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畫屍公子9

這句話驚得小蘿連嘴裏的果子都忘了嚼,只睜大無辜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張頂好看的臉。

參果險些掉了,被陶詩半空接住,小蘿才回過神來。

她點點頭,脆生生道:“可以呀,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陶詩微怔,直起腰身,“哦?”

“我要每天晚上來,你看可以麽?”

陶詩又微微一愣神,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點頭,“嗯。”

“那我們一言為定哦。”擔心對方反悔一樣,小蘿确認一遍。

“只要你敢來。”

小蘿簡直要把眼睛笑沒了,“那我先走了,明晚會來哦。”臨走前依依不舍望了一眼桌上的參果。

陶詩含笑撿起一顆果子丢了過去。

小蘿機靈地接住,抱着參果傻笑着離開了茅屋。

翌日,夜。

蘿蔔頭如約來了茅草屋。

院子裏不見那只兇悍的黑貓,玉蘭花總是那副開到慵懶的模樣,依稀的花瓣竟也掉不光,白玉石桌上卻不見那碟參果。

蘿蔔身從門縫裏擠進去,陶詩正半眯着的眼躺在搖椅上一下一下摩挲着懷中的黑貓。

小蘿使勁拽了拽陶詩的衣角,黑貓喵嗚一聲叫,他睜開了眼睛,低頭瞅見一只白白嫩嫩頭頂幾片綠油油圓葉子的蘿蔔正拽着他衣擺仰頭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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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拉。”小蘿搖了搖他的衣角,提醒道。

陶詩從搖椅上站起來垂眸打量地上的蘿蔔頭,“是你,你是個蘿蔔精?”

小蘿點點頭,頗帶自豪感,“是呀是呀,我是這墳南山唯一一個修成精的蘿蔔,厲害吧。”

陶詩微蹙眉,“厲害厲害,可是你怎麽變成蘿蔔了,你不變回人身我如何為你作畫。”

小蘿抖抖頭上的葉子,跳到搖椅上,“可是一到晚上我就會變回蘿蔔,我變不回人身啊。”

陶詩揪住她頭頂的葉子将她拎起來,“所以你是耍我了?”

“哎呦哎呦,小心不要扯掉我的葉子否則我會掉頭發的。”蘿蔔掙紮着,“我沒有耍你啊,明明是你答應我可以晚上來的。”

陶詩将蘿蔔放下,小蘿趕緊整理頭上的葉子,瞥見房間一角的梨木桌上擺着一面銅鏡,她跳過去仔細觀察葉子有沒有歪有沒有掉有沒有蔫……

陶詩嘆息:還是個臭美的蘿蔔。

陶詩一早将筆墨紙硯備好,現下一顆蘿蔔頭一絲不茍地坐在搖椅上,看起來有些小興奮,只盼着端坐在對面的公子能将它畫得美一些,端莊一些再可愛一些。

陶詩提筆作畫,只望了蘿蔔頭一眼便再沒擡眼看一下。

兩個時辰,小蘿一動不動,終于她按耐不住,問:“公子好了沒有,我能動一下麽,整個蘿蔔都僵了。”

陶詩微擡睫,“沒人讓你一動不動,你可自由活動。”

“好啦?”小蘿一聽趕忙從搖椅上蹦下來,一溜煙跑到青褐色的桌案上,當她瞅見陶詩筆下的那副畫時,頓時洩了氣,“你畫的不是我,你畫的是貓。”小蘿氣鼓鼓地瞪了一眼縮在牆角的黑貓。

陶詩收了筆,淡淡道:“一顆蘿蔔有什麽可畫的。”

小蘿據理力争,“可是不是你要畫我的麽?不是你親口說的麽?”

陶詩捏了捏她頭頂的一片葉子,“可是我要畫的是個姑娘,不是蘿蔔。”

小蘿低頭嘟囔着,“不都是我嘛……”

雖然小蘿使詐,不過陶詩還是如約賞了她一顆參果,小蘿抱着參果躺在搖椅上吃得吐沫橫飛。

黑貓跳上桌案,陶詩撫着黑貓喃喃自語,“這蘿蔔,有點小聰明。”

小蘿連着一個月太陽一落山便跑來草房子當陶詩的畫模,陶詩連着賞了對方一個月的參果,除了參果之外,小蘿還免費吃到陶詩的私有美食。

比如桂花糕,山珍白果湯,乳酪櫻桃,紅糖酥餅條,蜂蜜棗泥包……都是些頂美味的甜品。

小蘿最愛吃甜食了。

她吃飽喝足坐在搖椅上一動不動,兩個時辰後會跳到桌案上欣賞陶詩的傑作。

可惜的是陶詩畫山畫水畫雲畫鳥畫貓畫狗就是沒畫過她。

她有點失落,可憐兮兮地問陶詩,“我每天擺姿勢很辛苦的,你為什麽就不畫我一下呢?”

“蘿蔔,太過簡單,懶得畫。”

“……”

翌日,晨。

朝陽微涼。

小蘿特意趕了大早來敲茅草屋的門。

陶詩拉開房門,就見門階上站了個清新靈動的小姑娘,綠襖白裙,羊角髻,碧色發帶輕揚,鬓角的碎發融在晨光中,更顯笑容酣甜。

他打個哈欠慵懶地望着她,“怎麽,想通了?打算讓我畫你的人身了?”

小蘿一聽搖頭,态度堅決,“不,我只晚上才給你畫。”

陶詩彎眼,微微一嘆,“随你。”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見對方進了屋門,小蘿終于放掉矜持說出來。

“哦?什麽事?”陶詩拿起濕帕子淨手面。

小蘿有些局促,于後面站着,骨碌了一陣大眼珠才道:“南山峭壁上有好大一個蜂巢,我摘不到,你能不能幫我摘下來,蜂蜜可以分你一半。”

陶詩梳理了幾下頭發,将梳篦放下,側身點了下她的鼻頭,“貪吃鬼你就這麽愛吃甜食?”

“是呀是呀,我不開心的時候只要吃到甜的東西就好了。我生平最愛吃的就是參果,其次就是蜂蜜然後就是桂花糕還有還有糖水……”

小蘿喋喋不休着,因她心裏完全對這個好看的公子沒了任何防備,陶詩已成了她心中頂重要的人,雖然認識不過短短一月有餘,卻已勝過胖松鼠和人參爺爺于她心中的地位。

她覺得上天讓這位公子定居到墳南山簡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

她吃到了夢寐以求的參果,以往每當參果成熟時她搶破腦袋也只能得一兩顆,而這位公子竟無償請她吃了一個多月的果子,且待她極溫柔,從不轟她走。

陶詩取了披風,慢條斯理地系上,“我随你去看看。”

山路上,薄霧缭繞,草叢裏的露珠鋪了層五彩碎光,道邊的石頭子泛着潮意,空氣吸到肺裏,潤潤的甜。

小蘿緊跟在陶詩身後,對方颀長挺拔,腿尤其長,她有點跟不上,幾次小跑着追上去,幾次伸出小手欲勾住對方的手指,因怯意始終沒成功,眼看着對方又落了他一大截,猛追上去後終于問出來,“我可以牽你的手麽,這樣我就能跟上你的步子了。”

陶詩停下來,微笑,伸開手掌,“看來我走得有些快了。”

小蘿不動聲色咬了下唇,竊喜着将自己的小手搭上去。

對方的手很涼,可一路上被人牽着的感覺很暖,暖到熨帖。她搖着手指問:“公子你叫什麽,我還不曾問過你叫什麽名字。”

“陶詩。”

“陶詩陶詩陶詩……”這個名字她嘀嘀咕咕墨跡了一路。

“你知道我叫什麽嘛?”她突然拽住他的手問。

“叫什麽?”

“我叫小蘿,我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好聽麽?”

陶詩愣了下,“蘿蔔精起名叫小蘿,很……實在。”

“好聽麽?”

“……好聽。”

“你得記住我叫小蘿,蘿蔔的蘿。”

對方沒吭聲,只嘴角勾起一抹及淡的笑意。

小蘿見對方不大重視,她拽了拽對方的手,頗認真地看着他,“我叫小蘿,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

陶詩再次停下,俯身摸了摸她的羊角髻,“好,我記住了,小蘿,蘿蔔的蘿。”

南山峭壁下,恰好一只黑熊精正打那蜂巢的主意。

遽然,不知誰用石頭子丢準了蜂窩,一窩的蜜蜂自峭壁上飛下密密麻麻将黑熊精包圍,黑熊精捂着頭到處亂吼亂竄,直到從山路上消失不見。

小蘿笑得前仰後俯,“哈哈哈,公子你看到沒,那只黑熊精平日裏只會欺負我,從沒見他這麽狼狽過哈哈哈哈哈哈……咦!公子你怎麽這樣看着我。”

陶詩終于将視線從對方臉上收回,喃喃一句,“笑得像個傻子。”

說完,又不自覺嘴角一彎。

小蘿自認為一向注重形象,聽公子對她的評價很是介意,兩只手不停拉扯着嘴角練習淑女的微笑,而陶詩已走到峭壁下,仰首望着懸在半懸崖處的蜂巢。

小蘿從随身的布袋裏掏出一條長長的藤繩,“太高了,有點不好摘,一會你站到懸崖最上面去,我把繩子捆在腰間,你站在崖頂拉住繩子,我順着繩子下到懸崖中央摘蜂巢,你一定要拉緊啊,若松了我跌下去骨頭都要碎了。”

“若跌下去,你這蘿蔔會摔成好幾塊吧。”陶詩背手揶揄道。

“摔成蘿蔔泥。”小蘿自嘲着并将藤繩捆到自己的腰間,有點不放心地再次叮囑:“一會你真的要拉緊繩子啊。”

檢查完腰間的繩子已捆得結實,一擡頭便呆住。

那麽一大塊蜂巢已穩穩落在陶詩的手中。

她擡眼望望高高的峭壁,上面空蕩蕩的。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她滿是疑惑。

“我一伸手,它自己就過來拉。”

“……”

作者有話要說:

屍王到底是怎樣的一具屍體,不知大家看出來沒,他又怎樣的陰謀?這章其實只發了一半,感覺太長了,下半部分明天發。下一章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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