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節目組裏唯一擁有兩個輪子的車的,可不就是季長歌麽?趙襄兒看着是随意感慨一聲,但是她的粉絲們腦補得很快。

——季某人哪有靈魂?

——那後座可是岑如意的專座,姐姐就不要想了。

——是啊,季某人這大腿抱的。怪不得能進組。

——樓上陰陽怪氣什麽意思呢?抱走我岑老師。

……

趙襄兒的粉絲們知道她以前認識季長歌,也知道她們現在不熟。在這條微博下,極盡嘲諷之事。仿佛季長歌就該背負那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季長歌騎着自行車直沖向菜市場,這個點,是大多數人下班的時間,菜市場中到處都是喊價人,熱鬧非凡。今天發到手的八十塊錢還沒有焐熱,就要花出去了。心中感慨,可是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含糊。稱了一斤豬肋排,她又匆匆忙忙到了另一側果蔬場買芋頭,打算今晚就做一道排骨蒸芋頭。

等她提着菜籃子騎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了。

大廳裏外賣盒子散亂地堆放着,已經不見其他人的影子。

季長歌慢悠悠地上樓走進廚房,娴熟地處理着新鮮的食材。這是一道家常菜,季長歌是個肉食主義者,在吃的東西上,從來不會虧待自己。那些低卡的、難以下咽的食物,直接被她給抛到了腦後去。腐乳汁的味道極具侵略性,将它與腌制的排骨拌在了一起,季長歌就去處理芋頭。削落的皮輕而薄,菜刀在菜板上發出了篤篤篤的聲響,很快,芋頭就被切成了大小均勻的芋頭塊。

“長歌,你怎麽不點外賣?”外頭,趙襄兒的問話刻意。她從自己微博底下的評論中,找到了快感與優越感,她又重新找回了季長歌被她控制時、深深迷戀她時的感覺。至于底下不和諧的言論,她便假裝沒有瞧見。

“我自己有手有腳,為什麽要點外賣?”季長歌将排骨芋頭放上了蒸籠,回頭瞥了趙襄兒一眼,語氣平靜。

趙襄兒被她一噎,眼神閃了閃,她站在了廚房外,壓低聲音道:“長歌,你最近怎麽了?我感覺你有點奇怪。”

“我去廟裏拜了拜,讓大師做了法。”季長歌随口胡謅道。

趙襄兒哪裏會聽不懂她話語中的意思,她面色一白。但是頃刻間便恢複了柔和的笑臉。她又問道:“你跟岑老師走得近?”還沒等季長歌回答,她便以季長歌着想的語氣,小心翼翼道,“她的粉絲,不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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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人民幣,我為什麽要他們喜歡?”季長歌轉頭冷冷地望着趙襄兒,她怕趙襄兒還理解不了她的話,索性将一切挑開了說,“趙襄兒,我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系。過去是過去,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明白了嗎?”

趙襄兒脖子往後一縮,她眼眸中閃着淚芒,紅着眼睛委屈道:“長歌,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這根本就是故意的。

季長歌皺了皺眉,滿是不耐道:“聽不明白就算了,改天讓大禹來給你治治腦子吧。”

“大禹不是治水麽?”趙襄兒扁着嘴接過話道。但是下一瞬間,她睜大了眼睛,滿是驚愕。這根本就是變着法子說她腦子有水。她的臉色陰沉了起來,可是當視線對上季長歌那充滿嘲弄的眼睛時,她又是一怔。似是有什麽在頃刻間崩塌了。季長歌不是那個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對她言聽計從的人了。

可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因為岑如意嗎?她喜歡岑如意嗎?趙襄兒越想越覺得不甘,她咬着下唇瞪着季長歌,忽然間,菜刀折射的光線打在了她的臉上。燈下的季長歌,有一半面容藏在了陰影裏。現在的她,冷峻漠然。心中猛地一突,趙襄兒倉皇而逃。

季長歌嗤笑了一聲,将菜刀洗淨放了回去。

“岑小姐。”季長歌去岑如意的房間前敲門,她單手舉着菜托,唇角挂着一抹吊兒郎當的笑容。

岑如意打開門,眸光沉了沉,她伸手撩了撩發絲,便放季長歌入內。

“排骨蒸芋頭,只有這個。”季長歌開口道。

岑如意點了點頭。在飲食上她從來不會挑剔。當初在岑家的時候,有家裏的阿姨決定,進入娛樂圈後,由經紀人來控制。她向來是有什麽吃什麽。她垂眸望着這盤排骨蒸芋頭,用筷子撥了撥,加了一小塊芋頭到口中。筷子在已經蒸爛的芋頭上留下了兩道夾痕,入口之後,芋頭的清香與肉香混在了一起,軟的像是能在舌尖化開。

“你學過廚師麽?”岑如意自然去過很多高檔的私房菜館,那些廚藝大師跟季長歌比起來,竟然還差了那麽點。

“學過。”季長歌懶洋洋地應道。

秉着食不言寝不語的原則,兩人之後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岑如意放下了筷子。

她從包裏翻出一張五十的、三張十元面額的錢,推到了季長歌的跟前。

“這是做什麽?”季長歌挑了挑眉,佯裝不解地問道。

“錢給你。”岑如意抿了抿唇。

她的雙手交疊着擺在了桌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背上的劃痕。伸出來的血跡已經幹涸了,這雙如同美玉一般的手,留下了一道瑕疵。

“多餘的我是不會還的。”季長歌收下了錢,輕快地開口道。

岑如意面容肅穆,她直視着季長歌,低聲道:“還有早晚騎車載我。”她今天跟着那些人一起走了所謂的便捷小路,仍舊是走了半個小時。要忍受着他們有意無意的探問,要忍受坑坑窪窪的小泥土路,還擔心濃密的草叢,會不會竄出一條蛇來。

她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的鄉下環境,但是她多年來的修養,讓她不會将自己的真實心境給說出口。岑家給了她一張面具,後來她發現,她選擇的工作給了她另外一張面具。

“我知道了。”季長歌擺了擺手,站起身道,“先去把碗洗了。”

岑如意:“……”八十塊錢确實請不起一個又是做飯又是洗碗,又願意當司機的人。她狀若無意地晃了晃自己受傷的手。而季長歌假裝沒看見,輕快一笑,轉身就大步離開了她的房間,只留下了爛攤子等着岑如意收拾。

季長歌v:充實而又快樂的一天,排骨蒸芋頭,一本滿足。

季長歌算不上夜貓子,不過也不是那種九點就躺下的老年作息。房間中沒有電腦,那手機就是她的心靈寄托。她屏蔽了微博的私信評論消息,刷了一陣新聞,又折回到了自己的主頁,發了這樣的一條動态。

評論數一條條往上漲,不用想也是罵人的話。如果是心裏承受能力脆弱些的,早就已經關網靜心去了,可季長歌不一樣,任何謾罵她都可以當做耳旁風,甚至還有心情下場與那些黑粉撕一陣子。

——歲月靜好的白蓮花不當了?現在開始下場了?啧啧。

季長歌回複:“一切都在發展中的,蓮子成熟了。”來讓別人苦哈哈了。

——老掉牙的款式了,我爺爺都不騎。

季長歌回複:“所以我是你太爺爺。”

——抱大腿抱的舒服嗎?啧啧,真不要臉。

季長歌如此回複:“是的,我要錢。”

謾罵的一律舉報,而冷嘲熱諷的直接回怼。季長歌的戰鬥力一點都不弱。她的某些真愛粉看到這情況,也跟着黑粉撕了起來,微博底下頓時一片腥風血雨。路人有的說季長歌粗俗無禮,而有的則是欣賞季長歌的耿直,紛紛路人轉粉。

“你很喜歡刷微博麽?”

季長歌還在與黑粉戰鬥時,一條微信消息發來了。

她蹙了蹙眉,看了眼發消息的人。

是岑如意沒錯。

她怎麽會給自己發消息?雖然相處一陣子,覺得她不像外界傳言的那班冷若冰霜,但是跟熱情聯系旁人也搭不上邊。摸不清那位的心思,她只回複了一句:“是的。”

“需要幫忙嗎?”岑如意又問。

以她的影響力,可以幫季長歌解決一些事情。

“不用了。”季長歌回複道。

屏幕上的三個字。禮貌客氣而又疏離。岑如意望着手機屏幕,漂亮的眉頭似是打了個結般蹙在一起。

很多人想要接近自己。

但是季長歌她毫不猶豫拒絕了自己的善意。

在微博上跟人唇槍舌戰,她好像挺開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岑如意:我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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