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頂着紅腫如核桃的眼，讓季長歌一大早就心情不痛快。

想要敗壞掉那些好感非常簡單，但她也不是那種沒朋友的作精，她的“不識相”只是針對那些跟她不是站在同一陣線的人的，她沒必要拂了岑如意的好意。她浏覽了網上的信息，發現那起“桃色新聞”在她這個正主睡個大覺期間都解決了，壓根沒有她的事情。

不愧是岑家的，效率就是高。

暗暗地感慨了一聲，季長歌找到了岑如意那條微博，點了個轉發，說一聲“謝謝”，配一個“感動到哭”的表情包。她真的是要“感動到哭”了，鏡子裏那雙眼睛可不就是見證？好在這種詭異的體質設定并不會維持長時間的效率，要不然她就得變成“林妹妹”了。

就在季長歌在家裏敷着眼睛作鹹魚躺的時候，門鈴被人按響了。她懶洋洋地起身打開門，聽見的便是一道中氣十足的貓叫聲。小崽子被陸芝帶了回來，它一從貓包裏鑽出，就去巡視自己的領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入侵者。大約是看到了飯盆裏空空蕩蕩，它又嚎了一聲，如同離弦的箭般“射”向了季長歌。

“小——”陸芝突然想起這只貓還沒有名字，抿了抿唇，她又繼續道，“小貓它一點都不怕生，還對着陌生人‘霍霍’爪子。”

“兇性難改，可惡！”季長歌屈起手指，對着小崽子腦門就是一彈。小貓慘叫了一聲，夾着尾巴逃遠。“它現在有名字了，就叫大侄女好了。”

陸芝擡眸看着季長歌，欲言又止。半晌後，見季長歌領會不到自己的意思，她才道：“它是一只弟弟。”

季長歌才做恍然大悟狀：“我都忘記了，但是絕育的弟弟跟妹妹有什麽區別？”

陸芝張開了嘴，好一會兒才合上。她憐憫地看着躲在沙發一角的“大侄女”，擺了擺手。不能跟季長歌在這些事情上扯皮了。她擡眼仔細地看季長歌，剛想說正事，突然間發現了她雙眼的異狀，她驚聲問道：“你的眼睛怎麽了？”

“被貓撓了。”季長歌随口甩鍋。

陸芝：“……”當她不知道貓是剛剛才回來的嗎？難道是因為昨晚的流言？這麽一想，陸芝的神情又有些複雜。她一直沒有過多的關注季長歌，在她去拍攝《傳承》的時候，才算接觸了些，她以為季長歌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麽都不在乎。她的嚣張幾乎可以溢出屏幕，可是現在，她卻因為網上黑粉們惡毒的攻擊而哭了一夜。

季長歌看着陸芝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岔了，一時間懶得解釋。她岔開話題，問道：“陸姐，還有什麽事情啊？”沒有的話是不是該離開了？

陸芝一拍腦袋，從包中抽出了一個文件袋，她道：“這兒有個角色，過幾天你去試鏡看看。”

又要幹活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刺激的季長歌差點流下眼淚來。她顫抖着手從陸芝那兒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看，發現是《女将軍》這部戲裏某個配角的臺詞。不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女将軍》的角色早就定下來了吧？怎麽會讓她去面試？心中有此疑惑，季長歌自然而然地問出來了。

“劇中的女配原定演員是小花旦楊寧萌，傳言是得罪了某個大人物，就被撤了下來。”陸芝瞥了季長歌一眼，暗暗感慨這位的好運氣。其實她之前就替季長歌争取過，哪裏知道人家直接拒絕。現在楊寧萌出事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心儀的、還有檔期的演員，他們又聯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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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是小說改編的，有一定的觀衆基礎。這個角色雖然是個女配，但是喜歡的人不少，戲份甚至與男主相當。你自己好好去揣摩一下，争取拿下這個角色。”陸芝道，“我到時候把面試的時間地點發給你。”

季長歌揉了揉眼睛，點頭道：“好。”

其實一點兒都不好。

等到陸芝離開後，她翻開了劇本看了一陣子，又找出了原著小說看。《女将軍》的女主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商人小姐，名字叫程謹言，她看中了落魄的男主崔琛，資助他上京去科舉，等他中狀元後回來成親。這崔琛呢，雖然家中貧窮，但是怎麽都算是清河崔氏的旁支，獲得了同宗之人的幫助，順利考中狀元。但是他并沒有回去娶女主，而是因為一道聖旨，準備尚公主。這公主呢，也就是女二謝嘉禾。說來世道不太平，謝家的江山也不算穩固。還沒等到男主娶公主呢，北方的異族就打開了，長安大亂，皇帝被叛軍殺死，皇族四處零散。

遠在家鄉的女主聽聞世道大亂，當機立斷，組織部曲，招納流民，一路向着北方去尋找自己的未婚夫，哪知沒有見到崔琛，但是撿到了已經流浪了很長時間的謝嘉禾。這個時候，不谙世事、純善天真的皇家公主已經開始黑化了。劇情就此展開。劇情線跌宕起伏，引人深入，但是感情線就讓人糟心了。先不說天下男人愛女主，天下女人愛男主，光是崔琛、謝嘉禾和程謹言三個人之間的感情糾葛就跟纏腳布似的。女主最後當然找到了男主，兩人一起輔佐謝嘉禾平定叛亂，以及搞定幾個兄弟。在政事上幹脆果斷，但是遇到了情感上的，男主就變得婆婆媽媽了，左右搖擺誰都喜歡。可惜謝嘉禾和程謹言都不是共侍一夫的性子，而且謝嘉禾已經成了女帝。

最後的結局是程謹言一刀砍了男主，然後挂印揚長而去了。

季長歌熬夜看完了這本小說，一邊罵着男主渣，一邊又為結局暗爽。崔琛這個渣男，玩弄人心，确實只有死了。兩個女性，哪一個都不像是會被感情左右的。不過這小說，難道沒有人吃另外的cp麽？季長歌好奇地搜索了一陣，還真發現了一個名為嘉言天下的超話，有畫同人的、剪輯視頻的，還有寫小說的。超話最近的內容就是在讨論拍劇的演員。

——将軍是施長青，雖然不符合預期，但是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但是殿下是楊寧萌，接受無能。

——想開點，沒讓季長歌來演就好了。

季長歌：“？”這怎麽又說到她了？不過她們恐怕要失望了。

施長青也是新晉的小花旦，天河旗下的藝人，不過比起蘇玉蓉她們，她可不止有臉，還有演技。畢竟是科班出身的，在一群花瓶中，很容易被彰顯出來。但是讓她在老戲骨裏，便顯得不夠看了。關于施長青的緋聞很少，圈內的人對她的評價都是不錯的。而楊寧萌卻又是另一副模樣。每天都上花邊新聞，還有人把她給自己放在一塊兒，說是兩顆老鼠屎。然後楊寧萌的粉絲，又把季長歌給罵了一頓。

從陸芝那兒拿到了時間地點，季長歌是自己一個人出發的。試鏡的地方是在影視城，離她家不算太遠。季長歌戴着遮住大半臉的墨鏡混在人群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認識她。

季長歌一身輕松，到了劇組中，跟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我是來試鏡的。”

工作人員卻朝着她揮了揮手，忙裏忙外的，似乎有什麽大人物要過來。

八月份，聒噪的蟬聲更添燥熱。汗水順着脖頸流淌，季長歌的眉頭越蹙越緊。劇組的人是時間，她的時間就不是了？又等了十分鐘，她一轉頭就打算離開。這時候倒是有工作人員出現了。

“你是季長歌？跟我來，先去化妝。”那工作人員只是睨了季長歌一眼，帶着三分不耐地吆喝道。

季長歌冷笑了一聲，卻也跟着她往化妝間走去。

擁堵的化妝間，裏面的人來來往往，只是為了伺候坐在正中的那個女演員。

季長歌被帶進去了，但是根本沒有人來搭理她。

挑了挑眉，望向了那被衆人簇擁的藝人，有點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将她的臉與施長青三個字對上。她好像是過來拍定妝照的。

“抱歉，我們實在是騰不開手，你先坐一會兒行麽？”終于有人發現了季長歌，給她拉了一條椅子。

“我自己來吧。”季長歌眸光暗了暗。

那化妝師見季長歌沒搗亂也沒發怒，哪裏管得了什麽？直接揮揮手，讓她自便。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火了有無數人捧着，而沒有任何火花的，則是忍受冷眼和歧視。

看過了小說，季長歌對謝嘉禾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讓她自己來化妝，自然是要無限的貼近謝嘉禾的性格。一個人的妝容能夠看出那人的心思。對着鏡子，季長歌的動作飛快。眼前的瓶瓶罐罐都不用打開看。這不到一刻鐘，她就畫完了整個妝，轉頭正對上被簇擁着起身的施長青。

好像這時候才看到季長歌，施長青對着她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化妝師們這才空閑下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休憩。半晌後，他們想起了季長歌，結果轉頭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季長歌雙臂環胸，冷淡道：“走吧，去試鏡。”

作者有話要說： 記着：你會什麽？

季長歌：你應該問我不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