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錯過

＂媽，你怎麽都不告訴我的。＂

林菡看着病床上的李婉已經沒有大礙，但是她的心裏還是十分擔心。

此刻她突然覺得，她從來都不該離開家，不該出國。

父母的期望永遠都是能夠看着子女好好的，可是她卻沒有辦法給家人這樣的保證。在國外，她很少和家裏聯系，回到國內，才能夠體會到家的感覺。

＂好了，是我不讓你爸爸告訴你的，別擔心了，你看你，急匆匆的回來，累壞了吧。＂

李婉看着林旗峰，明明剛剛出了手術室的她身體還很虛弱，但是卻一直看着林菡，眼神都不曾轉移。

＂媽，我沒事，倒是你，好好休息，別再操勞了。＂

林菡哪裏會不知道，李婉這正是因為每天還在工作，她那個不大的裁縫鋪分明不能支持生計，但是她卻從未放棄。

明明林旗峰有着老師的穩定收入，而林菡的工資，也完完全全足夠貼補家用。

但是李婉就是這樣，寧願傾盡自己的一切，也想為女兒做些什麽。

林菡如今的小公寓裏，不僅僅是一花一草，甚至是茶幾桌單，沙發布藝，都是李婉費勁心力的布置。

此時的她，躺在床上，看着林菡的眼神卻依舊是那樣的寵溺。

＂你這孩子，說回來就回來，也不給爸爸媽媽說一下，我們也好去接你啊。＂

林旗峰對于林菡的愛意，也是濃重且深沉的。

＂爸，這都過年了，我回來不是應該的嗎?更何況媽現在生病，我當然……＂

林菡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李婉打斷。

＂什麽病啊，我這好好的，就是個小手術，你看你操心的。＂

李婉向來都是這樣，沒有再去倔強，林菡則是坐在了李婉的身邊，默默的幫她削蘋果。她知道，自己回來，母親的心裏是歡喜的，但是同時她也明白，李婉擔心她旅途勞累的心思。

母親的愛總是這樣，細膩且溫柔。

李婉就是個傳統的女人，對于丈夫，女兒，都是有着不二的感情。

＂好了，媽，你休息吧，我去買年貨。＂

想到李婉對于自己的關愛，林菡突然的一瞬間，就感覺眼角有些濕潤。但是此時的李婉還在病床上，她不想她看到自己落淚，那樣又會擔心了。

看着林菡乖巧的模樣，李婉的心裏不知道有多麽驕傲。此時她的面容之上，滿滿的都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微笑。

剛剛從病房裏走出來，林菡就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這樣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是那樣的自私，她分明是可以留在國內陪着父母，可是因為自己內心的無法承受，将父母留在國內，沒日沒夜思念着她。

想到這裏，林菡就已經不再去動離開的念頭。她不能因為路城，離開這座哺育自己的城市，養育自己的父母。

曾經看過很多電影與雜書，倒是見了不少因為男人而放棄理想，抛棄家人的故事，那時候的她只覺得是那樣的可笑。

可是換做自己了，她卻也是做着類似的事情而已。

雖然她并不是為了追随路城而離開了家人，但是事實上，她的離開，卻也是因為路城。

因為她承受不了失去孩子，失去路城的痛苦，她選擇了逃避。而她選擇的方式，則是最直接的離開。

如今她既然已經回來了，是絕對不會再一次的抛下自己的父母，自己一個人到國外。

現在的林菡，已經不會那樣的愚蠢。

她清清楚楚的認識到，這樣痛苦的回憶，根本不能夠随着距離減淡。在那樣陌生的地方，她依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痛，能夠感覺到自己對于路城的懷念。

此時的路城，站在墨爾本的街道，完完全全不知道應該朝哪個方向去尋找，他不知道如今的林菡在哪裏。

無奈之下，只好重新回到國內。

林菡的這一次回國，只是希望可以更多的陪陪父母，因此即使是陳晨，她也沒有告訴。

林菡剛剛從研究所出來，卻看到王磬和陳晨二人一起來接她。意料之外，沒有路城的身影，她有些失落。

＂啊喂，回來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再不是你媽媽說你一個人在家悶得無聊，叫我來陪你，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陳晨一臉的抱怨，她自然覺得林菡這樣回來了也不告訴自己，心裏多少有些生氣。

＂我媽媽她手術，你知道的。＂

林菡明白自己和陳晨之間的默契，她不需要解釋太多，她也不會真真正正的生自己的氣，這句話其實更多是說給王磬聽的。

王磬無奈的聳了聳肩，今天他來這裏，也是想念林菡了，只是陳晨還是再三威脅，一定不能告訴路城。

雖然他們兩個人都知道路城這一次去澳大利亞找林菡，自然也是無功而返，可是林菡已經回國了，他們都明白，如果她再收到路城的打擾，恐怕會又一次的離開。

＂走啦，喝酒去。＂

陳晨走上前來，搭住了林菡的肩膀。

在見到林菡之前，她很害怕，萬一林菡身體虛弱，萬一她這些日子沒有照顧好自己，見到她的那一刻，自己會不會落淚。

可是很明顯，林菡将自己照顧的很好，不同于離開時候慘白的臉色，現在的她，看起來十分健康與紅潤。

三人一起來到熟悉的酒吧，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四人行，而是少了一人。

一幹而盡，卻讓他們每個人都忍不住回想起了過往。

從前總是有着四人在一起的時光，那樣的美好，那樣的讓人懷念。

路城和王磬喜歡打籃球，而林菡和陳晨則是總在一旁安靜的聽歌等待。那時候，對于林菡和陳晨而言，和路城與王磬的關系，僅限于朋友的純潔友誼。

而大學時候的他們，也終日沉迷于漫畫小說之中，倒也是沒有什麽心思談戀愛。

說來也好笑，四個人倒也都是後知後覺的類型，完完全全沒有戀愛的心思。

同樣，林菡和陳晨也喜歡逛街，每當這樣的時候，路城和王磬也就在後面跟着，雖然并不喜歡壓馬路這種沒有營養的活動，可是陪着她們，倒也不嫌發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