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偏院

大約走了十來分鐘，一扇掉漆的院門就出現在眼前。大門上挂着的粗重的銅鎖也已經斑駁鏽綠。九方笑上次注意到這個地方時就已經發現了這個鎖的存在，這次再過來自然有了準備。鏈條再結實，這麽一個構造簡單的鎖也難不倒她。

她從袖袋中掏出一根銀簪，這是她前幾日從晴秋那裏借來的，好像還是母親賜給晴秋的禮物，晴秋一直很寶貝，也很少拿出來戴過。那日收拾房間，她整理東西的時候被自己看到，忽然靈光一現就借了來放着。

她将銀簪纖細的一端伸進鎖孔，順着這種扣鎖的鎖道構造滑動。片刻後只聽見嗒的一聲，銅鎖應聲而開。

九方笑放下鎖，伸手去推大門。太久沒開的門樞有些僵硬讓她不得不用勁去推。一聲刺耳的吱呀聲後門終于開了。

進了門，面前就是兩排高大的喬木夾道排列。道路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雜草叢生。在春日暖陽照下更顯綠油油得耀目。

約五六十米的路的盡頭就是一幢古典的木式三層閣樓，檐角飛起，有幾分塔的樣子，但又不完全一樣。九方笑一皺眉頭，可惜自己還不會輕功，不然轉眼就能去到那屋子跟前就不用從草叢中趟過了。但眼下，她嘆了口氣，邁開她的小腿往裏走去。

走到樓前，九方笑擡頭一看卻是一驚！

這原本應該緊閉的大門竟然已經微微開了一條縫隙，屋內似乎還傳來打鬥的聲音。

什麽情況，這難道不應該是無人問津的偏僻閣樓嗎！

她也曾問過姥爺，姥爺說這是前朝時的藏書閣，前朝傾覆後，此處便鎖上了不再開放。這樣一個地方自己居然不是第一個訪客，并且還先動手打起來了。莫非是妖怪打架？

九方笑難掩好奇，偷偷地摸了進去。樓內窗戶緊閉，光線昏暗。隐約可見前方兩個黑色的身影打得難解難分。看身形似乎還是兩個少年。也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樣法術亂飛光芒四濺，就是兩個人打起來了而已。雖然有點小失望，但還是不影響九方笑看熱鬧的興致。

只見雙方靈敏的翻飛，十幾招過後雙劍交擊一聲嗡鳴，兩人都是各自向後退了數步。兩人久久凝視着對方都沒有再動。

九方笑在柱子後面蹲得直想打瞌睡。

這兩位大哥怎麽回事，要打就好好打啊，這麽“深情”地望着彼此是怎麽回事！難道下一刻還要相認嗎。

可惜，相認的戲碼沒有上演，兩人卻瞬間默契的回頭向九方笑這邊看了過來。

不好！九方笑起身想跑，但還沒跑開幾步，前面還一副你死我活的兩人，現在卻動作一致地一人一手拎着她的肩膀将她拎到這中間空地處。

九方笑一陣哀嘆：叫你沒本事還看熱鬧，這下好了，看出事了吧。

“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顯然刻意壓低過的少年的聲音從九方笑的頭頂傳來。

兩人都是一身黑衣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也不知道熱不熱，并且大白天的這樣不是更惹人注意嗎！九方笑當然沒空問他們這些也不答話，醞釀好了情緒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開玩笑，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畢竟這個身體還是個孩子，現在除了哭哭看她也沒有辦法了。

另一個未曾開口的男子被她哭得煩躁起來，拔出劍就架到了九方笑肩上。

九方笑無奈，哭還不讓哭啊。但也配合地止住了哭聲。

拔劍的少年出了聲，聲音卻不同他的作風剎是溫柔好聽還帶着微微的勸誘：“小姑娘，莫怕，告訴大哥，可有人跟你一起過來？”

九方笑在心中腹诽着，我倒是想不害怕呀，你能把劍拿開嗎，這刀劍無眼一個用力她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冤不冤吶！不過一邊想着一遍還是很輕車熟路地扮起了柔弱。她喊着汪汪得淚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兩人，抽抽噎噎：“我不知道，我只是偷懶想躲進來別人找不到，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一番話說得語無倫次還帶着濃重的鼻音。

拔劍的少年不耐，正想再問，卻被一旁聲音低沉的人一把格開了劍。

“不要沖動，若出了人命被發現了，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會很為難。”

少年斜挑一眼，收回了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沖動了啊！我就是吓吓小姑娘而已。”

九方笑真想給他翻個白眼，小姑娘也是能随便吓的嗎一般的小姑娘要是這麽來一下還不給吓壞了。

聲音低沉的少年鼻子裏發出輕蔑的一哼。

九方笑看出了一點眉目，這兩個人是不是一夥的還不明确，但知道彼此的身份。并且從說話的語氣上來看，聲音低沉的那位顯然在地位上要壓另一個少年一頭。這麽一來，倒是有了一個辦法可以試試，就是有些風險。

正在猶豫估量着，面前的人又慢慢從胸襟處掏出一個漆黑的瓶子，溫柔的聲音笑眯眯道：“小姑娘別怕，大哥不會為難你的，只要你吃了這顆糖我就放你出去好嗎。”

九方笑無語，真當小姑娘都傻的嘛。這瓶東西有很高的概率可能是啞藥，就算自己反抗可能到最後還是逃不了被強灌。而目睹了這一幕另一個少年眼眸驟然眯起的瞬間被她看在眼底。她決定豁出去賭一把了，于是縱身一撲，便朝旁邊的黑衣少年身上撲去。

九方笑沒有內力，身上也不帶殺氣，這麽突然一撲，倒是把失神中的他抱了個正着。一旦抱着，九方笑就使足了勁像個八爪章魚一般黏上了不撒手。

少年身子一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殺氣頓現冷冰冰道：“放手！”

九方笑感受到了外洩的殺意，也不害怕，只管貫徹不撒手原則。看着少年僵硬的身體漸漸有軟化的跡象，趕緊趁熱打鐵道：“不要不要，救我救我，我怕他。”

對面一臉詫異的少年聽到這句話忍不住一陣扭曲，這小女孩知道自己抱的是誰嗎！這般勇氣都有，居然還怕這麽溫柔善良的自己。自诩溫柔善良的某人顯然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拿着的一瓶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