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車禍

一絲不安襲上心頭,我隐隐覺得宋妍熙似乎不會這樣輕易放過我。

宋妍熙很快對我們的約定給出了答複,次日動身回堯家前我的手機裏收到了她發給我的短訊。

短訊內容很簡單:下午六點,機場見。

我的心一瞬間撲通狂跳,可是腦海裏閃現出昨夜她看我的眼神,又有些猶豫了。可是,這一絲猶豫遠不及堯墨琛給我帶來的恐懼來得深。

平心而論,我并不讨厭堯墨琛,可我深知這個男人的危險,我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把賭注壓在宋妍熙的身上。

汽車飛馳在高速上,我在心裏籌謀着今晚的逃跑計劃,堯墨琛坐在我身邊,手指輕敲着膝蓋,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規律,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氣氛有些壓抑,我的眼神不知該落到哪裏,四處飄忽,誰知竟一下子與後視鏡中副駕上的老頭對視了一眼。

這個人名叫稽峰,正是我在鬼宅裏看見的醜陋管家,只不過此刻他的臉上敷了一層人皮面具,看上去和普通的老年人沒什麽兩樣。

我一直在猜測,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鬼。

他看我的眼神還算友善,但灰褐的瞳仁中卻反射着一絲晦暗,忽然他伸出手來,遞給我一瓶罐裝飲料,“夫人,我想您或許渴了。”

沙啞而又難聽的聲音。

我的腦子裏此時忽然蹦出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話來,“少爺,她如果真變成了魅,對您會産生致命的打擊!”

我敢确定這兩句話出自同一個人。

少爺指的必然是堯墨琛,可如果我變成魅,會對他造成致命打擊,他又為什麽要将我留在身邊呢?

難道他想要控制我?

正當我發着呆的時候,車身忽然一震,我感覺到身側似乎有一個龐然大物朝我襲來,猛地轉頭一看,原來是一輛載着重物的貨車正呼嘯着攔腰朝我們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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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發生于頃刻間。

一雙粗粝的大手猛然抱住我的腰,冰冷卻有力的胳膊死死将我圈禁在懷。

“轟——”

劇烈的震動後,身體被撞飛了出來,窗玻璃碎成了齑粉,撒了一路,我和堯墨琛抱團在地上滾了數圈以後,渾身被碾壓的痛楚才讓我失聲尖叫出來。

我睜開暈暈乎乎的眼睛,看見馬路上已經站滿了圍觀的路人,臉上濕漉漉的,伸手一抹竟然全是血,可我的頭部好像并沒有受傷。

“滴答”

一滴血再次落到我的臉上,我擡頭一看,這血竟是堯墨琛的!

他的頭顱裂開了一條縫隙,鮮血淋漓的模樣簡直慘不忍睹,我被吓傻了,哆嗦着探過一根手指遞到他的鼻端。

沒……沒氣了……

我一下癱坐在地上,周圍的人聲全都遠去,這短短幾天的時間,我居然從新嫁娘一下子成了望門寡。

有人來拉我,可我動不了,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直到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我整個人才驀然驚醒。

這是一個機會!

我可以逃了!

這個想法剛沖進我的腦海,另一個念頭便接踵而至:他本就是個附身在堯墨琛身上的惡靈,眼下死掉的恐怕只是本尊吧?

這樣一想,我渾身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

我要逃,我要逃了!

渾身是血的我,不顧路人的阻攔瘋狂地邁開腳步朝着機場飛奔而去。

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飛跑的過程中,身上的那些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被鮮血覆蓋的眼角有猩紅的花紋正蔓延開來,很快便與臉上的血跡重疊。

而與此同時,我的身體也開始散發出死亡的誘惑氣息,吸引了街頭路邊大大小小的亡靈。

無數鬼靈正一臉垂涎地朝我湧來。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因為樣子實在太慘,打車根本沒人願意載我,我走到一座大橋上,來往的車輛從我身邊飛馳而過,橋下河水湍急。

一輛炫酷的紅色保時捷刷地一聲停在了我的跟前,燙着五顏六色爆炸頭的女孩探出頭來朝我吆喝一聲。

她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鏡,嘴角叛逆地翹起,“這位小姐,觀你面相,近日似乎被厲鬼纏上了?”

我原本神色恍惚,聽她這麽一說,不禁微微一愣,“你怎麽知道?”

她得意一笑,順手摘下鼻梁上那副遮住半張臉的黑墨鏡,畫着煙熏妝的眼睛沖我抛了個媚眼,“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了。”我縮了縮腳趾頭,剛才在那場車禍中,我的鞋跟斷了,這一路我都是光着腳走來的,我看了一眼面前的不良少女,咬了咬下唇,“你如果真想幫我,麻煩送我到機場好嗎?”

“你身上的咒蠱不解除,逃到天涯海角也還是會被鬼纏着!”

女孩不耐煩地咂咂嘴,似乎已經受不了我這磨磨唧唧的性格,“我告訴你啊,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蘇曉曼是也!蘇家世代捉鬼,這方面可精通着呢!”

說到這裏,她又伸手拍拍她的坐騎,得意道,“看到沒?這車就是我替一大老板捉鬼換來的!”

我有些将信将疑,這個女孩目測不過十七八歲,有多大能耐對付得了堯墨琛那個惡靈?

我見識過他的能力,他是一個消滅小鬼只需要打個響指的厲害角色。

蘇曉曼見我不是很信任她,小臉頓時拉了老長,賭氣道,“好吧好吧!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喏,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接下來應驗了我的猜測,随時可以聯絡我,那麽,我們再會!”

她丢給我一張紙片,沖我揮揮手,油門一踩把車開走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碎得只能看見時針模糊影子的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我和宋妍熙約定的時間是六點,我必須加快腳步,趕到那裏。

依舊是沒有一輛車願意載我,到了機場,我的腳底已經磨出了水泡。

機場大廳的電視屏幕上正播報着新聞聯播,堯墨琛在高速上發生車禍的新聞已經報導出來了,記者正采訪着圍觀群衆,我依稀能看見堯墨琛被擡上救護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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