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刑風

血浴的天空是那麽的刺眼,空氣中彌漫了血腥味,莫約六七歲的小男孩,左手抱着襁褓裏的女嬰,右手拿着短劍,站在屍體堆山的頂端,血染的衣物已經看不清原先的顏色,頭發在疾風下變得淩亂不堪。

手中嬰孩的啼哭聲,讓這樣的場景變得更加凄涼。

男孩踏着屍體一步步地向前走着,眼睛裏看不出絲毫的畏懼有的只是那份活下去的堅定。

“風兒”男孩的腳踝被不知名的一只手抓住。

男孩蹲下身子,放下手中的短劍,扶起此人坐在了布滿屍體的草地上,開口道:“族長。”

看着男孩懷中的嬰兒嘆道:“這是東辰家族的?”

“是,其它人都死了,就留下了她。”男孩看着手中的女嬰說道,“刑家族也……”堅定的眼神漸漸地柔化。

“孩子,好孩子。”族長将風兒抱在了懷裏。

風兒記起了什麽,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說道:“這是爹在臨死前交給風兒的,爹讓我交給你。”

“唉。”族長接過盒子,“都是因為這個,才招致冰狩族的滅族。”

“風兒将它毀掉。”

“不,風兒,你聽我說,這個盒子裏裝的是四顆長生藥。”說着族長打開了盒子拿出兩粒。“風兒,你快吃下,再喂給這個東辰家族的孩子。”

風兒接過兩粒長生藥按族長說的,自己吃下一顆,然後又喂給了懷中的嬰孩,“那族長呢?為什麽不吃?”

“風兒,我自知命數已到,不再奢望長生。”族長頓了頓又說道:“風兒,這剩下的兩顆你一定要用自己的性命護它,千萬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滅了咱冰狩族的叛徒閻夙的手中。”

“風兒記住了。”是的他記住了,不光是族長的囑咐,還有就是那個殺了全族人的閻夙。他,只有他,能夠報仇。

“風兒,聽着,你長大後要娶她為妻,”族長看着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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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風沒有說話,似在猶豫,娶她麽。冰狩族異姓家族不是不可以通婚的麽。

每一個家族是各上古神的傳人,東辰家族是智慧之神的後裔,刑家族是戰神後裔。

族長見刑風在猶豫也猜到他在想什麽,繼續說道:“現在冰狩族只剩下你們二人,一定要将冰狩族的神脈延續下去。”

刑風看看懷中的女嬰,又看着族長堅定地說道:“風兒明白,長大後一定娶她為妻,愛她、保護她。”

“好,好。哦,對了現在你去神殿,用密語把聖球送出冰狩族。它将是你們未來的保護傘。”族長囑咐道,“百花谷神跡霧簾,知道嗎?”

“是。”刑風将懷中的嬰兒交給了族長,自己跑向了神殿。

看着刑風離去的背影,族長安慰地笑道:“閻夙,毀神族,你可知……呵呵,這兩個孩子活了下來,他們四人一定……呵呵。”

族長的神智開始越來越模糊,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人,族長擡頭看着來人,因為重傷,已經看不清來人的面貌,可是他還是猜到是他:“六藝,你來了……”還未說完便靠在了來人的腿邊。

“是我,可是好像來晚了。”六藝老人惋惜道,又問道:“這個孩子是?”

族長的聽覺開始模糊起來,心想,是該走了,用盡最後的力氣對六藝老人說道:“冰狩族遺孤……東辰……家族後裔,……好好照顧……還有(風)……”風字還未出口,族長便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唉。”六藝老人長嘆一聲,抱起嬰孩,消失在浴血天際。

……

刑風趕到神殿,走向神殿的深處,一顆發着詭異光的球懸空浮在蓮臺上,這便是族長說的聖球,小手搭在聖球上,一串密語從從刑風口中出來接着又說道:“百花谷神跡霧簾。”

聖球強光一現消失在了空氣中。

等到刑風再次趕到那裏,東辰卻不見了蹤影。

是誰把她抱走了,刑風還是不死心地在族長周圍尋找她,可是周圍除了死屍,已經沒有一絲活物。

刑風緊握着族長交給他的長生藥的盒子,活下去,守護它。現在便是他的信念。至于東辰,既然都是流着冰狩族人的血液,一定,有一天一定會遇到她的。

……

肚子餓,是現在刑風唯一的感覺,雖然是冰狩族人但畢竟是個只有七歲的孩子,無法照顧自己。

茫然的他站在大街上,看着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

突然有一人撞了他一下,刑風警覺性地摸了摸懷中,盒子不見了。

小偷麽!

刑風迅速追了上去,那賊人哪知一個才七歲的小孩有這麽好的體力,竟然追了自己跑了三條街,最後因自己體力不支,倒在了一處死胡同裏。

“還給我。”刑風平靜地說道,絲毫沒有因為跑了三條街而氣喘籲籲。

賊人心想道,自己定是偷了什麽寶貝,讓這個孩子追了三條街還不肯放手,對方是個孩子,自己再怎麽樣還能制服他的。

于是他不慌張地開口道:“若我不還呢?”

“死。”刑風走近賊人幾步。

“哈哈哈,就你這小屁孩。”賊人并沒有被刑風的吓着,話中帶着些許嘲笑。

刑風拿出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硬生生地将短劍插進了賊人的胸膛,血液飛濺到了刑風的臉上,刑風收起短劍,拿回了賊人手中的盒子,賊人此時只剩一口氣。

刑風平靜地說道:“我提醒過你的。”

賊人的瞳孔漸漸放大,捂着胸口倒在了血泊中,致死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七歲孩童竟然殺掉了自己。

這一幕全都被出任務經過此地的暗樓樓主襲焰看到。

出手迅速,動作輕快,一個才七歲的小孩,殺人時竟然這麽平靜,是說他冷血還是冷靜呢。

“屋頂上的朋友不打算現身麽。”刑風擦幹淨了臉上的血跡,突然開口說道。

這孩子!襲焰暗驚道。

自己的武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藏匿更不在話下,可是他竟然還能夠發現自己,而且知道自己藏匿的準确位置,真是一個可怕的小孩呢。

“哈哈哈,你可真是一個武學奇才。”襲焰飛身落地,來到刑風面前。

刑風看了來人一眼,淡淡地說道:“現在的我還打不過你。”

“哦?”沒想到這個孩子還能看出對方的武力。“那你願意跟着我麽?”

聽到此言,刑風單膝跪下,雙手抱拳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刑風一拜。”

“好,刑風。”襲焰扶起刑風,“自己追上來。”

說完,襲焰施展輕功消失在了刑風面前。

……

刑風在暗樓已經兩年,這兩年來刑風在襲焰的培養下,武藝更加高強,暗樓的任務完成的更是絕佳,年僅九歲的刑風在江湖上已被稱為‘天下第一殺手’。

這一次刑風接到師父給的命令暗殺端雲國逍遙王爺皇甫酃,限期十日。

刑風順利地混入逍遙王府,目前的身份是夥夫的兒子,鄉下發大水親人都淹死了,無處可去只好在王府打打下手。

“本王叫你不要動,聽到沒有。”手持弓箭渾身透着一股王者之氣的男孩說道,他的目标是百米之外,那名仆人頭上的蘋果。仆人哪經得起這樣,立刻癱軟在了地上,“真沒用!”

“王爺饒命吶!”仆人哀求道。

“誰要你的命了,本王要射你頭上的蘋果。”皇甫酃放下手中的弓箭,又指着旁邊其它的仆人說道,“你們誰去頂蘋果啊。”

周圍的仆人都吓着躲開皇甫酃的指尖,點到的人小命就玩完咯。

“一群沒用的東西!”不遠處刑風看着這些的發生,也是皇甫酃眼尖看到了躲在樹後面的刑風,說道:“就你了,你。”皇甫酃指着刑風。

見王爺指着他人,周圍的仆人皆松了口氣,又同情地看向王爺指的那個人。

刑風見自己被指名,順從地來到皇甫酃的面前。

皇甫酃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風。”刑風如實回答。

“好,風,你拿着蘋果站到那邊去,把蘋果放在頭上就好了。”說着,皇甫酃将一個蘋果丢在了刑風的懷裏。

刑風照做了他的話,皇甫酃拿起弓箭,對準了刑風頭上的蘋果射了過去。

“嗖——”箭身摩擦着空氣飛向刑風。

幾個膽小的仆人閉上的眼睛,而刑風則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蘋果被皇甫酃準确無誤地射中了。

見此狀,皇甫酃甚是高興,而邊上的仆人恭敬地說道:“王爺好箭法。”

“哈哈哈。”聽到仆人的贊賞皇甫酃更高興了,又拿了個蘋果走到刑風的面前問道:“你會射箭麽?”

“會。”刑風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

“好,”皇甫酃将弓箭交給了刑風,“該你射了,本王在這裏站着。”

仆人見此皆慌了神勸阻道:“王爺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啊。”

卻引來了皇甫酃的不悅:“一群狗奴才,本王的事你們也敢管,再多說一句本王就要了你們的命。”

見王爺此話,他們也不敢多言了。

皇甫酃站在遠處,刑風拉開弓箭,箭頭指向了皇甫酃的左胸處。

刑風眼眸一沉,心想着,現在殺了他麽,這個王爺挺好玩的呢。

最後還是射向了皇甫酃頭頂的蘋果。

“好箭法,本王就是喜歡像你這樣的人。”皇甫酃走到刑風面前誇獎道,接着又說:“以後你就跟着本王了。”

“是。”刑風佯裝恭敬地說。

作為王府裏的下人,從來都沒有像刑風一樣的待遇,和皇甫酃同桌吃飯甚至共寝一室。

在皇甫酃的心裏已經把這個貌似下人的刑風當做了朋友甚至是知己。而刑風漸漸地竟然忘卻了原先混進王府為的是什麽,幾日下來,竟然把自己的暗殺對象當成了朋友。

朋友,在刑風的世界裏已經消失的名詞,可是在遇到這個人時卻又悄悄地回來了,這樣的感覺真好。

刑風有很多次下手的機會,可是都沒有下手,他總是說服自己暗殺期限還未到,再過幾日。

時間總是在拖延中流動的更快,今日已經是第九日了,刑風看着眼前的皇甫酃出神地想着。

見刑風在發呆,皇甫酃打趣道:“怎麽看上本王了?”

刑風回神,聽到皇甫酃這樣說只是笑了笑,但很快又恢複了憂愁的樣子。

皇甫酃又接着說,像是自言自語:“可是本王不喜歡男人,怎麽辦呢?”聽到此,刑風突然起身,倒是把皇甫酃吓了一跳,“怎麽了?”

“我是來殺你的。”最終還是坦白了。

“什麽,”皇甫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不是笑話,我是來殺你的,我是暗樓的殺手,你知道麽!”說着刑風露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擱在了皇甫酃的脖子上。

皇甫酃沒有反抗,許是在震驚中還未回神。

“可是……還是下不了手呢。”刑風将手松開,匕首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見刑風要離開,皇甫酃叫住了他:“你去哪裏?”

“複命。”刑風頭也不回地答道。

“會怎麽樣?”皇甫酃問道。

“死。”這一字在刑風的口中說得輕描淡寫。

“即便這樣也不殺本王嗎?”皇甫酃被刑風的回答震撼到了,更多的是感動,在他的心裏,本王的命比他自己更珍貴嗎。

“是。”刑風捏緊了拳頭,是什麽時候,自己竟把他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了。“但是我會努力地活下來。”

是的,他要活下來,在他的肩膀上還有他未完成的使命,背負了全族人的血債,他必須活下來,即便是殺光暗樓的那些人。

“本王等你回來。”皇甫酃話畢,刑風已經消失在了亭中。

……

“為什麽不殺他?”襲焰雙手負在背後,質問着跪在地上的刑風。

“殺不掉。”

“什麽!”襲焰看着他:“殺不掉,我看是你不想殺吧。”

一語擊中,刑風的頭垂得更低了,人說知子莫若父,襲焰雖只和刑風相處了兩年,也不知他的身份,但對于他的脾性襲焰再清楚不過了。

“唉,你起來吧。”看着跪在地上的刑風,怎麽也嚴厲不起來,把他當成了未來暗樓的繼承人看待,甚至更多的像是自己的孩子。私心驅使着襲焰這麽做。

“嗯?”刑風起身,不可思議地看着師父,暗樓的規矩誰都知道,若目标暗殺不掉,自己則要死。“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我有要你做什麽嗎?”此時的襲焰裝傻道。

“多謝師父。”見師父故意裝傻,自己也不再問下去,此事就這樣結束了。

其實多年後,襲焰很慶幸自己今日的做法,若暗樓真要處決他,刑風早就已經做好了絕殺暗樓的決定,而真的鬥起來,有誰敵得過這個擁有戰神血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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