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姥爺

九方笑躺在床上，想到剛才一臉憋屈臉上寫滿算你厲害走着瞧幾個大字，然後憤憤然離開的定輝世子就忍不住想要滾着笑。這小正太實在是太可愛了！雖然驕橫了一些但骨子裏其實還是個好孩子。

晴秋剛進門就看見自家郡主這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好奇道：“郡主可是有什麽好事，說來讓奴婢也樂樂。”

“剛剛遇見一只小白鼠，逗了一下就跑了。”

晴秋一聽卻吓了一跳，“老鼠這東西都不幹淨，大夫都說若是被咬了可是會生病的，郡主下回若是再看見，喊院裏侍衛捉了就是。”

九方笑大樂，心想這老鼠一般人還真捉不住。

晴秋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忙道：“郡主，王爺讓您去前廳呢，說是有貴客到。”

貴客？九方笑突然想到那個俊俏可愛的小正太，難道是定輝王府的王爺和王妃嗎？母親生前他們倒是經常會來訪。只是他們要見自己做什麽？雖然奇怪，但九方笑還是頗給面子的立刻随晴秋去了。

自己的王爺老爹，在母親逝後，就幾乎沒在自己面前出現過。她能感覺到他不是厭恨自己。那或許是怕看到她就聯想到母親，也或許是不敢面對曾對女兒痛下殺手這件事。但不管怎樣，自己對這個便宜老爹是無愛亦無恨的。

到得前廳，九方笑卻發現所謂的貴客不是預想中的定輝王夫婦。

主位上坐着一個須發斑白年近五十的老頭。看到她進來，一股慈愛的目光就随之掃視了過來。九方戰坐在右側，不過是些許時日未見，已沒了舊時的清朗風度，整個人蒼老頹唐很多，看向九方笑的目光還有些閃躲，“笑兒，過來見過你姥爺。”

姥爺？九方笑搜了搜，腦海裏對這位的記憶也是有的。母親有提起過數次，但都不是很詳細。她也沒有見過。要不是聽人提起或許根本想不起來。

她上前行禮恭敬道：“笑兒見過姥爺，見過父親。”

該有的規矩還是要做一下的。她不想給人留下不識禮的話柄。

邵宇，也就是九方笑的姥爺，精神矍铄聲音頗為洪亮道：“乖外孫女，過來給姥爺仔細瞧瞧。”

九方笑走上前去，乖巧的任老頭牽過自己的手。

邵宇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女兒有幾分肖似的外孫女，倍感親近之外，失去女兒的傷痛也再次被勾起。

他側首看着九方戰冷聲道：“阿戰，老夫将女兒托付給你，以為她跟着你能得到自己的幸福。老夫隐世多年，如今一得到消息竟然就是女兒逝去的噩耗！若是殺了你能讓雅兒複生，老夫定然不會手軟！只是逝者已矣，卻沒有任何辦法。老夫心知不能恨你，但這怨怼之情一時難消！”老頭念及骨肉還是忍不住現了淚意，“老婆子也是心傷不已，如今想着把外孫女接去同住你可有意見。”

說是詢問，卻明明是老子就要這麽幹你敢有意見試試的架勢。

九方戰自然也不敢有意見。他父母早逝，年輕時邵宇對自己頗多幫襯和照拂，自己一直敬重。方才見了他，也是羞愧難當。他沒有因着文雅的事記恨自己已是讓自己寬心很多，哪能奢望他此刻還對自己和顏瑞色。當下起身道：“小婿近日狀态不佳，也擔心沒法周全笑兒的照顧。岳父肯親自教導笑兒是笑兒的福氣，小婿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邵宇聞言看向九方笑。九方笑也知道他是在問自己。想了想，也沒有什麽不好。本來若是沒有這件事，自己也是想來拜托這個父親給自己找個先生來學習的。作為二十一世紀受過教育的人明白有文化的重要性。這樣一來，到是不用在呆在這王府裏，能夠出去走走也是自己願意的。當下就點頭表示同意。

這個姥爺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也不做逗留，立馬就讓九方笑回去收拾行李。

九方笑回到院子和晴秋說了大概，兩人就開始整理。晴秋一會說要帶點零嘴讓自己路上吃，一會又想着三兩月的應該回不來是否要将夏衣也備上想這想那真個人幾乎要團團轉起來。九方笑及時阻止了她才避免了要背上一個小屋的包袱上路的悲劇。

簡單将行李收拾好，晴秋将包袱遞了過去就突然紅了眼眶。從小看着郡主長大，她和王妃就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僅有的親人。王妃早逝，如今郡主也要離自己而去，想到今後就要獨自守着院落，眼淚忍不住就要掉出來。

“晴秋，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忙着感傷的晴秋詫異地擡起頭來，開心過後又有些猶豫：“帶上奴婢這個累贅，老爺可會許可？”

九方笑假裝不悅地抿唇：“你是母親的貼身侍女，說來也是我的半個長輩，怎會是累贅。以後再不可說這樣的話，我聽到會不開心的，姥爺那邊我會去說。”

晴秋聽着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明明只是個七歲大的女孩，郡主認真的時候卻自帶了一股威嚴讓她無法抗拒。鬼門關裏走了一趟，郡主當真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原來是真的！只是王妃卻再也看不到如今伶俐的郡主了。

“你也簡單收拾點東西，快去吧。”

晴秋點頭，她知道老爺的脾氣，讓他久等是萬萬不好。于是麻利地去了。

兩人來到前廳，邵宇看到九方笑身後跟着的晴秋，面上未動聲色，只說：“笑兒，姥爺是帶你去學習的，不是去玩耍的。你這是要帶着晴秋去照顧起居嗎？”

晴秋低着頭不敢說話。九方笑上前一步，不慌不忙：“姥爺，笑兒并非離不開晴秋照顧，只是她與孫女從小親厚，如今孫女若是走了，只留她一人在府孤零零的，孫兒不忍，只想帶她一起做個伴。姥爺要是連這都不依我，那孫女也不去了。”

“哦，你這可是在威脅我？”

此話一出，廳上的九方戰和晴秋都是各自捏了把冷汗。

誰料突然老頭又是哈哈一笑：“老夫若是此刻不接受你這小丫頭的威脅，難免要被人說不近人情了，也罷，就帶上晴秋吧。”

九方笑微微笑着，倒是半點也不擔心觸怒于他。雖只是片刻的接觸，但人的眼睛最不會說謊，她看得出這老頭對母親的寵愛，自然他也不會為難自己。

九方戰囑咐了幾句好好聽姥爺姥姥的話莫要惹麻煩之類，便送幾人出了大門，來到停靠的馬車邊。

九方笑看着面前的這輛可以說是金光閃閃的馬車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這不像是晉寧王的風格。那麽就應該是姥爺坐來的馬車。想不到這老頭一股兩袖清風道貌岸然的正經模樣，原來是個斂財狂？也虧他一路安全到得都城也沒有被搶。或者說自己這個姥爺竟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其實隐在四周的暗衛無數？那不就賺到了嗎！一向淡定的九方笑樂得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