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醫院
何皙到底沒能安安心心過完他的假期,顧媽媽打來越洋電話的時候,他正和妻子在聖托裏尼的海濱小鎮看落日,顧媽媽在那邊哭得肝腸寸斷,哽咽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麽拖拉着,直到顧老爺子把電話接了過去,“何秘書,你馬上訂機票回來,顧淵出了一點事情,這邊只有王鶴一個人,忙不過來。”,話語間的疲倦十分明顯。
何皙心髒一緊,脫口而出:“出了什麽事?”,說着攬緊了妻子的肩膀。
老爺子應是走遠了顧媽媽,電話裏的哽咽聲變得模糊不清,老爺子的話變得清晰起來,有淺聲的回音:“我和老夫人在醫院······”,老爺子話語一頓,一聲似有若無的哽咽傳入何皙耳朵,将何皙心髒提起,“顧淵剛······剛進了手術室。”
“我這邊事情很多,你就訂今晚的飛機。”,老爺子在電話裏吩咐,不容何皙拒絕,說完又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老了,一遇着事情,這心髒就砰砰跳,血壓都升了上來。”
老爺子的電話一來,何皙哪還有玩的心思,幸好這十幾天妻子也玩得盡興,電話一挂,何皙忙着訂機票,妻子就收拾起行李來,一路上都懸着一顆心,在飛機上睡也睡不安穩,第二天傍晚才回到。
下了飛機,老爺子派來的司機就将他帶去了醫院,顧淵這時已經從手術室出來,麻藥的藥勁兒還沒過,在病床上昏睡着,顧媽媽眼圈透着紅,正握着顧淵的手,随時可能擠出幾滴眼淚來,老爺子昨夜心急犯了高血壓,頭暈得不得了,此時在另一間病房,好不容易睡下。
何皙雖然疲倦,精神倒也還好,掃了一圈病房,王鶴不在,病房裏只有張媽和顧媽媽兩名女眷,何皙拉了張媽,開口問:“到底怎麽回事?”
張媽還沒回答,顧媽媽就哽咽着開了口:“那人喝了酒,才撞的顧淵,交給了王鶴處理。”,張媽也在一旁抹眼淚,一時之間,病房充斥着壓抑的抽泣聲,顧媽媽便再也繃不住,抓着顧淵的手,眼淚珠子是一串一串地掉:“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從小到大,我打都沒打過一回,這一下子,是腿和手都傷了,我這顆心都要碎了。”
何皙瞧了一眼床上的顧淵,也不知該怎麽出言安慰,只得說:“夫人也不要太傷心,我問過醫生,後邊好好養着,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說完就扯了扯張媽的衣袖,兩人一同出了病房。
“到底怎麽回事?”,病房門一關上,何皙就盯着張媽,問了出口。
張媽打小看着顧淵長大,傷心程度不亞于顧媽媽,一聽何皙這麽問,眼裏就又蓄了淚:“我也不曉得哩,醫院的電話直接打來的家裏,老夫人一聽當時就軟了身,一路上都在哭呀。”
“你曉得的啊,少爺最近忙得很,夫人又不肯回來,還出了事,我這顆心也砰砰跳得厲害,少爺打小就沒受過這樣的傷哩。”
張媽這麽一提醒,叫何皙想起沈望,打開房門瞥了一眼床上的顧淵,論情論理,都是要沈望知道的,沉着臉看了又看,還是撥通了沈望的電話。
窗外的天已經黑透了,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起,何皙默聲看着,聽着手機傳來重複的嘟聲,直到電話快要自動挂斷,沈望那頭才接通。
“喂。”,沈望試探性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何皙自然地叫了一句:“夫人。”,電話那頭沉默不言,傳來清晰可聞的呼吸聲。何皙扭過身去,看了一眼張媽,盯着緊閉的房門說:“我在醫院,少爺出了點事情,做了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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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還是不答,何皙心下也是一片澀意,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啞着聲音說:“就是告訴夫人一聲,沒什麽大事,後邊養着就行。”,說完将電話給了張媽。
張媽聽到沈望聲音的時候,眼淚珠兒就落了下來,接過手機,更是顫抖着嘴皮子,連話也說不成,她到底跟顧媽媽是一輩人,兩人之間出了什麽問題,清楚得很,也不說要沈望回來的話,連哽帶咽的:“少爺受了傷哩······那換下來的西裝上都是血哩,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喝了酒還要上街的啊。”
張媽沒什麽文化,心裏又擔心又怕的,自然有些誇大,在電話那頭抽泣,叫沈望聽得可謂是心驚肉跳,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安慰張媽的話都沒說,結結巴巴,裏頭藏着心急一樣地問:“那······那顧淵他傷着哪了?”
“我也不曉得······醫生說是傷着了腿,少爺腿上也見着裹了紗布。”,張媽聽着沈望的聲音,索性将心裏怕的一股腦兒全說了,老人家在電話裏頭哭得哽咽,沈望只好說些安慰,到底是連自己也安慰不了,等電話再到何皙手裏,一顆心都是吊着的,聲音有些顫,怕何皙聽出來,只好支支吾吾的:“我先挂了,蛋糕店裏忙。”
夜晚的八九點鐘,是店裏生意最好的時候,沈望白着一張臉挂了電話,就連店裏的橘色暖光照在臉上,也顯得差極了,廖均剛下了自習來店裏,扭頭發現沈望的異常,問:“你怎麽了?臉色突然這麽差,是不是店裏的空調太冷?”
沈望扯了一個笑容,朝他擺手:“不是······”,沈望不願說,廖均也不再開口問,看着顫着手指翻看冊子的沈望,若有所思。
沈望打了個寒噤,自打離開顧淵,他辛苦找工作時都不曾出現的委屈,一時竟又占據了沈望的腦袋,傷着便傷着了,與他無關,可何皙要打電話通知他,張媽也怕得要同他說,他跟顧淵明明斷了關系,還要來知會他,讓他無端生出許多煩惱。
從前折騰他時,發熱吃藥的總是他,顧淵是連噴嚏也不打一個的,偏偏現在他好得很,顧淵又要受傷來作亂他的心。