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基礎

一頭長發飄散在背後，細碎的額發擋住了影的雙眉，一雙墨黑的眼睛深邃好看。

只是這雙眼之下，竟然鼻唇全無！無臉怪？！九方笑驚悚了。

不信地再仔細看了幾眼卻幾乎絕倒。這不是沒鼻子沒嘴，這丫是蒙了一塊接近肉色的面巾啊！這遠遠一下簡直要吓死個人。不過大哥你至于嗎，又不是小媳婦，還遮的這麽嚴嚴實實怕人看了去。

前方的影一揮手示意停戰。他俯身撿起碎成兩半的鬥笠。四周垂下的黑紗已經破破爛爛，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扯了去。

“院長，你既已決意，那我就不阻攔了。只是，師尊脾性常人難以捉摸，即便是有我為薦也未必就會收下小姐。”

邵宇輕哼一聲，那老頭的脾氣他倒是略知一二。若不是為了笑兒，他也不會有這一番計算。

“我曾摸過小姐經脈，小姐并無任何武學根基，雖然筋骨不錯，但曾經資質更佳的人也曾被師尊拒之門外。而且小姐已經錯過了最佳的習武入門時機，如今才開始學，只怕比從小就開始的人更難精進。”

九方笑一愣，倒不是在意他說自己條件一般，而是奇怪他何時摸了自己！眼睛一轉突然想到剛到書院那日的一抱，肯定是在那個時候。居然都不知會自己一聲，侵犯個人隐私啊。九方笑有些憤憤：“是我求姥爺拜托你的，面巾大哥！我既然肯提這個要求當然不會猶豫害怕。你一個大男人，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何必婆婆媽媽這麽多借口。”

此話一出，一時間四周一片詭異的安靜。

影嘴角抽搐，面…面巾大哥？！

邵宇回過神來也忍不住大笑，這外孫女也是有脾氣的嘛，不過這脾氣很是對他胃口。

半響，影終于恢複了面部正常表情，猶豫一下道：“這樣吧，院長和夫人先教導小姐基礎功夫一年，若是一年之後小姐能夠堅持下來，那影再帶她去露凰山見師尊如何。”

不怪影如此想，這個時代本就是男尊女卑。雖說瑀王朝覆滅三國建立後，民風開放，女子的地位有所提高，女子可以學文習武不受約束，但終究無法做到平等。學文，無法像男子一般入書院學習，只能請先生在家教學。這也是為何富貴官宦人家的小姐才能略通文墨，窮人家的孩子根本學不起。即便是砸鍋賣鐵籌了錢也只會先用在家裏男孩身上。而願意習武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像晉寧王妃那般的女子，建功立業，最後功勳也會歸于夫家，而不可能封官加爵予她。女子再有天賦，只怕也會被認為稍遜男子一籌。

邵宇略一思考，明白這或許是最佳的折中之法。雖然他相信笑兒，但那老頭會如何考量他一時之間也沒有把握。影畢竟是他的徒弟，對他的了解應當比自己要深幾分。既然他願意幫了，定然也會出于他自己的想法做一些建議。當下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也就應了這個提議。

邵宇将這個消息告訴南宮絮時，南宮絮也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眼含淚光慈愛地摸了摸九方笑的腦袋。

“既是笑兒想要做的，姥姥就支持。”她如是說。

九方笑完全沉浸在這樣溫柔的目光中幾乎忘記了原本自己是不喜歡別人摸她腦袋的。

兩人重新為九方笑制定了每日課程。學文的比重大大縮減，更多的時間被安排用來練樁，紮馬，跑步。

這在九方笑看來倒是與現代的體能訓練異曲同工。

剛開始練的時候，這具身體幾乎吃不消，不過半個時辰就體力不支昏倒在地。這麽反複了幾次，南宮絮心疼地不行，婉言安慰她不行就放棄。

九方笑怎麽甘心！曾經這個身體雖然懦弱雖然愚笨但至情至性卻還是死了還搭上了母親的性命。如今既然上天要讓自己重生在這具身體之上，哪怕是資質平平，這具身體的命運也該由她自己掌握！

九方笑沒有一聲抱怨，在未盡人事之前，聽天由命不是她的風格。

她咬緊了牙關堅持。一天兩天三天…

慢慢多堅持五分鐘，十分鐘，一刻鐘…

終于，一月後，她已經能夠堅持兩個時辰。這已經超過了普通入門門檻的一個時辰，達到了體能的基本要求。

基礎鍛煉半年之後，九方笑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狀态比平常好了，整個人也輕松了很多。

邵宇和南宮絮将這唯一的外孫女的表現看在眼裏，憐惜的同時也不可抑制地充滿了驕傲的感覺。失去女兒的悲痛，這些日子來，似乎也在這個女孩身上獲得了些許慰藉。

因為表現良好，每日學習鍛煉內容排得滿滿的九方笑獲得了一個休息日。

這一日，一向早起的她也難得得睡了一個懶覺。醒來時已是豔陽高照，晴秋竟然也沒有來喊她起床。

來到內廳，也沒看見半個人影。感到有點餓了，九方笑決定先去弄點吃的再說。剛到廚房門口，就碰到了挎着食盒正要往外走的雁荷。

雁荷看到她，微微一禮，“小小姐，你起身啦！老爺今日在學堂主持月考，夫人也去幫忙。中午都不回來用膳了。小小姐的份，奴婢已經熱在籠屜裏了，這就去給你端來。”說着又要轉身往裏走。

“沒事，我可以自己來。”雖然竈臺對她現在這個身體來說是高了一點，但這完全不是什麽問題。可雁荷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在她眼裏九方笑還是個孩子。在九方笑拍着小胸脯再三保證下這才無奈離開。

九方笑吃完午飯，無聊之下就開始四處溜達。這個院子較大，但大部分地方九方笑都已涉足。除了後院靠山的那個角落，因為偏僻幾乎沒什麽人去過。現在大家都不在，晴秋似乎也有事忙，閑得發慌的她突發奇想的就想去“探探險”，畢竟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或許會遇到什麽妖精鬼怪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她更是興奮地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