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包燒雞

李溶溶回到竈臺旁,劉霖正背着手看沈明煜處理雞肉,神情贊嘆。他看自己這位甩手掌櫃阿爸,發自內心有些懷疑李記奎是怎麽看上劉霖的。

他不顧眼色拉開劉霖問沈明煜:“要我幫忙嗎”。

沈明煜搖搖胳膊肘拒絕,他食指沾滿蔥花和生姜:“不用,等着吃就好。你快歇着去,徐大夫說......”。

“三日不下床,”李溶溶笑着接過話,轉頭拉劉霖進洞:“阿爸,咱們進去喝杯水”。

劉霖挑起眉毛,心裏啧了一聲,嫌棄自己這扣扣搜搜的兒子,連杯茶水也不倒給他喝。

他一邊跟着李溶溶,見自己兒子就聽了沈明煜一句話就高興起來,也太沒出息了。劉霖嘆息,好在和沈明煜在一處時性子變得活潑一些,這點倒值得欣慰。

母雞的肚腹被刨幹淨,浸在酒中,放入蔥姜鹽等佐料。沈明煜在腌制空閑時取盆裏剩下的半塊豬肉,切成薄絲,一起塞入雞腹。他在蜂糖罐子裏倒了又倒,瀝出剩下的蜂糖均勻塗抹在雞肉外邊,然後包着芋頭葉子埋進竈裏。

三人坐在洞外邊,太陽快下山了,晚風吹的涼快起來。李溶溶想起了什麽,進屋找出以前破了洞的漁網,一對一教授沈明煜如何正确撒漁網。

劉霖被沈明煜學撒網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只是臉長得好看,再怎麽動作不雅也是賞心悅目。

沈明煜終于得了要領,雞肉剛好烤熟。他從竈灰中刨出雞肉,就着芋頭葉子一起端上桌:“伯父這是包燒雞,嘗嘗”。

李溶溶拿着碗筷進來擺放,桌上芋頭葉子才張開點兒縫隙他就聞到撲鼻的香味兒。

劉霖深吸幾口氣,雞肉中夾雜着芋頭葉的清香,不得不佩服沈明煜做吃的那一套功夫,把自己兒子的胃口鎖的牢牢的,過起日子來一定不乏滋味和樂趣。劉霖心中下了決斷,就算家底差點兒也能接受。

他哪裏知道沈明煜平日在酒樓吃慣這些,知道雞鴨魚這些肉哪些地方最入味。

沈明煜瞅着李溶溶和劉霖規規矩矩坐在桌前等他安排,心裏很爽很滿足,大手一抓,從雞肚子撕開整個雞,一分為二,分別給李溶溶和劉霖兩個雞腿。

劉霖看着碗裏烤的流油的雞腿,越發覺得沈明煜體貼,很敷衍的道了聲謝就開動了。

李溶溶把雞腿夾到沈明煜碗裏:“我喜歡吃雞翅,你吃吧,徐大夫說喝藥要少食葷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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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煜不曾記得聽到徐意說過這話,他手上沾滿雞肉外裹的蜂糖,捏住自己碗裏的雞腿,故意往李溶溶嘴上蹭,沾的他鼻子上都是蜂糖:“沒事。一只雞腿不算葷腥。而且雞皮外面抹的是蜂糖,要好得快,就得吃好的補補。吃了它再喝藥,今夜倒頭睡一覺,保準明天病全好”。

李溶溶用袖子蹭蹭鼻尖,臉頰很不争氣的燒起來,奈何皮膚不白,不大明顯,劉霖卻瞧得一清二楚,翹了嘴巴繼續低頭吃喝,這孩子還需要再推一把才成。

“顧雲找你有事?”李溶溶很委婉的發問。

“下山時遇到他在周圍找藥材,我正好包燒雞差壺酒,就随口借了一壺。他剛好有酒,說是他爹嫌棄酒不純,不好喝”。

怎麽找藥材就找到這裏來了,劉霖啃下雞腿上最後一塊肉,正襟危坐道:“可不好随便欠人家東西,說不準以後要你拿什麽還”。

他眼珠子瞟向李溶溶,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沒事兒”,沈明煜胡亂塞了一半雞肉,擦擦嘴:“他住的不遠,都是鄰裏,相互幫助,往後自然有來有往”。

“天色要黑了,你們吃,我去海邊收網”,沈明煜往外走:“很快回來,待會兒我送伯父一程”。

“那你吃飽啦?”劉霖高聲問。

“嗯!您和溶溶慢用”。

等到沈明煜走不見,劉霖又誇:“他還挺勤快”。

李溶溶不吭聲,這不是勤快,沈明煜常去海邊晃蕩,只是在等一艘路過的船罷了。

“阿爸”李溶溶把剩下的雞肉和劉霖分了,道:“吃完我送你”。

“不用”,劉霖聲音帶着得意:“那小子說送我”。

李溶溶加快吃雞肉的速度,很誠實道:“他不認得路”。

劉霖哼了一聲:“你不是說他是隔壁的嗎,送我一段路有什麽不認得的”。

李溶溶:“.......”。

海風不如禦國的風,和煦溫暖。這裏的風烈起來吹的人有些受不住,沈明煜眺望遠方,也不知道自己就在就看哪裏。海面湛藍,盤旋的鳥在不斷高飛低落着捕食,仍無一船蹤跡。

像他這樣漂到這裏來的希望會有多渺茫,會不會一輩子就在這兒了。

不會的,他的爹娘怎麽會舍得自己呢,說不定禦國張貼懸賞尋人的布告早就貼滿。

沈明煜內心嘲笑自己一番,偶爾這樣的打氣,好像還能時時保持鬥志和希望。

他拉起漁網,竟然發現裏面還有幾條魚,其中那條肥肥的黃甘魚正翻滾的帶勁。

李溶溶送走劉霖,碗都沒來的及洗,怕沈明煜又撒錯漁網,急匆匆往海邊趕。

他站在山坳上,遠遠看着沈明煜,明白沈明煜此刻的心境,只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回家去。那時候,他一定會有點兒舍不得,然後又恢複以前那種生活。

李溶溶看到沈明煜準備重新撒網,才匆忙跑過去:“我來”。

他把漁網從沈明煜手裏接過來,抓住兩邊用力撒出去,在水面打出清脆的聲響。

“伯父走了?”沈明煜在一旁仔細瞧着,重新灌了海水進桶,魚才逐漸安靜下來:“捕到一條很大的黃甘魚”。

“嗯”,李溶溶點點頭:“把它養起來,明天我去換塊豆腐回來”。

“也好”。

總吃魚誰會吃不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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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煜有心事睡得淺,門外簌簌發出聲響,他悄悄翻身去看,猛地一下坐起來。

門口栅欄被一群人圍住,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着床上的沈明煜和李溶溶。

他眼睛微縮,連忙伸手拍床裏邊的李溶溶。

“怎麽了?”李溶溶揉揉眼,依舊躺着沒動,敷衍的問。

“門外”,沈明煜下床穿鞋:“你自己看”。

李溶溶半撐起來,看罷,也默默起床穿衣。

“村長”,李溶溶打開門鎖,對中間領頭的男子恭敬道:“這麽早是......”。

顧刻元眯着眼和一排人把沈明煜和李溶溶圍起來,打量二人:“有人舉報你這裏住了外鄉人,我來核查一下”。

沈明煜站着沒動,也不講話,這種時候不懂情況最好閉嘴。

“村長”,李溶溶掃一圈圍觀他們的人:“能不能讓他們先回去,我單獨跟您解釋”。

顧刻元抽了口葉子煙,不答應:“讓他們來也是有個見證”。

“李溶溶,我不管你和誰睡覺,接不接親,你知道的,不是這兒的人還是要遵守這裏的規矩”。

李溶溶點頭附和:“他過幾天就走”。

顧刻元笑起來,這種話他做村長這麽多年,只當聽聽就罷了:“幾天?我倒想知道他是怎麽來的,這島上常年來不了幾個人,他怎麽走?游回去?”。

他不能在這裏白住,但是這件事是可以商量的。沈明煜繞道顧刻元面前,好聲道:“那村長說說我要怎麽做才能借住一段日子”。

“自然是通婚或者是每月交納一匹布,輪流到每家每戶幫忙做事”,傍邊一排人裏面有人率先發聲。

圖謀錢財沈明煜倒是猜過,已經做好準備被訛詐一番,不過似乎顧刻元的算盤打的更好,一個外鄉人,能有什麽錢,不然怎麽寄居在這裏。在物資貧乏的祈靈島上輪流給人做事還要繳納一匹布,這種苛刻要求相當于逼迫人成婚。

如今祈靈島上将至婚配年齡的柔身兒一抓大把,多年來島上內部通婚,都沒了心意,如今來個外面的人,就成了香饽饽。

當然,這裏面自然是有人給村長建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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