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殺雞

吃雞蛋都這麽摳搜,要李溶溶殺只雞真是有些不舍,但是劉霖難得來一回,他可以再攢攢少奢侈幾頓換只雞崽回來。

沈明煜提水回來的時候,李溶溶正和劉霖讨論該不該他親自來殺雞的問題。

“我是誇贊你勤快,可是溶溶呀,要想以後的日子掌握在你自己手裏,就要根據具體情況來”,劉霖逮住李溶溶抓雞的手,小聲道:“我看這小子對你挺不錯,你就要學會示弱,顯得依靠他一點,這種宰殺牲畜的事情自然是他來”。

“不用這麽麻煩”,李溶溶很無奈,想要掙開劉霖的手:“阿爸你快讓開,雞拔了毛還要燒很久”。

“怎麽了”,沈明煜把水桶提到地上,看着李溶溶和劉霖面面相觑,抓着一只黃母雞。

“溶溶他不忍心宰雞”,劉霖道。

沈明煜側眼看李溶溶,目光幽幽。

他不會宰雞?徒手把自己從海邊拖回來的李溶溶奈何不了一只雞?!

但是礙于劉霖,沈明煜只得道:“那.....我來”。

李溶溶抓着雞沒有松開,眼睛盯着沈明煜,他對沈明煜會不會宰雞保持懷疑。

“畜生,”沈明煜幹巴巴笑兩聲:“一刀下去,都一樣”。

李溶溶聽罷,長嘆息,搖頭對沈明煜不寄太大希望。

劉霖手上一使勁兒,出其不意把母雞抽出來遞到沈明煜面前:“那就麻煩了”。

沈明煜單手拎過雞翅膀,有些心虛:“包在我身上”。

劉霖笑眯眯去菜園子裏摘菜,回頭偷瞄沈明煜,怎麽長得這麽讨人喜歡呢,他甚至已經幻想出将來外孫長的是何等模樣。

沈明煜攥緊母雞,氣昂昂的走到一邊去,準備來個氣勢恢宏的屠殺場面,李溶溶不放心地跟在後邊,還一邊小聲叮囑:“割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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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真累,一邊要宰雞吃肉,一邊還要不傷沈明煜面子。

沈明煜曾和顧子清快意騎馬踏遍禦國城的場景,盛大節日裏被姑娘家砸來撲面的茉莉淹沒,芬芳襲人,如今手拿一把刀,抓着一只大母雞恍若夢中。

手持菜刀,卻有執掌天下名劍的氣勢,奈何雞腦袋掙紮攢動。

李溶溶眼疾手快,上前幫忙抓住母雞,把雞腦袋露出來,掰開頸部雞毛送到沈明煜菜刀下:“來,割這兒,快”。

沈明煜:“........”。

想象的揮劍風流,殺雞如麻,劉霖還在菜園子裏偷瞄呢!

他低頭想讓李溶溶給自己留點面子,李溶溶卻沉浸在雞腦袋上,壓根兒沒懂沈明煜此時該死的自尊心,以為他不忍下刀,幹脆自個兒提着雞頭往菜刀上割。

雞血飙出一條長線,沈明煜沒來得及躲開,濺了一臉。

他“碰”的一聲撒手把菜刀扔地上,回頭看劉霖到井邊洗菜去了,有些生氣看着蹲在地上的李溶溶,盡量壓低聲音:“李!溶!溶!說了放着我來,我會!”。

李溶溶連忙撒開垂了腦袋的母雞站起來,卷起衣袖往沈明煜臉上去:“對不起對不起,擦一下”。

李溶溶這一胡抹,雞血布滿沈明煜全臉,一股血腥味漸漸散開。

“是我着急了”,李溶溶解釋:“阿爸要吃晚飯,這雞一時半會兒弄不熟,天色暗了他回去不安全,晚了山上好多東西”。

沈明煜躲開李溶溶的手,默念三遍眼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你快點洗,我來做個燒雞”。

母雞拔毛後肉也不大,沈明煜瞅一眼就往山上走。

李溶溶倒掉一盆血淋林的雞毛水,對身旁劉霖道:“阿爸歇着吧,去裏面坐會兒”。

劉霖恍若未聞,看着沈明煜上山時矯捷身姿,暗暗道:“溶溶一定要把他抓住了,別像你阿哥,前幾日我去看他,家裏鍋都快接不開,欸,還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作孽”。

李溶溶想着李希潤,一時無言,不知如何安慰劉霖。當初哥哥李希潤嫁給白家獨子白嗣光,家裏殷實,人丁興旺,當時劉霖好不風光,僅是嫁妝便是兩車糧食,一整頭豬,兩匹絲絹。

李希潤嫁過去兩年,便生下龍鳳胎,而好景不長,白嗣光在李希潤妊娠那段時間,在外勾搭不少柔身兒,沉迷男色,變得好逸惡勞,不出兩年,家也敗完,良田荒蕪,得了不知什麽髒病。

“那哥哥還好嗎”,李溶溶和李希潤從小一起長大,兄弟情份還是有一些,只是自己搬出來後便不再來往。

“這個白嗣光挨千刀的”,劉霖說着對李溶溶哭訴起來:“你知道你哥哥這回為什麽托人叫我去看他嗎”。

李溶溶搖頭,把拔幹淨毛的雞肉擱在案板上,蹲到劉霖身邊撫慰道:“哥哥怎麽了”。

“他是要我抓副堕胎藥去,他婆婆看管的嚴”,劉霖抹眼淚,自己就兩個兒子,一個一個的都過的不順心。

李溶溶問:“哥哥既然有了身孕,是好事,為什麽又不要”。

“白嗣光把髒病過給你哥哥了,這孩子說不定......”,劉霖捂嘴嗚嗚哭兩聲,道:“而且白家現在的情況,只怕也多負擔不起一張嘴”。

“那哥哥看大夫了嗎,到底是一條命,若是能看好,還是生下來為好,哥哥從前漿紙漿的好,現在靠這門手藝吃飯不成問題”。

劉霖抱怨:“他現在哪裏有閑做的這些,兩個孩子夠忙了”。

“哦”,李溶溶不再勸劉霖,轉而道:“那我有空去白家看哥哥”。

劉霖有些欣慰:“從小你們倆兒感情好,我看他這樣,将來也是苦日子。将來你一定別忘記多幫襯些哥哥”。

李溶溶點頭答應:“嗯。”

“那我問你,這小子是哪裏人,怎麽住在你這兒,”劉霖得了寬慰和保證,好奇心又上來。

“暫住幾天”,李溶溶站起來見風有些大,把晾曬的衣服收起來:“隔壁村的。”

劉霖瞧着李溶溶手臂中那身墨藍衣服,一點兒也不含糊:“不對,別說隔壁村,整個島上要是出了他這樣一個人,早就熱鬧起來了,指不定多少柔身兒往跟前湊”。

“阿爸,你別瞎猜”,李溶溶疊好衣服,給劉霖換了杯水端出去,只聽他問:“那是誰?”

李溶溶循聲望去,是沈明煜從一條小路繞出來,不知道抱着什麽,傍邊跟着稍矮一些的顧雲,兩人有說有笑。

“徐大夫的兒子”,李溶溶輕聲回答,轉頭又去竈上,沈明煜只說把雞肉洗幹淨,他洗好了卻不知道再做什麽,于是拿起抹布擦拭竈臺。

劉霖笑笑:“我說吧,這小子吃香的很,那張臉最讨你們這些未經人事的柔身兒歡心”。

岔路口沈明煜正在和顧雲道別,舉着酒壇道:“謝謝”。

顧雲擺手,有些害羞:“本就是爹覺得這酒不夠烈不要的,你不嫌棄就好”。

沈明煜正待再客套兩句,突然看見李溶溶走過來,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

“顧雲來了,你嘗嘗”,李溶溶把糖葫蘆遞給顧雲,見沈明煜懷裏抱着的芋頭葉子,也不好奇,只道:“你先進去做吧,我阿爸在等你”。

顧雲接過糖葫蘆,見沈明煜離開,也笑着和李溶溶寒暄幾句準備告辭。

“你等等”。

顧雲回頭::“溶溶,有事嘛”。

二人平常甚少來往,不過點頭之交。李溶溶輕“嗯”一聲:“上回我表哥拿什麽付的診金”。

顧雲捏着糖葫蘆棍子,天太熱蜂糖融化得快,順着竹簽滴落到手上:“是塊長命鎖”,他頓一下繼續道:“阿爸說,是純金的”。

“還在你阿爸那兒嗎?”李溶溶追問。

“在的”,顧雲點頭:“放在我那兒收着”。

“嗯”,李溶溶低下頭,放低聲音:“那能不能請你好好收着”。

“當然!”顧雲有些意外,也有些不高興,就算李溶溶不說他也會收好,說不定,他們......将來阿爸啥也不要,就把長命鎖還給沈明煜。

“謝謝”,李溶溶轉身道:“快吃吧,要化了,他做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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