卻沒有猶豫的點頭。
杜箐走在大街上，性感的妝容以及妖冶的身段回頭率非常高，但卻男人敢靠近，只因為她身後正跟着兩名黑色衣服的男子，應該是美女的保镖。
這時一名穿着牛仔外套，戴着鴨舌帽的人橫在她面前，仿佛是專門來等她的。
杜箐倒像是早已料到她會出現般，阻止了身後男子的行動。
大型商場的露天咖啡廳裏，她們面對面坐着，舒然打扮随性，牛仔外套破破爛爛的牛仔褲，白色襯衣，帆布鞋以及一頂鴨舌帽，面容絕麗跟對面那穿着妖嬈的女人形成明顯對比，但都不難看就是了。
“你是神農的女人？”這是沐風給她的信息，開始舒然還有一絲不信，沒想到杜箐竟然能夠近神農的身，想起那個将她推進火坑的男人，舒然心中便是不寒而栗，她永遠也忘不了驗明正身那一幕，那個惡魔如果可以她寧願不曾認識他。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杜箐攪着咖啡說道。
“我只想知道保險金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不管她是誰的情婦，都不重要了。
“這大概就是黑道情婦的特權，想知道的秘密輕而易舉，不過你比我入行早，在這一點上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杜箐冷笑道。
“她來找我，也是你指使的？”
“母女相認，難道不值得對我說一聲謝謝嗎？”
“我還真的要謝謝你，本來在知道你和我一樣成為孤兒的時候，我就想着放你一馬，不再追究以前你對我做過的事情，但是現在謝謝你将一切拉回了原點，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是我告訴你，這一次你輸定了。”舒然起身離開她回頭看着杜箐緩緩說道“游戲現在才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