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綁架中的綁架
“叫我來何事?”男子的聲音從皇甫酃房中的深處傳來,房間過于黑暗,只能聽見來人的聲音,卻不見其人。
皇甫酃則坐在躺椅上,一心品着茗。見來人說話倒也不急不慢地說道:“你還是這樣神出鬼沒的,幸好本王的心裏承受能力夠強,要不就被你吓死了。”
“呵。”男子輕笑道:“不是急着找我麽,現在到有時間說笑了。”
“嗯。”皇甫酃站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這次要你親自出手了。”
“看來很有挑戰嘛。”站在暗處的男子現了身,淡淡的月光照在男子的身上。
白衣黑發,長長的青絲被一根檀木簪子梳理起來,劉海飄逸而不失淩亂,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閃動着一千種琉璃光芒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他的肌膚上隐隐有光澤流動,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這種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皇甫酃看着他心裏不住地感嘆道,唉,明明是個萬人懼怕的殺手,卻長得如此,還愛穿白衣服,哪有殺手的樣子,每次多看他幾眼就會淪陷,連男子也不例外。自己和他認識了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沒有免疫呢。“本王想讓你在神醫宮裏帶個人出來,記住別讓她受傷。”
“哦?何人?”
“一個女子。”
“呵,酃,你在說笑吧,神醫宮裏是沒有女人的。”世人都知道的,簡钺不喜女子,而整個神醫宮裏面是沒有女人的。
“有。”皇甫酃肯定道。
“好吧,那我今晚就去,把她帶到你府裏來。”說完那人似乎要走了。
“等等”皇甫酃及時叫住了他:“先帶回你的暗樓。”若是詩意失蹤了,簡钺必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還是先讓詩意安頓在暗樓。
“好,都依你。”此人是現任暗樓樓主刑風,暗樓一個令江湖人乃至皇家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暗樓的殺手各個武藝高強,暗殺術堪稱一絕,只要是暗樓想殺的人,沒有殺不掉的,當然翡紅的那次純屬意外。
“小心。”皇甫酃關心道,刑風和皇甫酃以現在的關系來說是極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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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實力你還信不過啊,雖然神醫宮裏布滿了五行八卦玄術什麽的,還有什麽玄衣衛。對我來說小意思。”刑風打了個響指,消失在了黑暗中。
……
刑風站在神醫宮外,用靈覺試探着裏面的情形,心道:十四個麽,再加上五行八卦玄術陣法,呵呵,是人還真的進不去呢,要不被發現地帶個人出來只有用神跡了。
再一晃眼刑風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中。
三日了,被皇甫酃算計了的詩意心情還是很糟,已經三天沒有出過神醫宮。
“嗯,睡覺!”坐在躺椅上的詩意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直奔自己的床。
突然詩意被不知名的來人從後面環住了腰身,落入一個堅挺的懷抱。
“你……唔……”剛想問是何人,嘴巴也被此人捂住,發不出聲音來。
耳邊傳來了那人的呢喃聲:“還真的有女人啊。”
來人正是刑風,見她不反抗也省去了點她穴道。
詩意聽見此人念了一串自己聽不懂的話,便被一團奇異的光芒包圍,一恍惚,竟然已經出了神醫宮外。
詩意興奮地叫道:“哇!神仙哥哥。”
“呵呵。”刑風一聲輕笑,抱起詩意,運用輕功飛向帝都城外。
飛了一陣子,好動的詩意又開始忍不住問起來:“吶吶,神仙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
見他不回答,詩意又問道:“是去天堂嗎,天堂是不是有像神仙哥哥一樣好看的神仙呢?神仙哥哥,神仙哥哥回答我啊。”
“……”刑風被懷裏的女孩問得有點不耐煩,威脅道:“再吵就把你扔下去。”
詩意看着下面,心道:好高啊。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雙手抱着刑風更緊了些。
卻還是不住地說道:“哇,神仙哥哥的身材真好呢。”
說着,就在刑風的腰部左捏捏右戳戳。
“啊——”突然詩意覺得失重感傳來,自己正在直線下落。
“該死。”刑風自怨道。
将詩意護在身上,自己則做了肉墊子,墜落在了樹林裏。
刑風一側身,“噗——”口中的鮮血噴了出來。
“神仙哥哥你怎麽了?”處于驚慌狀态的詩意從刑風的懷裏爬了起來,見到他吐血,關心地問道。
“……”
怎麽了?還問我,明明是她亂來,戳中了自己的氣門,害自己身受重傷,長這麽大來從來都沒有這麽狼狽過。
再用輕功是不可能的了,今晚看來要在這個樹林中過夜了,想着,刑風艱難地起身,想要去附近拾一些柴火。
詩意見刑風走了,便跟上去,“神仙哥哥,你去哪?”
見詩意跟來,刑風喝道:“站在原地!”
“哦。”完全被刑風的氣勢震吓到的詩意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樹林中黑得可怕,只有火堆的光芒,詩意和刑風坐在火堆邊上,無聊的詩意低聲呢喃着:“姆吶耶……”
敏銳的刑風自然知道詩意在念的是什麽,這個是剛剛使用神跡的咒語,卻還是問道:“你在說什麽?”
詩意見刑風對自己說話,便坐到了刑風邊上,說道:“是剛剛神仙哥哥念的咒語哦,一念這個咒語,神仙哥哥就把意兒變到外面了,好神奇!”詩意兩眼發光地看着他。
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呢,這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刑風暗自想到。
于是刑風半哄半騙,開口道:“這是我跟意兒的秘密,誰也不能說哦。”
“好。”詩意歡快地答應了。
“啊啾——”詩意不住地打個噴嚏。
夜深露重,雖然已是初夏,但到了夜晚還是涼氣逼人,尤其是在樹林中。
刑風見狀脫下了外衣,披在了詩意的身上。
困意襲來的詩意靠在了刑風的懷裏,低聲道:“神仙哥哥叫什麽?”
“刑風。”見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刑風也不介意她的舉動,只是抱着她的那一時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曾經也有這樣抱過她。
“神仙哥哥是刑風哥哥呢……”詩意閉着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這丫頭還真夠大膽的,竟然就在一個陌生的男子懷裏睡着了。呵呵,不愧是酃要的人,還真是好玩。
刑風為補充體力也閉目養神起來。
在樹林中鳥兒總是起得最早的生物,天邊才剛剛泛白,鳥鳴聲已是此起彼伏。詩意雙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深深地打了個哈欠,離開了刑風懷抱。見懷中的人兒已醒,刑風起身,打算趕路。一旁的詩意見刑風走了,便自覺地跟了上去。
……
一大清早,翡紅便一臉驚慌地出現在簡钺面前,這幾天可以說是托詩意的福,翡紅一直住在神醫宮裏,因為詩意心情不好,這幾天翡紅都陪着她玩,今日本想帶主人出去玩的翡紅,一大清早便到詩意的房中,卻不見其人,問了昨夜守衛的玄衣衛,他們也不知情,不知所措的翡紅只好找簡钺。
“怎麽了?”見翡紅神色慌張,簡钺問道。
“主人不見了,她不在你這裏嗎?”
“什麽?”意兒昨晚不是回屋了麽,神醫宮裏憑空消失,怎麽可能?
“哇,主人不見了,怎麽辦?怎麽辦?主人會去哪裏啊。”見簡钺如此神情翡紅便知他也不知情,更加急了起來。
簡钺憶起了在詩意身上種下了千裏香,便放出瓶中的小甲,只是那小甲并沒有離去的樣子,莫非詩意身上的千裏香解了,可是自己從未給意兒解藥,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就這樣解了。
這下,連簡钺也急了起來:“玄烨。”
“屬下在。”見主子喚自己玄烨閃身進入了房間。
“命玄衣衛,在神醫宮裏尋找小姐。”盡管簡钺不相信真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把人帶出神醫宮,但還是吩咐道:“再帶一批玄衣衛,以神醫宮為中心,向各四方尋找,出了帝都也要。”
“是。”接到宮主的命令玄烨立刻執行。
簡钺又對翡紅說道:“你的天機閣呢。”
“哦哦。”翡紅會意到,馬上閃身離去。
……
詩意和刑風進了柳城,這是一個貿易繁榮的城市,像帝都一樣的熱鬧。她一臉興奮地逛着街,刑風則跟在她的身後無奈道:真是的,不知道是誰綁架誰,這個丫頭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刑風哥哥我餓了。”詩意轉身摸着肚子,可憐兮兮地看這個他。
從昨晚開始就沒有進過食,餓是當然的,想到這裏,刑風領着詩意來到一家飯館,剛要進去,就聽到詩意叫道:“嘿!糖葫蘆。”扯着刑風的衣袖讓他給她買。
堂堂一個殺手竟然給一個女孩買糖葫蘆,丢不丢人吶,刑風想到這裏,扔給詩意一兩銀子說道:“自己買去,我在飯館等你。”
接到銀子的詩意自然高興,屁颠屁颠地跑到街邊賣糖葫蘆的小販處。
刑風則進了飯館,剛一踏進飯館,裏面的食客便不住地看着來人,刑風生的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美男子,讓人多看幾眼自是無妨,只是那些眼神裏充滿了殺氣。
見狀,刑風只是輕笑一聲,找了空位坐了下來。
熟不知見刑風坐下,在二樓,一位輕搖折扇的男子嘴巴微微上翹。
“我要那串最大的。”詩意對小販說道。
“好嘞,”小販拿給了詩意指的那串糖葫蘆,“給小姐。”詩意拿到糖葫蘆,将一兩銀子給了小販,轉身離去,小販叫住她:“小姐,找你錢。”
“哦,謝了。”詩意說道,便吃起了手中那串糖葫蘆。
“你這個負心漢,難道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要了嗎?”遠處突然傳來一女子的叫聲,詩意尋聲看去,見一孕婦倒在地上雙手拽住一位男子的褲腳。
“臭女人,等老子有錢了,要有幾個就幾個。”男子一腳踢開了孕婦。
見詩意要沖上前去,小販一把拉住了她:“小姐,不要管這檔子事了。他是我們柳城有名的賭棍,這對夫妻也是三天兩頭地吵架,管不了了。”
“哦,那你們都不覺得那個女人很可憐麽?”詩意回道。
“可憐她也沒有用啊,附近的鄉親們見她可憐,送錢的送錢,送吃的送吃,可是那個賭棍老公,賭輸了就回家,收刮錢財,唉命哦。”
詩意猶豫了一會兒轉身走向刑風等待的飯館。
算了,還是不要惹事了,免得給刑風哥哥帶來麻煩,詩意一路想着。
……
“就是他,天下第一殺手,我們上。”不知是誰喊了聲,坐着吃飯的二十幾人起身,拿起身邊的武器,向刑風攻去。
刑風一拍桌子,桌子飛起,擋住了面前十幾把劍的攻擊,又感身後寒氣襲來,一個飛身,将身後的人踢飛數米。
見來人又向自己攻擊刑風閃躲,丹田處刺痛襲來,竟忘了自己身受內傷,雖然動作慢了一拍,但還是躲過了來人的攻擊。
刑風的招式稍慢一拍,這一切都被樓上的男子看在眼裏。
樓上男子唇角一勾,受內傷了,呵呵。
沒想到在這飯館中也會中埋伏,要不是現在自己受着內傷,早就把這些雜魚幹掉了。刑風邊打邊想着。
詩意來到飯館門口聽見裏面有打鬥聲,不敢貿然進入,偷偷看了一眼裏面的情形,只見刑風正和二十幾人交手。
詩意心裏急道:怎麽辦,怎麽辦,刑風哥哥有危險。自己的武功很爛卻幫不上。
“有了!”正急得詩意不知如何時,想起了剛剛看到的場景。
詩意來到飯館門口賣布匹的攤上,将剛剛買糖葫蘆找的錢全給了小販,拿起一塊布卷成了球狀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見旁邊的框中有煤球便用右手捏了捏。
為了摒棄浪費糧食的可恥行為,詩意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後,沖進了飯館。
飯館裏的人正打得不可開交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大家耳邊響起,“住手!”
大家的動作随女子的聲音停了下來,就連二樓搖着折扇的男子動作也頓了頓。
一襲粉色衣裳的俏麗少女,哦不,應該是少婦,大腹便便地出現在大家面前,此人便是詩意。
見大家停止了打鬥,又繼續說道:“刑風,半年前殺光我全家,又将我呃。”糟糕,怎麽說那個來着,哎呀算了算了,就那個吧,“那個,丢下我們母子倆,你這個負心漢。”詩意裝作氣呼呼的樣子指着刑風。
刑風見詩意這樣,稍稍愣了一下,心笑道:這個鬼丫頭。連忙接話:“像你這樣的女子,我刑風要多少有多少,也不差你一個。”
“呃。”暈,怎麽和剛剛那個男的說的有點像啊,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刑風,你這個臭男人,今日我便要你不得好死。”說着,詩意沖到刑風的面前,掄起右手,給了刑風一巴掌,看似掌力十足。
刑風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掌印,見此狀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是何掌法,真夠毒的。
就連坐在二樓的男子也心急地站了起來。
詩意立刻收起本就被煤塗黑的手掌,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又道:“刑風,你已經中了我家族的獨門暗掌……三日斷骨掌。”詩意一時想不出別名,就随意編了一個名字。“中此掌者,不出三日身上的骨頭就會一根根的斷掉,痛苦而死。如果有人碰了你,也會中此毒。哈哈哈哈哈……”
衆人見此話,不覺地揉了揉身子,好似自己也中了此毒,心道:果然最毒婦人心吶。
知刑風性命已經不保,衆人待在此地怕被他染上此毒,便一個個地離開了。
“哈哈哈哈……”一直狂笑的詩意見他們離開了,笑聲從輕狂變成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呵呵……哈哈呵呵……”笑着走到刑風的面前,一邊用手帕擦拭着刑風臉上的煤灰一邊說道:“刑風哥哥,你演得好好哦。”
“呵。”刑風也輕笑了起來,忽覺樓上異氣襲來,将詩意護在身後說道:“樓上還有高手。”
“呵呵,真不愧是暗樓樓主,竟有如此佳人伴其左右。”樓上錦衣男子飛身而下。
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勾起,右手的折扇輕搖顯得男子風流無拘,更透着一絲放蕩不羁。
“冷無情。”刑風正色道。
“呵呵,本莊主今日可否有幸請樓主到莊中做客。”說話的是多情山莊的冷無情莊主,多情山莊踏足江湖和商界,傳言此人的錢財可富可敵國。
“不要。”刑風拒絕。
冷無情見刑風拒絕,似早已經料到,走到刑風邊上附耳說道:“你覺得現在你有拒絕我的權利麽。”
刑風心想:剛剛他一直都在這裏,打鬥之時,便知到我已經身受內傷,現在才會如此大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現在只有順從了,只是身邊這個丫頭……“我跟你走,把她放了。”
“哦?”冷無情見刑風如此寶貝她又怎肯放手,說道:“不行。”
兩人只好乖乖地跟着冷無情去了多情山莊。在路上詩意開口道:“刑風哥哥,我們是不是被那個叫冷無情的人綁架了。”
“……”刑風無奈地看着詩意,心道:親,你還沒意識到麽,現在是綁架中的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